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誰的女人
059誰的女人
時間的確是快，可也沒有回頭路了。這些日子以來，林蓁蓁早也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於是不再糾結傷感，嘆了口氣，林蓁蓁伸出手來，細細摩挲了一下用漿糊封好在木門上的封條。年輕姣好的面容上有著不符合她自己年齡的憂愁。
「郡主寬心，隨著王爺出征，不是正合了您的心意嗎？這鋪子就好好兒地呆在元木城中，等著您回來呢。這元木城是王爺的地界兒，不論怎麼說，您也不用那麼擔心。」
雪芽以為林蓁蓁是捨不得這樣安寧的日子，於是趕緊嘴上寬慰了她幾句。到底雪芽還是貼心小棉襖，三兩句就說到了林蓁蓁心裡。
不過她也說得不算全對。林蓁蓁是捨不得這樣安寧的日子，可是她更恐懼的是隨軍的事兒……打仗的危險性那是不言而喻的。更何況江戈還是要奪嫡的人……很難說京城裡的太子江漠，會不會給他下什麼圈套。
林蓁蓁安撫地拍拍雪芽的肩膀，沖著筱蘿和雪芽沉重地道：「馬上你們就要跟我去隨軍了，途中會很辛苦的。比不得在這府里的日子。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筱蘿頓時就笑了：「郡主放心，我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人。雖說沒有跟著衝鋒陷陣過，但是在軟刀子上場的時候，我們可是沒少上過。」
林蓁蓁聽她這麼說，私心裡以為是在夜間行動，或者是用毒方面的。
其實這麼問她們，也是因為林蓁蓁自己心裡沒譜，才問問的。沒想到人家都是上過戰場的人……於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掩飾自己的害怕……
雪芽看她的表情，就瞭然了，她是為何這麼問。
「郡主，您不必擔心這隨軍之路有什麼危險。咱們王爺的名字，誰敢招惹？這從王爺十四歲起，咱們軍隊就是別人聞風喪膽的名字。還沒有哪個膽子這麼肥，嫌自己命太長，過來找事想死的。還有啊，咱們到蠻蒙，路上起碼得走個半個月。而且途中還得繞著南邊走，因為咱們這次是突襲，所以不能那麼張揚。一共路上就兩輛馬車，一輛裝您和王爺，一輛裝您的物需。我們除了王爺不在的時候是陪伴在您左右，是和其他士兵一樣的，白天騎馬，晚上睡軍帳。幾位將軍也是，一路上都是騎馬的。總的來說您是最安全的那一位。到了蠻蒙以後，您就是每日呆在軍帳中，也可以伺候伺候咱們王爺的起居。咱們的營地肯定是與蠻蒙離得非常遠。是很隱蔽的。更不會有什麼危險。再者說了，雖說做人不能好大喜功，可是王爺的確是……沒打過敗仗啊！這回是比較危險，但是危險性也沒有那麼大啊。所以啊，您就當去散散心得了，不必那麼操心的。」
要不說兩個就是會看人呢。這雪芽就是個能說會道的貼心小棉襖，溫溫柔柔的，又能體貼人的心思，最適合陪在林蓁蓁這種喜歡胡思亂想的人的身邊了。而筱蘿呢，平時不咋愛說話，但是絕對是一忠心耿耿、武力值爆表的。
都是很適合近身陪伴林蓁蓁的。
果不其然，林蓁蓁將信將疑地放下了一半的心。她倒是真不知道，江戈還是個常勝將軍？這傢伙也從來沒給自己說過啊……
林蓁蓁問道：「可是王爺從不給我說這些啊，弄得我時常提心弔膽。」
雪芽：「王爺一向都是低調謙遜的，就咱們王爺的軍功，那是在這江國里都舉世無雙的。最重要的是，王爺不僅僅是軍功大，還是文韜武略都能夠勝任的難能可貴的人才。他不告訴你，也許是心裡根本就沒把這當成可以炫耀的資本罷。王爺對郡主您，總是真心對待地。」
說著還調皮地沖林蓁蓁眨了眨眼。
林蓁蓁不好意思地擰嘴笑了笑。
好像被人戳中了心思。
一個面熟的小將跑到了林蓁蓁她們面前來，恭恭敬敬地道：「郡主殿下，王爺現在正在鼎銘樓等您，還請您移步鼎銘樓。」
鼎銘樓？
林蓁蓁回憶了一下，突然就抬起頭來向上一看。
果不其然，江戈帶著笑意的臉就出現在算了命鋪子樓上的鼎銘樓靠邊的窗戶上。
林蓁蓁驚喜一笑，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了江戈！於是蹦著跳著就上了樓。
江戈和幾位要好的大臣坐在雅間談事。不料，因為習武，所以耳力極佳的江戈就聽到了樓下林蓁蓁熟悉的聲音。聽她那意思，還是挺擔心著一路上的安危。再聽雪芽對她亂七八糟地扯了一大堆，寬慰她的話，愣是聽樂了。
於是趕緊叫了她上來。
