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調查(下)
黑影看著自己衣裳皺眉。
清真回答她的話:「找到了一條有些薄的毛巾,浸了血用些力就能甩起來。」
黑影腦海中有道舞影一閃而過,那個舞蹈也是用跟宋嬪手中一樣的布來揮舞的,看著並不是毛巾,也不是那種輕飄飄的絲。
姬如雪點頭,低下頭似在思考,「我們查了一下午也只是查到這些而已,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清真倒是不急,「順藤摸瓜總能找到蛛絲馬跡。」再看看天色還不晚,沉吟片刻:「再去中宮的池邊看看。」
「走吧。」姬如雪忍住疲憊道,她知道清真是在顧忌她的身子,她可不能拖後腿。
這一去就遇上了皇后。
清真等人去宋嬪呆過的池邊,避免不了要路過中宮。
中宮的宮女見姬如雪和幾個生面孔在中宮附近轉悠,立刻跑去通報皇后。
牧懷柔那天本去處理宋嬪的事,卻不想被嚇暈,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對她阿諛奉承的宋嬪,竟會選擇這種死法。
不久前,皇上又派江友安來她宮殿問話,那意思明了。
江友安說宋嬪最後一個見的人是她,還特地上門問話,這簡直是打她的臉。她是皇后,要對付也不屑對付宋嬪那種角色!
而且宋嬪血書都留下了,卻還沒有公布宋嬪自殺的消息,皇上那邊還要做什麼動作?
此時聽聞宮女彙報:「娘娘,如貴妃帶著兩個陌生男子,以及一個侍衛在宮外不遠處停留。」
牧懷柔一聽還了得,身為後宮的女子竟敢男子一起!她整理了妝容就出宮,她恨奪走皇上的人,更恨對皇上不忠的女人!他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卻被冷落至此,如何心甘。
姬如雪,姬家姐妹都不知道用什麼妖術蠱惑皇上!
牧懷柔擺著端莊的架子,不掩藏眼中的怒火,在宮女的帶領下,朝著姬如雪所在走去。走了一會就拐個彎,果然遠遠就看見姬如雪喝幾個外姓男站在一起,而且距離還很近。
這個賤人!竟這麼不知廉恥!
姬如雪還沒發覺,程天風就感覺有人靠近,回頭一看是皇后,立刻通知姬如雪道:「娘娘,皇後來了。」您等會可別也跟上午一樣跟皇后對著干啊。
姬如雪正拉扯著柳條玩,就這麼一個地方她看不出什麼痕迹,倒是清真和黑影兩個都很認真的觀察。聽到程天風的話,回頭一看,那個身影身後跟著一眾奴僕的人不是皇后還有誰?
當下她朝清真說:「我們快跑吧!」
程天風:「……」
巧月:「……」
清真轉身望向她,「為何?」
姬如雪上前一步,「皇後來了!」
「皇后?皇後來了你跑什麼?」清真疑問。
姬如雪愣住,皇後來了她怕什麼!經過上午的事,她現在見到妃子就認為是來找茬的。
黑影拉過其中一根柳條,來回逗弄姬如雪呆愣的臉,被姬如雪一手抓住。
他識趣的放開,大概是怕姬如雪用力拉扯的時候傷了手。畢竟印象中,他每次見姬如雪大多是虛弱的躺在床榻上,不虛弱也是要不停的喝葯喝葯。所以,潛意識已經將她定義成要小心對待的人。
程天風本來還要出手弄斷柳條,見黑影那麼迅速的放開也就歇了心思,默默給黑影豎個大拇指。
他也不想這麼大驚小怪的,但若是娘娘傷了一根毫毛回去被皇上發現,從此他就不用出現在皇上面前了。
姬如雪抓著柳條,放低聲音道:「看到她眼神了吧,幾乎要把我剝皮拆骨了,你們感受一下!」
巧月堅定的站在她身邊,「娘娘別怕!巧月與你同在!」
姬如雪瞥了她一眼,「戰鬥力為零的渣渣,等會不準吱聲別礙事」
巧月:「……」她好想嚶嚶嬰。
清真和黑影則在想,站在這裡從哪個角度可以躲避身影。
等牧懷柔來到他們面前時,一股子火快要壓抑不住,得虧常年的偽裝的好脾氣讓她忍了下來。
這五個人明知道她來了卻背對著她假裝沒看見,姬如雪這女人跟姬如梅一樣,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牧懷柔的宮女咳嗽幾聲,似乎在警告他們。
巧月最先沒穩住,一回頭露出一個驚嚇的眼神,熟練的跪下行禮:「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程天風亦是如此,他一開始扛不住貴妃娘娘的要求,才轉身假裝不知道皇後娘娘來了。
婢女和侍衛都綳不住了,姬如雪再演也沒有意思。也一轉身裝出吃驚的表情,然後微笑福身道:「娘娘您怎麼來了,臣妾見過娘娘。」
程天風默默的用餘光看著姬如雪,時刻提防危險發生。約莫今日上午師嬪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女人發起瘋來他一個男子漢也招架不住。
牧懷柔為了顯露身為六宮之主的威嚴,妝容精緻又老成。從早到晚都是同一張臉,眉毛的形狀,唇瓣的顏色,衣裳髮飾等;讓人看不到一絲活力,反而是有些陰鬱。
相反,姬如雪經常不施粉黛,頂著一張素顏,身上的衣裳多是淺色,渾身上下透露著少女氣息。這對牧懷柔來說是極大的諷刺!
