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過程不重要

  翟思思摔門而去,陳阿姨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讓她聽見了,滿目著急地看著靳喬衍。


  後者面容毫無變化,淡淡地說:「陳阿姨,你去倒杯水給我媽,告訴她我們有急事先走了。」


  陳阿姨連忙應好,跑到玄關處將靳喬衍的鞋取出放在地上。


  靳喬衍說了聲謝謝,不疾不徐地走出門。


  翟思思氣得雙眼通紅,陳阿姨在醫院鬧事的畫面浮現眼前,當時那種無助的感覺記憶猶新,此刻她彷彿一個溺水者,剛把腦袋露出水面,又被人重重地往水裡摁去。


  糟糕透了。


  「嗶嗶嗶。」


  身後響起了鳴笛聲,翟思思往旁邊挪了幾步,順著道路走出小區。


  「咻……」


  白色Pagani Huayra倏然停在路邊,副駕駛車門緩緩升起,露出靳喬衍那張陽光剛毅的俊臉。


  他眉心緊擰,沉聲道:「上車。」


  翟思思心中有火,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賭氣地往右轉。


  靳喬衍真當他們窮人好欺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身後是靳喬衍不厭其煩地重複:「上車,給你二十秒。」


  她氣急敗壞地回頭,只見靳喬衍雙目平視前方,車輛左轉燈打亮,一副隨時要離開的模樣。


  翟思思的倔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住。


  咬牙回過身,她二話不說邁步就走,也不知道東南西北,只憑著一股子怒火沿著人行道一路向前。


  這回輪到靳喬衍傻了眼,在他要什麼有什麼的二十多年裡,從來都是他說東別人不敢走西,叫站住別人不敢邁腿,這個女人,誰給慣的臭脾氣?

  關上車門,也不知是哪裡起的邪火,靳喬衍一腳油門到底,轟地一下往前前進,一個右轉彎,車子停在了人行道的盡頭。


  車門再次緩緩上升,和剛才不同的是,靳喬衍此刻的臉陰沉得讓人背脊發涼。


  當然了,怒火攻心的翟思思看不出來,也不想看出來。


  想要繼續右拐離開,車內的靳喬衍冷聲道:「你的外婆和翟明明,都不管了是嗎?」


  話一出,比十輛跑車攔路都有用。


  翟思思的腳步果然停了下來,紅著眼瞪他。


  靳喬衍也不想多費唇舌,冷冷地說:「上車。」


  翟思思還是不願意和他為伍,站在路牙上一動不動。


  他不厭其煩地下最後通牒:「三、二……」


  一字還沒出口,那個倔得跟頭驢似的女人毫無骨氣地鑽進了跑車內,瞪大水眸繫上安全帶。


  靳喬衍戲謔地勾唇,按下關門按鈕。


  就沒有他治不了的人。


  車子一路往靳家方向平緩駛去,翟思思鼓著氣,愣是一個字也沒說。


  倒是靳喬衍難能可貴地開金口打破僵局:「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相比起結果,過程就不重要了。」


  聞言翟思思美眸一挑,嘴上彷彿帶著刀片:「你靳大少爺的意思是,我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這麼久,都不重要了是嗎?」


  聯合醫院聯合陳阿姨將她玩得團團轉,像是斗獸場里的困獸般找不到出口,他坐在觀眾席上倒看得有滋有味?

  她被困得無措的樣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她被困死,是嗎?


  靳喬衍知道她怒火攻心,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勁來,便開口提醒她:「委屈你一個,你一家人都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相比起這些,過程重要嗎?」


  在沙巴的時候靳喬衍就說過,醫療團隊對她外婆的身體做了檢查,確認老人家身體素質非常好,年後就可以按照計劃去東北旅遊。


  記得老人家以前常在她耳邊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出省旅遊,然而前面大半輩子,因為窮困和孩子,她連綏城也沒踏出過半步。


  現在眼前就有大好的機會,出去散散心,對她的病情也有幫助,並且鄧翠梅也可以陪在她身邊一同踏出綏城,對她們來說,都會是這輩子難忘的經歷。


  而翟明明在學校表現非常優秀,校方領導曾多次對她說過翟明明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他創作的畫作是現代社會的縮影,每一筆都讓人咋舌。


  如今靳喬衍能給他一個機會,這個學期結束后,如果翟明明的學業名列前茅,他可以將翟明明的畫作帶到國外畫展進行拍賣。


  第一場拍賣,不管能不能賣出好價錢,翟明明的人生將會改寫,他將以畫家的身份,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翟思思臉上的傲氣逐漸凝固,最終愁雲覆眉,水眸暗了下去。


  靳喬衍知道,她是想通了。


  淺唇微揚,他如同勝利者般輕快地說:「看來是不重要了。」


  翟思思沉吟片刻,再次抬眸,那股子倔犟勁早已被她壓了下去,平靜地望著後視鏡里映射出的潑墨,問:「你騙我和你簽合同,到底是為了什麼?」


  靳喬衍連陳阿姨也不說,又怎麼會告訴翟思思他的目的?

  白色跑車駛入靳家花園,他踩下剎車,將手剎掛至空檔處,解開安全帶道:「做好你的本分,不該問的別問。」


  話落,他打開車門下車,車外站著家中管家,恭恭敬敬地喊了他們一聲,待翟思思下車后鑽進車內,將車子泊好。


  靳家光亮透明的牆體內,四人的身影從外面就看得一清二楚。


  靳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慕容珊眉眼中儘是小人得志,倪安妮和靳言雖坐在一起,卻也是各懷所思。


  看來又要折騰了,這靳家的花樣真是層出不窮。


  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望著靳喬衍筆直的背影,她咬了咬牙,重新投入到靳家大少奶奶的角色當中。


  不過是一年罷了,翟思思,你就算是把牙齒咬碎了也得和著血往肚子里咽!


  靳喬衍修長的手指落在玻璃門上,門剛打開一道縫隙,倪安妮尖酸刻薄的嗓音就響了起來:「喲,看看是誰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今晚要在豪庭花園不回來了?瞧這兩手空空,果然親媽和后媽就是不一樣,這一下飛機就直奔豪庭花園送禮,得虧媽媽在家操辦了一桌的洗塵宴,你們就算不待見這后媽,是不是也該先回來問候一下咱爸?給咱爸買一些沙巴的伴手禮?」


  在心中反覆斟酌許久的台詞一口氣說出,倪安妮洋洋得意地看著翟思思。


  這個土包子,她真是越看越不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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