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齊州
在渝州城逗留了一天，看到了渝州城的變化，雖然渝州城還是容納不下城外的那些災民，但是那些災民現在至少都不用過食不果腹的日子了，而且其他的府縣陸續開倉放糧之後，災民也往別的府縣分流了不少，這樣也給渝州城減輕了不少的壓力。
看到渝州城這幅光景，席可欣就說道：「皇上，現在渝州的災民安置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們應該繼續微服私訪了。」
李天寧聽到席可欣這麼說，也是認同道：「恩，那愛妃有什麼好的建議啊？」
席可欣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臣妾聽聞最近邊疆的糧草消耗的極快，而且今年的餉銀是去年的兩倍還要多，臣妾認為這裡面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李天寧聽了這些之後卻是不以為然，說道：「這些朕都知道，而且軍部也都有詳細的報告，今年與匈奴局勢緊張，所以糧餉的需求大了不少，不過多虧愛妃你的計策，與匈奴聯姻成功，避免了戰爭，這些都是愛妃你的功勞啊，不過要是說軍部有人中飽私囊，估計是愛妃你多慮了。」
席可欣已經猜到了李天寧會這樣說，因為鎮守邊疆與匈奴對峙的將軍是皇后的哥哥，而在邊疆與匈奴接壤的齊州知府也是前宰相的門生，而前宰相就是皇后的父親，可以說這邊疆的人全部都是與皇後有關係的人。
席可欣知道，只要後宮還是皇后掌管的話，那麼自己報仇的機會就可以說是極其微小了，這次能夠除掉張妃，也是有很大的巧合，要不然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為了自己能夠在皇上面前提高地位，那麼取代皇后是必經之路。
「皇上，切不可被這些表象給蒙蔽了，雖然邊疆一直都是衝突不斷，但是卻從沒有真正的打過一次仗，而且前段時間匈奴的首領已經答應了和親，但是齊州那邊卻還是依舊在大量的索要糧餉，難道這很合理嗎？」席可欣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李天寧聽了之後也是緊緊皺著眉頭，似乎也覺得席可欣的分析有些道理，就說道：「那愛妃你的意思是？」
席可欣看著李天寧說：「臣妾以為有人靠著這些機會向朝廷索要糧餉，然後中飽私囊。」
席可欣的這些分析也不都是空穴來風，都是有理有據的，要不是認為這些人真的有問題，席可欣又怎麼會會提出這個提議呢。
李天寧沉吟了一會，說道：「好，那就依愛妃所言，我們就去一趟齊州。」
離開了渝州，來到了齊州外的一個鎮子，名叫雲溪鎮，說是只是一個鎮子，但是里賣弄的設施缺失一應俱全，酒樓旅店，茶館青樓都是一應俱全，而且這雲溪鎮十分繁華，全鎮本地的百姓也不過是兩千餘戶，但是這裡卻是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人與運送貨物的馬車更是絡繹不絕。
這次來到齊州，只有席可欣與李天寧兩人，連小玉和小高都沒有跟隨。
「這齊州雖然是邊疆，但是卻依然很繁華嘛，百姓安居樂業，看來這次是愛妃你想多了。」李天寧看到這樣的景象的就說道。
其實李天寧十分不願意承認在自己的統治下還會有那種魚肉百姓的貪官，渝州的事情就已經讓李天寧感到了難堪，這些都顯示除了李天寧執政的無能，至少李天寧自己是這麼想的，不過李天寧也不會那種一意孤行的昏君，也願意改正，所以才會聽從席可欣的建議，前來齊州。
其實席可欣來到這裡看到雲溪縣是這樣一幅光景，也是有些疑惑，但是心中任然堅信自己所了解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一個小飯館傳來雷吵鬧的聲音。
「我告訴你，這個月的份子錢一個子都不能少，要是少了的話，你自己的看著辦吧，你常爺我行事的作風你不會不知道吧，到時候你就別想在這雲溪縣待下去了，直接滾蛋吧。」
