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慶典前夕
翟思思將斜挎包扔在床上,剛想趴在床尾歇會,轉念一想,便翻過身,平躺在床上,雙臂張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可真累啊。
靳白比她早到家,這會兒剛洗漱出來,見她疲乏地躺在床上,問:「很累嗎?」
翟思思閉上雙眼,感受著床鋪的柔軟,回答道:「心累。」
烏黑的眼珠子望向她身旁的斜挎包,靳白邁步走過去,將手機取出來,仍舊是老樣子,把手機放進浴室,虛掩上門。
出來后坐在她的身側,擦拭著還掛著水珠的短髮,聲音低了幾分:「要是真那麼累,就休息一段時間,等身體好些了,再去上班。」
翟思思搖頭,睜開水眸,有些無力道:「不是醫院的事累……」
靳白明白了,說:「黃玉芬那邊,不用管她,等解決完靳言以後,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就會理解你,你也別著急著和她上火,再怎麼說她也是表哥的媽媽,況且不管她做什麼,都是為了表哥好,人都會護短。」
就好比黃玉芬要是當著他的面子刁難翟思思,管他過去什麼親戚,管他是靳喬衍的誰,他決不允許。
道理翟思思都懂,讓她心累的不是黃玉芬的態度,而是事情鬧到今天這地步。
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她說:「我知道,不孕不育的事我瞞著她也是我的不對,現在看我懷孕了,她會生氣,也是正常。」
在所有的事情發生之前,黃玉芬還是對她視如己出的,縱然後面為了抱孫子做了不少的事,但也是被靳遠的死所刺激,能夠理解。
真正讓黃玉芬對她態度起變化的,還是那一張被發現的檢查單,也許黃玉芬氣的根本就不是她懷不上孩子,而是那一種將對方視為女兒,卻發現一直被對方欺騙得團團轉的背叛感,令得黃玉芬霎時就爆發了,把所有的氣都怪在她無法生育的這件事上。
那一種背叛感,就像她一直以來都信任著徐彬立,卻發現徐彬立早已和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是同樣的扎心和難過。
感覺就像是你付出的真心,不過是別人手裡的一個玩具罷了。
聽著翟思思說出這番寬容大量的話,靳白有些錯愕地看著她,好奇她這個人的底線到底能低到什麼程度,被人這樣欺負了,還幫著人說好話?
察覺到他的目光,掛在天花板上的視線,微微往下一瞥。
靳白摘下了眼鏡后,那雙隱匿在鏡框后的桃花眼一覽無餘。
平日里靳白戴上了眼鏡,渾身上下隨時散發著一股恬然、儒雅卻又不失男子氣概的衝突氣息,如今眼鏡一摘,那雙如同狐狸般妖媚的桃花眼,更是為他平添了一股妖嬈。
就像是西方吸血鬼的模樣。
靳白的五官和靳喬衍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模樣,後者是剛毅中帶些冷酷,很是符合軍人的氣魄,前者則是看上去優雅平易近人的鄰居大哥哥。
出自同一血脈的基因還是非常強大的,不管是哪種五官,都不外乎一個帥字。
靳白知道自己摘下眼鏡后是另外一番帥氣模樣,在上學的時候就沒少被姑娘追捧。
因此他與翟思思四目相對的時候,是非常自信的。
不料翟思思連眼都沒眨一下,兀自說道:「別這麼看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聖母,只是我有過被人背叛的經歷,對於那種滋味,我是深有體會,才能理解她。」
除了這個原因以外,還有三分原因是看在黃玉芬是靳喬衍母親的份上,她也就不和長輩一般見識了。
靳白想起靳喬衍給他的資料里,詳盡地寫過徐彬立背叛的事,也就明白了她為什麼會理解黃玉芬。
只是讓他感到挫敗的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英俊外表,翟思思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當真是挫人威風。
心裡這麼想,卻是轉過腦袋,追上回應道:「我只是沒想到你還挺能忍,居然沒和她起衝突。」
翟思思兩手一撐,坐了起來:「不忍怎麼辦?是和她拉扯著嗓子像潑婦一樣吵起來,不把她吵到躁鬱症發作,又或者是不把我吵到動了胎氣才罷休?這種損己不利人的事,我才不幹。」
嘴上是這麼說,可靳白清楚得很,說到底,她還是擔心黃玉芬躁鬱症發作。
醫生嘛,在性命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知道她的口是心非,靳白也不戳破,一挑眉,起身走到衣櫃前。
打開衣櫃,取出掛在中間的一條晚禮服,轉過身來:「明天是鼎安的開業慶典,你就穿這個去。」
那是一條大紅色的連衣長裙,袖子是法國進口蕾絲做成的,綉有一朵朵攀爬向上的花朵,一直從袖子蔓延到上身,下身是一片片不規則的長紗訂成的,腰部有一條非常細的紅色腰帶,末梢仍是兩朵小小的玫瑰花。
通體大紅色,沒有任何雜色。
目測長度能遮到她的腳踝。
做了個咽東西的動作,她瞠目結舌道:「這麼紅?」
靳白提著裙子朝她靠近:「開業典禮是一件喜慶的事,你要是不穿這大紅色,我爺爺會不高興。」
長裙舉到面前,翟思思伸手摸了把輕紗,道:「那也不用這麼長吧……這麼一大片紅色,怪扎眼的。」
靳白睨了她一眼,伸手拉著她轉過身去。
提著裙子往她後背比劃比劃,嘴上說:「你們女人搭配禮裙不都喜歡穿恨天高拉長身段嘛?你這不是懷孕了不能穿高跟鞋,那就給你買長一點的禮裙,你在裡面穿一雙帶點兒跟的平底鞋,能遮住,就不醜了。」
要不給她挑個長裙,她還真打算穿著一條短禮裙,然後懷著靳喬衍的孩子,踩個高跟鞋?
就算是不悠著點孩子,那也得悠著點自個兒啊!孩子摔沒了可以再要,可這人摔一下送手術台,就未必能出來了。
繼續比劃著長度,嘴上無心道:「你要真穿個短禮裙和高跟鞋,表哥明天看見了,准能削我!」
翟思思詫異地扭轉過頭:「明天喬衍也會來?」
長度還算合適,靳白攔腰將禮裙掛在臂彎中,回答道:「靳言那種高調的人,能不請表哥來?不僅他會來,基本上上流社會圈的都會過來走一個場子,所以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準能上演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