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大臣們的提議
「是啊皇上，臣等自然相信那晚沒出什麼事，但百姓們可不這麼想，現在京城裡眾說紛紜，越說越離譜，倘若傳到流火國去，那時真不知已經被傳成什麼樣了。」又有一名大臣上前附和道。
皇帝皺了皺眉，這些事他豈會不知道？只是顧及到許多事情，一時半會兒沒個對策而已。
「啟稟皇上，流火國聯姻一事也耽擱了許久，只是因為能與公主匹配的人眼下無合適的人選，臣想倒不如就讓睿王爺與公主成婚，既解決了聯姻一事，這次的傳言也能一併消除。」那名率先開口說話的大臣又接著說道。
皇帝沉思片刻，看著丞相問道:「依蘇愛卿之見，此事該當如何是好？」
見皇帝開口詢問，蘇慶之走上前，彎腰行禮道:「回皇上，老臣覺得刺史大人的提議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既能解決聯姻一事，又能堵住悠悠眾口，倒是兩全其美，但睿王爺一向獨來獨往，不受命於朝廷，依老臣的想法，睿王爺恐怕不會答應聯姻。」
皇帝點了點頭，這便是最讓他頭疼的主要原因了。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大人怎知睿王爺與夜公主不是兩情相悅呢？」那名刺史大臣轉頭看著蘇慶之說道。
丞相挑了挑眉，轉過頭與刺史對視，「那刺史大人又怎知睿王爺與夜公主兩情相悅呢？」
那名刺史笑了笑，說道:「睿王爺的性子想必大家都很明白，若非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睿王爺怎會到夜公主寢殿去，還在那裡過了一夜？」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似乎誰都不肯饒過誰，其他大臣紛紛閉嘴，似早已對此情此景見怪不怪了，刺史與右相大人一向如此，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因意見不和吵起來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啟稟皇上，老臣覺得，刺史大人的方法的確有可行之處。」左相嚴平勛走上前說道。
皇帝挑了挑眉，「愛卿有何見解？」
「睿王爺今年也二十有餘，雖平時不受命於朝廷，但婚姻本也是父母之命，皇上賜婚於睿王爺，合情合理，再者成婚的對象乃堂堂一國公主，無論身份、容貌、學識都能與睿王爺般配，佳郎才女，無外乎為天造地設的一對。」嚴平勛恭恭敬敬地答道。
「右相大人所言甚是。」刺史連連點頭附和，說完又跪下朝皇帝說道：「皇上，此事不能再拖了，必須要儘快解決，如若一直這樣放任下去，且不說會有損安南國的聲譽，就是夜公主自己本身的聲譽也會因此而受到影響，所以還請皇上做個定奪。」
「還請皇上做個定奪。」一眾大臣紛紛跪下齊聲說道。
見狀，皇帝掃了一眼齊刷刷跪倒在地的大臣，暗自嘆了口氣後站起身道：「關於裴愛卿的提議，朕自當會考慮，也一定會給夜公主一個交代。」說完轉身離開了乾清宮。
「退朝！」那道尖銳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直擊人的耳膜。
「臣等恭送皇上。」
所有大臣都陸陸續續地走出了乾清宮，蘇慶之與嚴平勛一道走在狹長的宮道上，「我說平勛啊，你這次怎麼跟裴青那老傢伙通同一氣了，平時你不也看他不順眼嗎！為何這次又要幫著他！」蘇慶之滿臉不悅地看著嚴平勛問道。
聞言，嚴平勛哈哈一笑，「我平時看他不順眼是不錯，但不至於到因為厭煩他而對他的提議一口否決，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個好對策，來平息睿王爺一事，裴青雖是貪生拍死，脾氣暴躁，但總歸來說還是挺聰明的，再者他方才說的的確可行。」
「哼，那又如何，睿王一向不聽命於皇上，他若不喜歡，就是賜婚了也是無濟於事，裴青那老傢伙，盡想些餿主意！你沒瞧見他方才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鼻子都快升到天上去了！看著真讓人來氣。」蘇慶之冷哼了一聲，板著臉說道。
「這哪是什麼餿主意，既能解決聯姻又能平息傳言，豈不一舉兩得？還是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嚴平勛斜睨了蘇慶之一眼，開口問道。
「這……」蘇慶之沉默，隨後惱怒了說了一句：「沒有！」
嚴平勛再次大笑，「那就是了，你之所以會否決這個提議，不過就是看不慣裴青，我說慶之啊，以前年輕的時候你們就一直在斗，如今你們都這麼大歲數了，怎的還像個光屁股的小孩兒一樣，你也該沉著冷靜點了，什麼時候該斗什麼時候不該斗你要分清一點，別總是跟裴青過不去。」
「你少教訓我了！」蘇慶之老臉一橫，「幫裴青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教訓我！」
