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問情

  “那你就長話短說。”女瓦實在是好奇。


  傾筍卻一臉的不可名狀的搖搖頭,拉住她繼續往前走去接團子,一路上方才慢慢把她和這個煞神相識的過程告訴她。


  下了雨,沒帶傘的傾筍濕了半身回到公寓之後。


  有些貧血的傾筍突然一陣耳暈目眩的,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打開,還蹲在地上的傾筍僵硬地轉頭,卻見羅琦和簡之信一臉驚訝的盯著她,簡之信首先反應過來,幾步上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攬入懷裏。


  “怎麽了?”


  傾筍搖搖頭,鼻尖又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傾筍臉色更加難看了,直接推開他踉蹌著朝沙發處走去坐下。


  半耷拉著眸子漠然的盯著他們,“怎麽來了?”


  簡之信再次感受到她故意的疏離,臉色有些陰沉,緊抿著唇不說話,一旁的羅琦猛的看到這氣氛不太妙,趕緊輕咳一聲對著傾筍,“總裁讓打你電話打不通,擔心你,所以就過來了。”


  傾筍對此卻並沒有多大的表情,瞄了一眼手表,現在是晚上八點,而且,他派有保鏢保護著她,卻是現在才來,而且,來的本質還說得很不通。


  “哦,沒電了,你們自己先坐,我先洗個澡。”忙碌了一天,她又困又累,實在不想去應付這個喜怒無常的總裁。


  不顧身後那兩抹神色各異的目光,傾筍徑直進了浴室裏。


  但是,在進去浴室洗了半天之後,傾筍方才悲催的發展,她並沒有帶換洗的衣物。


  看到一旁已經濕潤的衣物,她歎息一口氣,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讓他給自己拿衣物。


  但是,沒過一會兒,看到門上鑲嵌的磨砂玻璃映照著一個人的側影。


  “我把衣服放在門口,你洗好了就自己拿。”


  簡之信的聲音從門板的另一邊傳來,隔著嘩嘩的水聲,顯得朦朧而不真實。


  傾筍看見對方的影子做了一個彎腰的動作,很快就從玻璃上消失了。


  傾筍走到門邊,旋開門。


  從半開啟門縫裏,她看見門角的地上擺著一個小板凳,上麵整整齊齊的疊著幾件衣物。


  瞄了一眼客廳的位置,已經沒了羅琦的身影。


  拿過衣物,卻令傾筍驚訝的是,這些衣服並不是她的衣物,又新又奢侈不說,光是那摸著的布料就知道,這些衣物不便宜,可在昏黃的光線裏照著,顯得特別柔軟。


  傾筍把視線從衣物上抬起,發現簡之信已經不在客廳裏了,但對麵廚房的門卻半攏著,裏麵隱隱的透著光。


  知道對方是顧慮到自己,所以才避的嫌。


  對於這種體貼,讓傾筍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


  以前怎麽不見他如此君子?感激有,不好意思也有,甚至還有一些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覺。


  冰冷的空氣順著半開的門縫湧進浴室,傾筍赤裸的身體上立刻泛起了戰栗。


  沒有再胡思亂想下去,她從板凳上捏起衣服,穿了起來。


  這些衣物竟然該死的都合適,甚至連內衣的尺寸,都合適,傾筍無語了,但是,看到竟然是個蕾絲邊的睡衣,傾筍更無語了,但是,又沒有其他衣物,猶豫了一下,傾筍咬著下唇將這睡衣穿上。


  洗過澡又換上了幹燥的衣服,傾筍頓時就感覺自己身上暖和了很多。


  她穿上浴室門口早擺好的棉拖鞋,朝廚房走去。


  “洗好了?”廚房裏正在擺弄著什麽的男人回頭,看到傾筍呆呆的站在門口瞧自己,他走過去揉了揉傾筍的腦袋。


  “去床上躺著,床我給你鋪好了,被子裏暖和。我煮點薑湯,馬上就好。”


  推著傾筍上了床,簡之信用被子裹住對方的身體。就在他鬆手要離開的時候,傾筍抓住了他。


  簡之信低頭看她:“怎麽了?”