席可欣轉頭看去，是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中年男人在說話，而這個中年男人的面前就是一個正在鞠躬作揖的黑瘦漢子。
那個黑瘦漢子聽到這個自稱常爺的中年男人這樣說，就連忙解釋說：「常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館子已經四天沒有進賬了，你就高抬貴手吧，這個月少收一點，我下個月一定補上。」
那個常爺聽了之後卻是不信的說：「嘿，好你個黑老五，騙人騙到你常爺頭上來了，你這幾天的生意可是好得很啊，你以為你常爺我是瞎的嗎？沒加你的份子錢算是不錯了。」
那名被稱為黑老五的漢子聽了之後，就是哭喪著臉說：「常爺，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騙您啊，這是真的，那些軍爺四天前就來了，包了我的館子，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今天他們臨走的時候，我就稍微提了那麼一兩句，就挨了兩鞭子，不信你看看。」
黑老五說完就撩開衣襟，果然在他的前胸後背各有一條紫黑的傷痕，一看就是馬鞭抽的。
但是那常爺看在眼裡卻是依舊說：「這些我不管，那些軍爺看中了你的飯館，那是你的榮幸，我也不管別的，這個月的份子錢是一定要收的，還是那句話，你要是到時候沒錢，就別怪我常爺不念交情。」
那常爺說完轉身就走了，剩下那黑老五面色凄涼的站在飯館門口痴痴的發獃。
李天寧也是看到了這一幕，就說道：「走，去看看。」
席可欣跟著朝那飯館走去，那站在門口的黑老五見到有人來了，就回過身來，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說道：「兩位是不是要吃飯啊？小店的牛肉可是這雲溪縣的一絕。」
席可欣點頭說：「是的，勞煩店家了。」
黑老五聽到答覆，就將席可欣與李天寧帶進店裡，挑了一張靠裡面的桌子招呼席可欣與李天寧坐下，「兩位想吃什麼，小的這就去準備。」
「你看著辦吧，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來兩道。」
「好的，兩位請稍等。」黑老五應了聲就下去了
席可欣仔細的打量了這家飯館，飯館不大，只有六張桌子，但是卻十分的乾淨整潔，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店家用了心思的。
不多時，就有個十一二歲小男孩端著大瓷盤子走了出來，將盤子放在了席可欣的桌子上，慢慢一盤子的牛肉，雖然賣相一般，但是光聞起來就十分美味。
「兩位請慢用。」那小男孩說了一句，這孩子也是一副乾瘦模樣，跟那黑老五有六七分相似，看來早就跟著黑老五奔波了。
席可欣與李天寧嘗了嘗端上來的牛肉，果然是美味至極，回味悠長。
「這店家的手藝這麼好，怎麼飯館這麼冷清？」席可欣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一旁的李天寧聽到席可欣這麼說，也是有了這種疑惑。
再過了一會，那黑老五走了過來，端了兩盤菜，一盤腰花一盤豬肝，放下后說道：「兩位請慢用，這三道菜就是本店的招牌菜了，不知道還合不合兩位的胃口。」
「恩，很好吃。」席可欣稱讚了一句，然後說道：「店家，你這飯菜可口，但是我怎麼看你這裡的生意好像不怎麼好啊，這麼冷清在，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客人過來，難道店家是剛來此地？」
黑老五聽到席可欣這麼說，就嘆了口氣，說：「我來這裡都已經五年了，這雲溪縣那個不說我黑老五做得一手好飯，甚至還有人從其他的府縣專程過來。」
席可欣看到黑老五說這段話的時候，卻是驕傲中夾雜著一些心酸，就問道：「既然你這樣說，但是那你這裡的生意為什麼還會這麼冷清呢？」