嚴平勛無奈地看著他，「我什麼時候教訓你了，我這只是給你提個醒罷了，反倒被你怪罪，唉，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蘇慶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開口問道：「聽說玲瓏那丫頭回來了？」
嚴平勛點了點頭，「前兩天跟她二哥一起回來的。」
「哼，小時候對玲瓏那個臭丫頭好過對我自己的女兒，現在回來了也不記得來看我一眼！還真是白疼她了。」
「現在的孩子啊，早就不比當年了。」嚴平勛似有些感嘆地說道。
「昨日玲瓏可有出門？」蘇慶之忽然想起什麼來，看著嚴平勛問道。
「哦，昨日她好像說要去賞雪，到很晚才回府，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
蘇慶之搖了搖頭，「沒什麼。」看來琅兒這丫頭倒沒騙自己，「還是走快點，回去用膳吧。」
皇帝回到養心殿，疲憊地靠在榻上休息，這時卻聽太監來報，「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讓她進來吧。」皇帝閉著眼吩咐道。
「是。」太監應聲著退下，不一會兒，一個翠色身影出現在殿內，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翠綠裘衣，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斜插著碧玉龍鳳釵，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還真有點「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味道。
皇后安靈芸緩緩走到皇帝身邊，微伏下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愛妃不必多禮。」皇帝睜開眼睛，扶著身旁美艷的女子坐到榻上。
安靈芸笑著坐到皇帝身邊，朱唇輕啟，清脆的聲音自那口中吐出：「這兩日聽聞皇上都沒怎麼歇息，臣妾便過來看看。」
皇帝笑了笑說道：「朕無礙。」
「皇上臉色這麼差，是身體不適嗎？不然宣太醫瞧瞧吧？」安靈芸秀美微蹙，滿臉擔憂地看著皇帝。
「沒事，只是沒歇息好罷了。」
「皇上是有何困擾之事嗎？」
皇帝嘆了口氣，「唉，還不是關於昀兒和夜公主的事，今日上朝，大臣們都說要朕給他們兩個賜婚。」
安靈芸笑了笑，伸出手替皇帝捶著手臂，「原來皇上是為這事煩惱啊！其實大臣們說的也對，這次的傳言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眼下除了給他們兩個賜婚倒也無其他對策。」
「朕何嘗沒想過這個辦法，只是昀兒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除非他合心意，否則他怎可能聽從朕的命令？」皇帝對此十分苦惱，但本著對沈墨昀和林思煙母子倆的愧疚，一直以來對於沈墨昀的抗旨不遵，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這件事大臣們還對沈墨昀更加地有成見，不過是礙著自己，他們不敢多說什麼罷了。
「皇上無須如此苦惱，就算皇上下旨賜婚，也是為了平息墨昀與夜公主之間的傳言，皇上一心為了墨昀著想，他若是真的懂事，就應該遵從旨意，與夜公主成婚，這樣他自己也能有個台階下，不至於成為城中百姓飯後的談資。」
見皇帝沉默，安靈芸接著說道：「夜公主早已對墨昀芳心暗許，再者流火國與安南國交情甚好，皇上何不聽從大臣們的提議，賜婚於他們兩人呢？」
皇帝依舊沉默著，雙目微闔，好似已經睡著，安靈芸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皇上可是還在顧及思煙妹妹？」
聞言，皇帝猛地睜開了眼睛，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色，見狀，安靈芸美眸中閃過一絲憎恨，手不受控制地握緊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猶不自知，「思煙妹妹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墨昀能幸福平安地度過一生，皇上若是真為了思煙妹妹，便應下旨賜婚，否則這事傳到流火國去，恐怕墨昀一輩子都要在被人笑談中度過了，臣妾想，要是思煙妹妹知道的話，恐怕也只會更加傷心。」
皇帝再一次閉上眼睛，皇后說的話句句迴響在耳邊，讓他的心變得格外煩躁，「你先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臣妾告退。」安靈芸眸中恨意更深，貝齒緊咬，轉身離開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