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孤注一擲

  翟思思這幾天的心情明顯不錯。


  倪安妮死了以後,那個終日躲在卧室跟待嫁閨中小姑娘似的人,在被靳白帶出去一天後,整個人就明朗起來。


  這不,一大早他們醒來,就看見翟思思在廚房幫忙打下手,端著牛奶出來。


  逢見著人的時候,她還附上一張溫暖如陽的笑臉,嘴上說著早。


  尤其是看見靳啟明和靳齊,那叫乖巧得不得了,嘴上甜甜地喊著爸,爺爺,連忙把溫熱的牛奶放在他們面前。


  不知是不是陪靳喬衍演了一年的假夫妻戲,這會兒叫起靳啟明和靳齊來,那可是一點兒也不含糊。


  兩人均是愣了半晌,顯然沒能從翟思思的突然轉變當中適應過來。


  都說愛屋及烏,靳啟明可謂是將這個辭彙演繹得淋漓盡致。


  當即就起身去接過翟思思手裡頭的牛奶,說著:「思思!你這身懷六甲的可別磕著碰著了!萬一摔著,孩子是小,命是大。」


  只要靳白喜歡的姑娘,不管是誰他都能接受。


  這輩子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在情感上的缺失,讓他對靳白異常寵溺,也讓他沒有像別的豪門世家那樣,將利益壓在孩子的婚姻之上。


  只要孩子能高興、能幸福,那就好了。


  說實話聽見靳啟明能這樣說,翟思思還是挺感動的。


  但心中有愧,她沒能抬起頭來去直視靳啟明眼底的溺愛,而是躲開他的手,將牛奶放在桌面。


  嘴上道:「正因為我有了寶寶,才需要多走動走動,要不然身子骨能生鏽。」


  靳齊老大不小了,生孩子那些事兒多少知道點。


  就開口說了句:「你就由著她吧,多走動走動,順產才能順下來,再說了,兩杯牛奶能怎麼摔,別整得那麼矯情。」


  其實這話,也等同於已經默認翟思思是靳家人了。


  不然就會像第一天見面那樣,讓翟思思別喊他。


  孫子長大了不由爺,這孩子都懷上了,總不能還做棒打鴛鴦的事。


  再加上兩個孩子相處挺好的,翟思思也沒和這家裡的人起過什麼衝突,除了倪安妮那件事以外。


  但也不排除翟思思是被倪安妮利用了。


  「是啊,表叔,你就是太緊張了,兩杯牛奶能多重?還能累著她?」


  靳言和曹麗華雙雙挽手從樓上下來,說話的是靳言,他看著翟思思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深意。


  被靳齊和靳言分別這麼一說,靳啟明也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也就沒繼續攔著翟思思,轉身去伺候靳齊吃早餐。


  翟思思聽著靳言這番帶有明顯擠兌意味的話語,只是一笑帶過:「是啊,就兩杯牛奶,累不著。」


  見兩人分別落座,她將兩杯牛奶分別放在他們面前。


  靳言和曹麗華睨了眼那杯牛奶,兩人默契地沒有動過。


  對於有異心的人,還是多多謹慎為好,況且翟思思這突然就大獻殷勤,必定有貓膩,最好還是別碰。


  靳白從樓上下來,打著哈欠說:「靳言,曹麗華,思思好歹是你們的表嫂,表嫂給你們端牛奶了,是不是該說個謝字?」


  曹麗華看都不看一眼那杯牛奶,拿起三明治就往嘴裡塞:「謝?她前陣子才聯合外人想要往我們的電腦里植入病毒,誰知道這牛奶里會不會被下了葯?」


  這件事才剛平息不久,靳齊下過命令誰都不許再提,曹麗華偏偏就愛提這茬。


  見靳齊欲要動怒,靳言恰到好處地開口:「表叔公,你也別急著上火,好歹我們是同一艘船上的人,我這謹慎點,也是替我們好,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表哥的,可不保證她的心是不是靳喬衍的,要不然為什麼聯合倪安妮對我們下手?」


  靳齊剛抬起手想要指著靳言怒斥,翟思思抓了把靳齊的胳膊,說:「爺爺,正好借著今天這個機會,我也想就倪安妮的事給大家一個交代。」


  靳齊抬眸瞧了眼她,見她滿目儘是認真,把舉起的手放下,沒有吭聲。


  掃視了眼在場所有人,她態度真誠地微微鞠躬道:「關於倪安妮的事,在這裡我要向大家說聲對不起,是我太掉以輕心了。」


  曹麗華嗤了聲,繼續吃著手中的三文治,不管翟思思說什麼,她都不信。


  演,繼續演。


  翟思思也不管曹麗華信不信,該承擔的「錯誤」就該承擔,這件事怎麼著也該給靳家所有人一個「交代」才說得過去。


  於是她自動忽略掉曹麗華不屑的眼神,望著靳齊說:「是我不該輕信這種突然示好的敵人,在之前種種事發生之後,我以為她是真的對我心存愧疚,才主動示好和我交朋友,再加上她和靳言之間又牽扯到了孩子,怎麼算和我們靳家也有些關係,我不想鬧得太僵,就沒有拒絕她的接近。」


  話中難掩歉意,眼神也是低垂著往下的。


  人在難過的時候,眼睛都會不由自主地望著下方。


  隨後視線一抬,水眸中盈滿了慍怒:「只是我沒想到她會利用我,也沒想過靳喬衍會對我這麼絕情,把我一腳踹走就算了,還利用我對倪安妮僅存的一點同情心,做出這樣的事,為了自己的目的也不管我在靳家的死活!我以前當真是瞎了眼了!」


  曹麗華左耳進右耳出,還故意把不屑的嗤聲加大,明確表示她就是不信。


  瞪大的水眸倏然望向靳言,她道:「別人不清楚靳喬衍,你和他從小一塊兒長大,你還不了解他嗎?他對倪安妮是如何百般維護?他和我要是還有關係,會把我送進虎穴來?他對倪安妮做過這樣的事嗎?沒有吧?」


  這是她的孤注一擲,亦是了解小人的心態。


  越是詆毀靳喬衍,就越是能讓靳言潛意識朝她靠近。


  因為靳言恨靳喬衍,但凡是罵靳喬衍的、羞辱靳喬衍的,都會讓他在潛意識裡覺得對方的立場和他一樣,就像辦公室里經常說別人八卦的,只要討論到的八卦人物一致,便不由自主就拉起了陣營。


  靳言沉思了片刻,如實回答:「從來沒有,他對倪安妮,當初可真是保護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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