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翟思明探視

  和馮淼淼的會面終止,馮淼淼被請出了探視室,翟思思卻被勒令坐在探視室內,說是還有人要看她。


  在拘留室里呆著有人探望是好事,越多人探望就證明人緣越好,在局裡待久了,都期望著親朋好友能常來探望探望,說上兩句話也好。


  然而翟思思卻相反,有人探望她,並不代表她人緣好,甚至這些探望的名單她根本就不知道,也沒有權利拒絕探視。


  與其說是被人探視,倒不如說是有人需要見她,其中根本就不含關懷成分。


  馮淼淼前腳剛走,下一個探視的人便跟著進來。


  翟思明穿著一件平日里不穿的英文衛衣,背後是誇張的塗鴉表情,下身一條帶著金屬鏈的牛仔褲,也不知是什麼年月前的衣服,總之他就這麼不合身地,強行把這套朋克風的衣服穿在身上。


  與朋克風格格不入的是他今天帶了一頂圓帽,帽檐很大,稍一低頭就能把雙眼遮住,只露出半個鼻子和一張嘴巴。


  因此他帶著金屬鏈「哐當哐當」地坐在翟思思對面時,她還以為是走錯片場的。


  直到寬大的圓帽摘下,她才知道,翟思明是為了躲避翟太太的視線,才故意喬裝打扮一番。


  她不會天真到以為前幾天才拿錢要求她閉嘴,不要讓別人知道他是她父親的人,在她出事的時候會良心發現,來探望她。


  就算是真要探望,他頂多也是來看看她還能不能死罷了。


  翟思明摘下帽子后,左右環顧了一圈,確定沒有監控攝像頭,單肘捏著冒頂壓在桌面,極為氣憤地說:「翟思思!你是怎麼做事的?收了我的錢,你居然還讓鄧翠梅知道我在易城?!」


  他的一雙眼睛睜得老大,記憶中翟思明的眼睛小小的,像某個眼睛眯成縫的主持人,這會兒愣是瞪得整個瞳仁都看得清清楚楚。


  人心到底是能醜陋到什麼程度?

  親生女兒面臨牢獄之災,翟思明仍能像個局外人般不聞不問也就罷了,還雪上加霜地跑來興師問罪?


  他到底,算得上是個人嗎?

  他和他妻子生的孩子,是他的孩子,那她和翟明明,就什麼也算不上嗎?


  翟思思承認,她對翟思明從不抱任何幻想,不指望他能夠像個父親一樣,替他們扛起風雨,甚至不指望能叫他一聲爸爸,在她的感情世界里,他早已被剔除得一乾二淨。


  可當聽見他迫不及待追責的話語,她還是忍不住噁心了一下。


  睨著他唇色極深的嘴,翟思思沒吭聲。


  翟思明非常趕時間,晚點還得陪老婆兒子吃飯,需要提前回家接他們,這會兒翟思思不說話,令得他更為動怒了。


  放下圓帽,他右手捏拳叩了幾下桌面,道:「翟思思,我在和你說話!」


  一張一合的唇瓣,翟思思回過神來,靠在椅背上。


  他們這個年代的人,都喜歡敲桌子嗎?他是這樣,靳遠亦是如此,動則不動就拿桌子出氣。


  冰涼的手銬壓在大腿上,她面無表情地說:「是靳言查到后告訴我媽的,與我無關,你要找晦氣,也該找對人。」


  靳言?靳家二少爺?


  翟思明又怎麼敢拿靳家二少爺出氣?

  停頓半秒,他道:「我不管,總之你收了我的錢,你就必須辦好事,我告訴你,你最好讓你媽不要再亂來,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們一家統統沒有好日子過!」


  翟思思音量不禁抬高:「我們一家?」


  隨後她突然昂起腦袋,靠在椅背上,凝視著天花板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整個肩膀都在抖,笑得整個胃部都在痙攣,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最後笑得幾乎岔不上氣,她才帶著略微濕潤的眼眸,垂下腦袋,可笑地看著翟思明說:「我們一家?我們這一家是姓翟,還是姓鄧?翟思思,翟明明,思明,翟思明,你難道還不懂我媽對你的情分嗎!你現在跟我說我們這一家,當初欺騙我媽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想過你和我媽不是一家人,不能碰她!」


  她不是沒脾氣的,心裡頭積壓的事太多太多,這會兒忍不住的爆發,沖著翟思明大呼小叫,心裡頭倒是痛快了不少。


  對於這種人渣,憑什麼要她憋著勁?


  翟思明怎麼可能不懂鄧翠梅對他的情分?對於他這一個幾年才見一次面,甚至之後好幾年都沒有再出現過的「丈夫」,鄧翠梅沒有半句怨言,還為他守身如玉,這樣的情分,就算是放在封閉傳統的古代,也鮮少有人能做到。


  更遑論如今男女關係混亂的時代?


  年輕的時候下鄉勘察,第一眼就相中了年輕貌美的鄧翠梅,比起家中又肥又凶還難伺候的母豬,那時候的鄧翠梅簡直是仙女下凡,一下子就捕獲了翟思明的心,讓他迅速淪陷,沉溺在她柔軟溫香的溫柔鄉中。


  那個年代的鄧翠梅很是嬌羞,像一朵含羞草,稍稍一碰,立刻臉紅耳赤地閃過身去,弄得他心癢難耐。


  這副模樣,可是家中的老母豬無法做到的,男人嘛,大抵喜歡溫柔如水、嬌小如玉的女人。


  在綏城住的那一個多月內,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什麼也不想,白天在鄧翠梅的伺候下悠哉悠哉地看看小鳥飛過枝頭,看看太陽東升西落,晚上抱著溫香軟玉,嗅著鄧翠梅處子清香,好不痛快!


  他和翟太太結婚,純粹是看中翟太太家財力宏厚,翟老太太也許諾過只要他能對翟太太好,想要做什麼生意絕對不成問題,因此結婚後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容忍著翟太太的橫行霸道,把她當佛供著,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在他眼中,翟太太不過是行走的取款機。


  男人一生為事業拼搏,一心想做出一番大事業來,可沒有錢,他連拼搏的機會也沒有,所以除了依靠翟太太,他別無辦法。


  直至遇見鄧翠梅,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也挺好,就這麼看著喜歡的女人為了自己忙前忙后,兩個人白天呆在一起各干各的,晚上相擁入睡,沒有商場上的阿諛我詐,倒也是一種挺不錯的生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