林蓁蓁上了二樓，看到了大小張將軍，還有秦晟，和幾位陌生的面孔。於是老老實實地行了禮，打了招呼，八卦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江戈身邊。
江戈把桌上剛才專門給她點的水晶蝦仁推到她面前，然後給她倒了杯她最喜歡喝的茉莉花，寵溺地道：「覺得無聊就吃些東西。一會兒咱們就回家了。嗯？」
不料他說的真的這麼直白，林蓁蓁害羞地低下了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直視這些人……然後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蝦仁……
張譯年看她小媳婦的那樣，不厚道地笑了笑……
那樣子好像在說：你看你那幾斤幾兩的出息吧……
年輕的公子哥笑起來儒雅又風趣。林蓁蓁卻不覺得他好看，大致是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於是在吃蝦仁的空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戈早就習慣了他倆跟小孩兒似的無狀，也不禁，依舊和他們談論著出征的事情。
「他身為一國太子，難道會不知道皇帝不差餓兵的道理么？居然只給了二十萬兩的軍餉！光咱們過去就需要一月有餘的時間，再加上伏擊打仗，快了的話可能四個月，要是慢點，沒準就得有半年了！他這麼做，難道不害怕朝廷內會有人反抗，有異議嗎！？」
「哼，在座的咱們幾個，有誰是不知道，江漠的不要臉，簡直就像城牆拐角一樣？哪怕朝廷之內的反抗之聲再多，他也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這回他這麼做，不就是為了剷除咱們嗎！」
「資金，咱們根本不差事。那點錢對於王爺來說不算什麼。畢竟王爺還掌握著十二市的地下黑市……可是誰能保准，那江漠會不會又干出什麼噁心人的事情來？今日是逼迫王爺上戰場，不合格軍餉。明日呢，會不會趕盡殺絕？給王爺扣屎盆子？栽贓陷害！？」
……
……
聽著他們越說越激烈，林蓁蓁默默啃著蝦仁，一句話都不敢說，捧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酌著，在心裡暗暗驚訝……
居然是這麼個情況么！怪不得當初自己被江韶關進牢中，江戈忙得第二天才將自己救出來！林蓁蓁就隱約記得，當時說是要突然出征什麼的……事情還特別突然，整的全府上下都急急忙忙地。
現在想來，這肯定是特別棘手罷，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焦灼的。
林蓁蓁默默啃了啃手指，又開始擔心江戈了。她操心也是白操心，操心了也就是自己瞎惆悵而已。並沒有什麼卵用……
發獃之際，林蓁蓁的腦門被彈了一下。
「想什麼呢你？走了，回家了。」
林蓁蓁的小手被江戈攥在了手心裡。
「蓁蓁，你是不是在擔心旅途上的安危？」
林蓁蓁小臉紅紅，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自然是擔心你的啊，可是之前她們又說你是常勝將軍，我才放下些心……現在又說軍備不到位……哎，雖然蓁蓁不懂打仗的事情，可是也知道，軍心不穩是最要不得的。我是真的擔心你……」
來自和平年代的林蓁蓁，突然一下體會到了這種忐忑的心情。
江戈將她抱上了馬車，一把攬進懷裡。用溫度灼人的下巴磨蹭著林蓁蓁的頭頂。
「你相信我嗎？」
林蓁蓁將腦袋扭過去，道：「當然了！」
江戈將不聽話的她重新拉進懷裡，道：「那你就不要擔心了。只要乖乖聽我的就好了，行不行？這一路上也許會很無聊，也會很枯燥。我也沒有什麼時間陪你。到了蠻蒙以後，更是危機四伏。但是你要知道，我永遠不會讓你置身於危險之中的。蓁蓁，你只要聽我的，出發了以後不要任性，就沒事的。你要知道，我的在意，永遠都是你。只要你是安穩的，我就什麼都好說了。你能做到嗎？」
一向話不多的男人，此時居然像個老媽子一樣，拖著林蓁蓁絮絮叨叨地說了這許多。林蓁蓁傻乎乎的用腦袋磨蹭江戈的下巴。
心中穩穩的。
「那好……我答應你，咱們開始出發以後，我就什麼都聽你的。不讓你為我操心……然後好好學著伺候呢，讓你也能好好享受一下有人照顧的待遇！你說好不好？」
說著頑皮地在他眼皮上親了一下。滿臉地討好。
江戈失笑，道：「你啊你……不給我添亂就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