她想要的生活在別人身上演繹,而自己卻不得不隱忍,為了保住皇后一位,甚至不敢爭寵。
內心的想法在情緒不穩的情況下,極其容易在眼神中暴露。
姬如雪就是被牧懷柔明面憎恨下,不得不將嘴角的微笑收起來。暗自嘀咕,皇后受什麼刺激了?以前就算是要整死她也不會這麼直接啊。她們都是笑著弄死你的人物。
青梅在皇後身邊伺候多年,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情緒變化,連忙伸手扶住牧懷柔的手臂。
被這一碰,牧懷柔也算是回神了。
她揚起笑臉,很溫柔。略過姬如雪看那一高一矮至今沒有轉身的男子,溫聲道:「貴妃你身子可好了?聽說病的很嚴重,可是本宮卻見不著貴妃一面,今日在這裡遇見你真是緣分。」
心裡卻無比期望,這個女人怎麼不病死!
姬如雪呵呵一笑,然後就這麼看著牧懷柔沒有下文。
牧懷柔衣袖下的手握緊,再次開口問道:「不知這兩位是什麼人,貴妃還是要注意形象啊,流言的厲害你也領教過了,還望能吸取教訓。」
姬如雪頭疼,皇后也喜歡挖舊事。她假裝不明白,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問巧月道:「巧月,本貴妃的衣裳有哪裡不妥嗎?形象還好吧?」
牧懷柔沉下目光,盯著姬如雪。
巧月沒有絲毫為難,抬起頭無辜的搖搖頭,「沒有不妥啊,皇上還誇娘娘穿得好呢。」
姬如雪嘴角一抽,皇上誇個鬼啊!
巧月原指望皇后看在皇上的份上,會不找自己的主子的麻煩。卻不想這簡直踩了皇后的痛腳!
牧懷柔勾起唇角滿是冷笑上前一步,剛想說什麼,一道淡漠聲音響起,「見過皇后。」
牧懷柔抬頭望去,頓時腳步一聽,他怎麼在這裡?
她在皇上還沒有登基的時候就下嫁了,當年是見過清真一面的,加上之前也見過,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並且和姬如雪這個賤人一起。
「你……」她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稱呼他什麼。
倒是清真已經給她解決這個問題,接上話道:「喚在下清真就好。」
牧懷柔回神,連忙道:「清真師傅怎會來到此處?」
清真疏離有禮:「回娘娘,在下負責調查宋嬪死因的事,聽宮女說她回宮殿前只在這裡停留過,便來看看。」
說起宋嬪,牧懷柔想起那張詭異的微笑就渾身不舒服。「不是說她是自殺?」
「此事有蹊蹺。」
姬如雪和巧月、程天風默默退後步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交談。誰說話就看著誰,弄得黑影一直望著他們三個。
姬如雪小聲道:「這兩個人一定認識!」
程天風提出疑惑:「但是皇後娘娘都不知道清真師傅怎麼稱呼。」
巧月扯扯姬如雪的衣袖:「說不定只是見過卻又不認識啦,清真師傅之前不是在寺里嗎?」
姬如雪恍然大悟,拍了拍巧月的肩膀,「巧月,有沒有感覺跟著我,你每天都在變聰明?」
巧月不明白,「啊?」
程天風:「……」皇上,你的貴妃娘娘開始不要臉了。快來帶走她!
牧懷柔和清真沒有什麼可多說的,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一旁,那三個人不知道說什麼,說的那麼入神。
姬如雪還在和巧月猜測一些有的沒的,程天風已經背過身咳嗽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咳嗽聲已經不單隻是咳嗽,更多的是一種警告。
姬如雪就是這樣茫然的抬頭,對上牧懷柔和清真兩道視線。
一道灼熱如火,一個淡然如水。
頓時她挺直身板,溫聲細語問:「娘娘和清真師傅要看這棵樹么?臣妾這就走開一點,稍等。」
牧懷柔抿著嘴,在隱忍著,現在的姬如雪不知道該說她變蠢了還是有恃無恐了。裝聾賣傻她倒是學齊了!
巧月配合的帶著姬如雪往邊上移了移。
程天風也跟著移動。
在這個詭異的氣氛中,清真開口道:「皇後天色不早了,我等這就告退。」
牧懷柔原本看見姬如雪,還想諷刺幾句,礙於清真在場,她還是選擇忍了下來。
皇上竟然讓清真負責後宮的事,這足以看出皇上對清真的信任。
姬如雪早就不想忍受皇后的冷刀子,聽見清真這樣說,立時行禮;「娘娘,臣妾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