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才是親的

  翟思思也是無意間瞥見靳喬衍蒼白的臉,才意識到不妙。


  趕緊招呼費騰靠邊停一停,她伸手摸了摸靳喬衍的額頭,上面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車一停下,靳喬衍連忙推門下車,背對著翟思思,蹲在草叢外嘔吐起來。


  她趕緊拿著抽紙和礦泉水沖了過去,還未靠近,就聽得靳喬衍沉聲道:「別過來。」


  邁開的步伐停了下來,遠遠地站在他的身後,她彷彿都能聞到那股難聞的嘔吐物味道。


  她知道靳喬衍這是怕壞了形象,才沒讓任何人過去。


  靳喬衍總是完美的,有時候都讓她覺得,他不是人而是神,像神一樣無所不能,像神一樣神聖不可侵犯,而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覺得,他也是個普通人,所謂的無所不能,不過是在靳家常年孤軍奮戰鍛鍊出來的能力,而所謂的神聖不可侵犯,不過是他為了保護自己,逐年累月形成的孤僻性格罷了。


  費騰也跟著下車,臉色沒有靳喬衍那麼難看,但也因為累極了好不到哪裡去。


  都說開車的人不會暈車,要是換成是他坐在後座,保不齊嘔起來還沒靳喬衍這麼好看。


  他們不暈車,只是這樣的山路是頭一回走,長達半個小時的顛簸,除了翟思思這個早已習慣的綏城人能夠面不改色,饒是誰都扛不住,靳喬衍能撐半個小時,已經很厲害了。


  拿過翟思思手中的抽紙,他對著靳喬衍喊:「衍哥。」


  話落手起,他將抽紙朝靳喬衍的左側一拋,後者頭也沒回,精準無誤地接住了從耳邊擦過的抽紙。


  好一頓擦拭后,靳喬衍緊閉薄唇,默不作聲地朝星脈走來,開始懷疑決定陪著她三天回門正不正確。


  然而這個疑惑在接到翟思思遞到面前的礦泉水后,頓時煙消雲散。


  她水眸中充斥了緊張和擔心,瞧著他蒼白的嘴唇,道:「喝點礦泉水會好一些。」


  星眸望著礦泉水折射的陽光,他極力讓語氣聽起來好一些,道:「謝謝。」


  他自認為的好語氣,在翟思思眼中不過是和平常一樣的冷淡。


  拿著礦泉水走到剛才嘔吐的地方,他漱過口后,沉著臉鑽回車內:「走。」


  要是耽誤了吉時,鄧翠梅怕是會不高興。


  兩人也跟著上車,車子重新發動起來,翟思思凝視著他緊閉雙眸的側顏,擔憂地問:「還行嗎?要不然我們就歇會兒,等你好些了再走?」


  這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呢!

  靳喬衍剛想張嘴說沒事,薄唇只裂開一道縫隙,作嘔的感覺頃刻又席捲而來。


  他緊皺劍眉,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看他難受的模樣,翟思思想也沒想,便道:「要不你躺我腿上吧,躺下來會好受一些,興許還能睡著,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她純粹是擔心靳喬衍撐不撐得住,壓根沒想過這個邀請有多曖丨昧。


  星眸驟然睜開,他白著臉,偏頭望向她:「以前你就是這麼安撫暈車的?」


  徐彬立暈車的時候,她是不是都這麼盛情邀約?

  費騰愚鈍,聽不出靳喬衍話語中的酸味,翟思思也沒想過靳喬衍能吃她的醋,耿直地回答:「沒有啊,綏城的人早就習慣了這裡的坑坑窪窪不會暈車,外面的人我也沒給往裡面帶過,你還是頭一個。」


  在易城的大學四年,她就沒往綏城裡帶過半個人。


  這山旮旯的地方,如若必然,誰會願意跑進來喂蚊子?

  「頭一個」這三個字,倒是給暈車的靳喬衍一絲暖陽,丹鳳眼一勾,他二話不說立刻躺下。


  是她讓他躺的,那他就不客氣了。


  出門前翟思思噴了香水,這會兒miumiu粉色香水的淡香和他身上的岩蘭草清香混在一起,稍微舒緩了一下作嘔的不適。


  他睡眠淺,也極難入睡,有一絲聲響也會被吵醒睡不著,在泥濘的路上左搖右晃更不可能睡著,這會兒不知是躺在翟思思腿上還是香味的緣故,漸漸的他竟陷入了熟睡。


  再次睜眼,車子已經停了下來,費騰在尾箱把東西搬出來,翟思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低垂著臉輕聲道:「醒醒,到了。」


  睡眼朦朧,翟思思本就美得不可方物,這會兒模糊了面容,煞是好看。


  他眯了眯眼,隨即坐了起來,整理著襯衫微不可察地說:「謝謝。」


  堂堂靳大少,暈車到要躺在女人腿上睡覺,傳出去這二十七年來的面子都丟光了。


  不過,她的腿很軟就是了。


  星脈停在綏城鎮外的小平地上,綏城面積不大,紅磚黑瓦的房子鱗次櫛比,道與路之間的寬度恰好能夠讓二人並肩,車子無法駛入,只能停在外面,接下來的路要靠步行。


  綏城內的道路倒是比山路要好走得多,村民們自發搬來一塊塊石頭打磨,平鋪在路上,走起來也不雷人,只十多分鐘,便走到了綏城的最裡頭。


  還未到翟思思的家,就聽得熱鬧非凡,站在街頭循著聲源望去,只見街尾的一幢一層小平房內,敞開的院子里擺了三張大圓桌,院內人頭涌動,好不熱鬧。


  三人一靠近,屋內登時就炸了,一個個熱忱的村民拉扯著嗓子喊道:「翠梅,你家閨女和女婿回門咯!」


  平日里在綏城基本靠著一把嗓音喊遍全鎮,這裡個個嗓音高亢,如同喇叭一樣響亮。


  翟思思偏頭睨著靳喬衍,看他臉上表情未變,暗自鬆了口氣。


  也不是靳喬衍突然就不喜靜了,只是在軍營里教官的嗓門比這大多了,到了休息的時候整個軍營跟炸了鍋似的,洪亮的男音此起彼伏,這會兒突然就有種親切感。


  鄧翠梅系著圍裙走出草棚搭建的廚房,一瞧真是自家閨女回來了,趕緊吆喝翟明明出來幫忙提東西。


  在圍裙上擦了把手,她走到三人面前,瞧都沒來得及瞧翟思思一眼,沖著靳喬衍就說:「回來了,路上沒少折騰吧?來,給你們三留了座位,坐下來喝杯水,馬上就能吃飯了。」


  靳喬衍也是難能可貴地掛上了淺笑:「媽,我去給你幫忙吧。」


  鄧翠梅一聽,連忙拽著他就往中央的大圓桌領:「不用了不用了,這沒有女婿回門讓女婿幹活的理,你坐下等吃就行,還有那位小夥子,也坐下來吧。」


  費騰哎了聲,憨笑著走了過去。


  他也是農村人,平日里過年也是這麼熱鬧,這會兒倒是沒有半分生疏,兀自坐在靳喬衍的一側。


  安排好兩人後,鄧翠梅瞥了眼還站在原地的翟思思,笑容立刻消失,頗有怒斥的意味:「還站那幹嘛呢?趕緊著幫忙端菜!」


  翟思思簡直是滿臉的黑人問號,她是撿的?


  靳喬衍給她媽灌什麼迷魂湯了?居然對他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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