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這次,是你親的
嗯?
靳喬衍劍眉微蹙,忽感肩頭一沉。
下意識地扭轉過頭,黑暗中他看不見翟思思,卻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撲在他脖子上。
睡著了?
腦袋往她的方向靠近,稍一低頭,唇前便觸到她柔軟的秀髮,鼻息間儘是她的發香。
喉結動了動,他輕俯身,一吻落在她的發頂。
事實上翟思思睡得並不算安穩,坐姿不太舒服,只是困得不行眯了會。
感到發頂痒痒的,便抬手抓了抓,扭了扭脖子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她倒是對他放心得很!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忽然淺井內響起一陣陣雨水拍打石頭的聲音,靳喬衍的身上也遭到了幾顆雨水的拍打。
這場雨來得極快,剛剛才不過是兩三滴雨水,不到半分鐘,就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醒醒。」
靳喬衍動了動肩膀,抬手拍了拍翟思思的臉頰。
翟思思很快就睜開眼,一抬頭,雨水滴入眼中。
她攤開手心,幾顆雨水便順著她手掌的紋路,滑入掌心中。
輕詫道:「下雨了?」
肩膀上的重量鬆了,靳喬衍撐牆站了起來:「雨越下越大了,我們必須馬上爬出去。」
原本呆在淺井是為了躲避深山猛獸,現在這場雨潑下來,如果不儘快離開淺井,他們會活生生被淹死。
翟思思也跟著站起來,望著遙不可及的洞口,開口問:「可是這怎麼出去?你腿還不方便,牆壁上也沒有可以抓力的地方。」
忽然胳膊被人抓住了,要不是知道淺井裡只有他們兩人,她差點兒就要嚇出聲來。
只聽得他說:「過來。」
對於翟思思來說這是一個難處,然而於靳喬衍而言,這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部隊里訓練,他碰到過的情況遠比這要艱難許多,只是這麼小小的一個淺井,困不住他。
他抓著她的手走到靠牆的地方,面朝牆蹲下身,把她的手壓在肩頭上,說:「坐上來。」
翟思思摸到他的肩頭,比起疑惑,她更多的是震驚:「嗯?!」
雨水漸漸沒到腳踝,沒時間解釋,他只好道:「不想和我一起浸豬籠的話,按我說的做。」
浸豬籠是南方城市裡的俗語,早年間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背著家裡男人或女人,和別人勾搭在一起,也就是現在人口中說的出軌,這些人一旦被捉姦,就會被夫家塞進裝豬的籠子里,兩人一起扔進江河淹死作為懲罰,俗稱為浸豬籠。
翟思思唇角抽了兩下,他這個比喻倒是挺恰當,他有馮淼淼,還和她一起在這深山野嶺里待著。
淺井中積水越來越深,翟思思顧不上矯情,兩手摸到他的肩膀,一抬腳就坐了上去,就像小孩子騎在父親肩膀上。
她伸出兩手抵住牆壁,增加穩定性,以防往後摔去。
靳喬衍抬手就抓住她的雙膝:「坐穩了。」
翟思思剛嗯了聲,身下人立即站了起來,她直線上升,頂著大雨,腦袋露出了淺井。
身體一站起來,雙腳受了力繃緊了傷口,忽如其來的疼痛令他暗暗倒抽了口涼氣,雙手仍緊扣著她的膝蓋,怕摔了她。
翟思思雙手壓在洞口處,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她的臉上,越發的兇猛。
她手上使勁想要撐起來,奈何她沒有靳喬衍的身體素質,加上正在下雨,洞口四周的泥土被濕潤后非常滑,腳踩不上去的話,她無法爬上平肩的高度。
試了幾下想要爬上去,好幾次身體剛壓上洞口處,手肘便往洞口滑了回來,根本使不上力。
如此反覆了幾次,她索性把西裝外套扔掉,反正已經濕了。
身體再次往洞口處靠,還壓上去,腳踝突然被靳喬衍抓住,只聽得淺井內他說:「踩上來。」
踩上來?
是讓她踩著他的肩頭爬上去嗎?
她遲愣了片刻,淺井中的積水已經沒到小腿肚,靳喬衍略帶慍怒地低吼:「踩!」
再拖下去,兩人都得淹死在這裡。
不疑有他,她說:「對不起,忍一下。」
靳喬衍還沒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頭皮立刻傳來一陣拉扯力,緊接著翟思思的雙腳便在他的協助下,一個一個地踩在他的肩頭上。
緊咬牙關,他想罵人。
翟思思居然兩手揪著他的頭髮站起來?給慣的?
要不是洞口滑上不去,只能抓著他的頭髮穩定身體,這會兒他就把她給摔水裡去。
踩在靳喬衍的肩頭,她本以為會劇烈搖晃,殊不知他竟穩如泰山,一絲晃動也沒有,就跟踩在石頭上一樣。
此時翟思思不得不暗嘆一句,祖國對軍人訓練有素,瞧瞧這身體素質強的。
不敢拖時間,一手揪著他的頭髮,一手壓在洞口上,身體挺直,一抬膝蓋便爬了上去。
雨水更兇猛了,翟思思剛坐在地上,立即伸手要去抓他:「快上來!」
清冷的嗓音從淺井底下傳出:「把你的外套伸下來,你拽著。」
翟思思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他怕是會把她的胳膊給拽脫臼。
翟思思心底暗罵了一句多事,這個時候還顧忌男女有別?
轉身拾起剛才扔出來的西裝外套,自己拽著一個袖子,往下扔一個袖子,看了眼洞口邊緣,一伸腳,抵在另一側洞口。
好在淺井不寬,她正好可以借用洞口壁使力,把他拽上來。
靳喬衍動了動脖頸,兩手往後推活動肩胛骨,抓住袖子,抬腳踩著牆壁邊緣,蹭蹭蹭地往上走。
縱然他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雙腳,蹬在牆上,然而往下墜的重力還是讓翟思思非常吃力,緊咬牙關,踩著洞口邊緣。
在他剛一抬手壓在洞口處時,翟思思的力氣全泄了,挺得直直的後背猛地朝前彎,雙手被重力帶得往前伸。
幾乎是與此同時,靳喬衍察覺到了外套正在往淺井內掉,匆忙鬆開外套,兩手壓在洞口處,借力撐起身體,剛抬腳踩在洞口處,薄唇上傳來綿柔的觸感。
一個費力往上爬,一個泄力往淺井靠近,不偏不倚地,在大暴雨中,在荒郊野嶺中,兩雙唇瓣就這麼撞在了一起,親上了。
冰涼的唇,大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翟思思連忙將腦袋往回縮,離開了他的唇。
薄唇微勾,靳喬衍睨著她:「這次,是你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