「哎……」黑老五先是長嘆了一聲，然後說道：「還不是那些軍爺，看中了我的手藝，每個月都要來吃上一陣子。」
席可欣疑惑的說：「這不是好事嗎？」
黑老五說每個月都有人來吃，那不就是固定的客源嗎？但是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滿臉苦笑。
「好事，什麼好事啊。」黑老五先是苦笑著說了一聲，然後解釋說：「那些軍爺一來就是包下我的館子。」
聽到這裡，席可欣更加疑惑了，這難道不是好事嗎？為什麼黑老五還是這樣說呢？
黑老五見到席可欣一臉的茫然就說：「那些軍爺來這裡吃飯可是不給錢的，每個月都要來上四五天，我還得好處好喝的伺候著，不能由絲毫的怠慢，而且這些軍爺一來，我這裡至少三天都不會有客人來，就怕那些軍爺心血來潮回來的時候被碰到了。」
席可欣聽到黑老五這麼說再想到剛才黑老五亮出的身上的傷痕，就可以想象那些黑老五口中的軍爺是一個什麼樣的德行了。
「難道就沒有人管嗎？難道就沒有王法？」席可欣也是氣憤的說。
「王法？」黑老五還想接著說，但是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這個時候從廚房走出一個中年婦女，估計就是黑老五的夫人了，只見那名婦人說道：「老五，你又管不住嘴了，什麼事情都敢瞎說，要是那些軍爺聽到了，你我有麻煩不說，這兩位也被你牽連了。」
那黑老五聽到婦人這樣說，也是醒悟過來，對著席可欣歉意的一笑，說：「不好意思，我這個是老毛病了，管不住嘴，有什麼說什麼，你們聽了就算了，就記在心裡。」
「沒事。」席可欣見到黑老五不願再說，也是不再多問，但是心中卻是決定一定要弄個清楚，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就在席可欣這樣想著的時候，這飯館里又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身材魁梧，渾身黝黑，手上竟然還拿著一把大鎚。
「老五，老五。」魁梧漢子喊了兩句，似乎與黑老五是熟識。
黑老五聞聲走了出來，看到魁梧漢子就說：「崔奎，你怎麼來了，又饞我的牛肉了吧，等著，我這就去做，老婆子，去拿兩壺酒出來。」
黑老五說完就準備回去做菜，但是卻被名叫崔奎的漢子給拉住了，崔奎說道：「慢著，我這次來不是來喝酒的，剛才聽說常武又來跟你催份子錢了？」
黑老五見到崔奎憤慨的樣子，就說道：「沒有，我把情況跟常爺說了，常爺也說了讓我這個月少交點。」
這話明顯就是黑老五在說謊，崔奎深知常武的性子，就說道：「老五，你就別騙我了，常武那傢伙肯定不會答應的。」
黑老五見騙不過崔奎，就坦白說道：「還是瞞不過你，常爺說了，我要是交不出份子錢，就不讓我在這裡開店了。」
那崔奎聽到這裡，就說道：「這常武也是欺人太甚，可惜我崔奎也是個窮鬼，沒錢幫你，不過我崔奎還是有把子力氣的，到時候后那常武要是逼得太狠，那就別怪我用這打鐵的鎚子砸爛他的腦袋了。」
黑老五也深知崔奎的性子，這種事情他肯定乾的出來，就連忙說道：「你先別急，殺人是要被殺頭的，現在離交份子的時間還有四天，我想象辦法，應該可以過去，你看，今天就來了一桌子客人。」
崔奎聽到黑老五這樣說，就朝著席可欣的方向看了過去，卻是看著黑老五說道：「老五，你就別騙我了，你能想什麼辦法？常武要的可是三十兩銀子，你能夠在四天里拿出來嗎？這一桌子你又能夠賺幾文？我看你就是心太好了，你看那醉仙樓里的牛肉，一小碟子就是三十多兩，你這這麼打一盤子也才一兩銀子，你說你想賺出常武要的份子錢，怎麼可能？」
沒想到那黑老五竟然還是個有良心的商人，席可欣心中想著，這麼打一盤子牛肉成本都快要一兩銀子了，而這個黑老五也是才賣一兩，確實是掙得不多。
黑老五聽到崔奎這樣說，就說道：「人都不容易，我這裡給人歇歇腳的地方，哪裡能夠是那醉仙樓能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