第十六章 雕像
手上最後一塊食物,雞頭,嘎吱一咬,骨頭帶著肉,全進了肚子裏。
接著,在王小丫嫌棄的目光中,將一個個帶著油的手指放在嘴裏猛嘬,滿足的打了個“嗝~”
遊一凡嘬完以後,瞧著自己個兒的手指頭,全是濕噠噠的口水,不滿的,自顧自的說道:“還是不跟電視上學了。”
連忙去盥洗室洗了洗手,接著,半躺在沙發上,想問問他倆的意見,瞧了眼正麵的王小丫,打消了問她的念頭,短暫的接觸讓他已經了解,這是個不喜歡說話,莫得表情的三無少女。
當然,也有可能,隻對帥哥有表情。
他突然想起那天吃飯時,和帥氣的服務小哥,聊的很歡樂的樣子。
嗬,這個看臉的少女!
轉頭看著背著身,雙手搭在窗台,正在看著窗外的秦隊,道:“秦隊,你對這件事有什麽想法?”
秦隊的目光始終看向窗外,位於十字中心正在修造的雕塑,直到遊一凡叫他,他才收斂目光,轉身說道:“沒有任何看法,感覺不到任何怪異的氣息。”
“既然沒有頭緒,那就離開吧,他們那群警察應該隱瞞了什麽,咱們就三個人,並不安全。”遊一凡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臉上露出讚賞的顏色,模樣像個愛喝茶的江南道的人,不停地讚道:“味道不錯,不錯。”
接著,將目光重新看向秦隊和王小丫,問道:“你們覺得呢?”
這一句話當然不是問茶的味道,而是在問剛才他的建議如何。
秦隊淡然的笑了笑,沒有回話。
王小丫則走到一邊,將放在包裏的數位板和壓感筆拿起,準備畫畫。
哦對了,這姑娘還是個腐女,畫本子的大角蟲。
為何能知道這個?
還是因為他們討論武器的時候,有責編打電話催稿,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奇的瞄了眼王小丫的電腦屏幕。
結果,遊一凡,他,後悔了,不該去瞄的。
眼睛被辣的生疼!
沒想到你這個大眼美少女竟然是這種人!
瞧著他倆的反應……
很明顯,兩人都沒同意,遊一凡無奈的抖了抖肩,撇了撇嘴,毫無尷尬的說道:“我也是這麽一說。”
抬頭望著牆上的琉璃燈,心裏感歎道:真想隻吃飯不幹活。
瞧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接著說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吃個早餐,那家的韭菜盒子,羊肉包子可是很香的。”
秦隊也瞧了眼手表,疑問道:“這個點,早餐店開門?”
“專門做學生生意的,這邊的學生要上早早自習,起得早。”
“先等等。”在一旁畫本子的王小丫說道:“等個兩分鍾,送武器的要來。”
話落,敲門聲起。
“你好,訂做的東西到了,麻煩簽收。”
透過貓眼,衣服穿著和送製服的小哥同樣俊秀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門外。
打開門,入眼所見,除了俊秀小哥,模樣不一樣的紅色的小電驢,也在走廊裏安靜的停著。
“遊一凡?”俊秀小哥問道。
位於門口的遊一凡點點頭。
見他有所反應,俊秀小哥打開小電驢的後備箱,掏出一個粉色長條形的的鐵箱,上麵依舊有著可愛字體做出來的標識——來自隔壁爾雅燒烤攤上的私人訂製。
遞給了他,便騎著小電驢,無聲的消失在走廊。
這個訂製小店有點東西
遊一凡關上門,將紅色鐵盒打開,正是他所定製的銘鴻。
銘鴻刀的刀身呈黑色,在房間的燈光照耀下,刀身如同黑洞般,吸收了一切襲來的光芒。
入手拿起,輕輕在刀身彈了下,聲音悶沉,但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這種悶沉的聲音,讓遊一凡感到異常的興奮。
拿起,正要試著舞兩下,當然,遊一凡的舞,他的動作,更像是找個東西劈砍,試試鋒利。
他的動作被在一旁觀看的秦隊製止,遞了張紙巾,道:“笑容收斂下,順便擦擦嘴角的哈喇子。
還有,別在這兒試,身體內的能量溢到這刀的身上,可以產生刀氣,容易傷到路人甲。
但是,我不建議你用刀氣砍人,消耗太大。”
遊一凡笑容稍稍收斂,戀戀不舍的將刀戴上刀鞘,放在桌上,去盥洗室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麵部表情,又恢複成了那副淡定模樣。
三人背著各自的背包出了酒店,說是去吃早餐,秦隊和王小丫對四周,充滿著警惕。
遊一凡還好些,雖然,對這個十幾年沒有什麽變化的小城,頗為熟悉,但他的眼中,目光所含的警惕,也僅僅隻是比他倆少些。
……
胡同的盡頭,有一處開了有些年月的燒烤店,牆壁原來的青色模樣,已經被油煙熏的烏黑發亮。
店麵沒有招牌,大概是隻做附近熟人的生意,房間內隻有兩張可以容納客人的窄小桌子。
最裏麵的那張小桌子上,一個光頭漢子,給另一個頭發稀疏的中年人,倒了杯啤酒,高深莫測的說道:“今天封城了。”
頭發稀疏的中年人拿著板筋吃著,露著早已知曉的表情:“我曉得,不就是因為人失蹤了嗎?你這個板筋烤的有些淡了。”
光頭漢子也拿起板筋擼了一口,不忿的說道:“啥淡啊,那是你口味重。”
說完這句,又拿起杯子的啤酒兩人碰了杯:“據說失蹤的蠻多,上麵來人查了,不然那些吃饃混卷子的當官賊,能那麽緊張?!”
頭發稀疏的中年人,用右手食指指了他幾下,歎道:“你呀,早晚要為你這張破嘴買單。”
光頭漢子瞧了自己的空杯子一眼,隨手拿起旁邊的酒瓶,喝了幾口,滿不在乎的說道:“慫什麽,這又不犯法。”
再透亮的房間總是會有燈下那一抹陰影。
這些陰影中的罅隙,總會居住很奇怪的東西,
比如說:
灰塵、
莫名其妙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毛毛、
以及啤酒櫃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收起來的雕像。
被迫呆在陰影中的雕像輕微動了幾下,似在抖落長年累月積落在身上的灰塵,又似是在發泄內心中的憤怒,對自己如今明珠蒙塵的遭遇,很是不滿。
隨著雕像身體的一陣抖動,它的眉心映照出一扇遍布著青銅綠鏽的三角樣式的門。
青銅門打開的無聲無息,一雙遍布著紫色紋路的修長雙手,一點一點從銅門裏鑽出來。
鑽到了燒烤架裏,裏麵依舊燃燒著的鬆炭,對那雙手沒有絲毫影響,左手還饒有興致的對著炭火撥弄了幾番。
右手點了左手的手背幾下,如同在催促它,趕快辦事。
雙手向目標申去。
就這樣,
漸漸地、
漸漸地、
左手握住了光頭漢子的脖頸;
右手拉扯著中年人稀少的頭發。
兩人依舊開懷大笑的扯天扯地,沒有絲毫被手抓住的感覺。
左手和右手抓著他們的獵物,
一點一點,
一絲一絲,
朝綠鏽銅門接近,
兩人依舊開懷大笑,
進門後照樣笑著,
不知兩人在談論什麽,笑聲比原來更大,更放肆了。
笑著,
笑著,
哭了,
笑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