  傾筍掀了掀嘴唇,幾次張嘴,但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說不出來就別勉強。”把她的糾結看進眼裏,簡之信在她的額頭上拍了一下,“把頭發擦幹,被子,別給弄濕了。”


  從抽屜裏拿出一條新毛巾,簡之信把它兜在了傾筍的頭上。


  “自己擦幹。”


  被大毛巾蓋了滿頭的傾筍看著簡之信轉身走進廚房,傾筍驚詫了,他……今天這是怎麽了?

  怎麽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如此勤奮的他,簡直驚悚好麽,而且,他那一係列的溫柔,怎麽看怎麽詭異。


  沒過幾分鍾,簡之信又拿了一個茶杯出來。


  見傾筍還在慢吞吞擦著,簡之信把茶杯往床邊櫃子上一擱,幹脆把毛巾蓋住傾筍的整個腦袋輕柔地揉了一頓。


  “行了,把薑茶喝了。”


  把杯子硬塞進傾筍的手心裏,簡之信命令著。


  傾筍端著手裏暖暖的茶杯,吸了下鼻子。


  生薑那腥辣的味道衝進了她的鼻腔,那氣味刺激地她閉起眼睛撇開臉。


  “別光端著,趁熱喝。不然,明天早上,你準感冒。”


  伸手順了順傾筍被自己揉地亂七八糟的頭發,簡之信低聲催促。


  傾筍嗯了聲,端起杯子就灌了下去。


  那薑茶熱辣辣地燙著她的喉嚨,一路暖到了胃部。


  簡之信接過傾筍手裏的杯子,把人塞進被子“好好睡。”


  “你要走?”聽到簡之信這話,傾筍有些疑惑的出聲。


  “我處理下幾份文件,就來陪你,我就在客廳,不走。”


  好家夥,她就說嘛,他怎麽可能會突然冒出來無事獻殷勤,隻是,他今天突然的一係列失常,還真是令她有些驚訝。


  在簡之信去了客廳之後,傾筍卻一直沒有睡著,哪怕是很困。


  她心裏在想著事情,關於他身上的陌生香水味,一次就算了,接踵而來的第二次,說不介意,是假的。


  在臨近十點,簡之信方才忙完,洗了澡之後來到臥室,看到那背對著他的纖影,他心神一蕩。


  躺下之後,習慣性的將她擁入懷裏,動作無限輕柔卻在感受到懷裏的女人那呼吸驟然間的淩亂,簡之信勾了勾唇,裝睡麽。


  “睡著了?”


  “睡著了……”


  “嗬。”一聲低低的笑聲從他喉嚨深處傳出來,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可愛。


  刮了刮她的鼻子,“睡著了,那這是在說夢話?”


  傾筍裝不下去了,猛的睜開眼直直的盯著他,不語。


  “怎麽了?”見她臉色有些古怪,簡之信開口。


  “沒什麽。”動了動唇,傾筍卻沒準備繼續開口。


  “說。”知道她肯定有事,卻不肯說,簡之信皺了皺眉頭。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莫名的有了一股強大的氣場,不容拒絕。


  更多的,卻好似帶著命令。


  傾筍看著他沒說話,簡之信緊緊地盯著她,感覺對方那雙漆黑的眼睛裏似乎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但就和自己一樣,到了最後,傾筍也隻是說:


  “沒什麽,就是意外你今天的所作所為。”


  “傻瓜。”


  簡之信替她掂了掂被子。


  身上的被子被人輕輕地塞好,傾筍縮了縮,眸子複雜的望了他一眼,然後用被子把臉遮住。


  “我睡了。”


  一個囁喏的聲音從自己的喉嚨裏發出來,她突然感覺自己好慫。


  也許從前她能忍受這人的離開,可現在,這一刻,當她真的滿心痛苦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是舍不得。


  她知道自己說這話很自私,很不服責任,可是……她真的,舍不得這最後的一點點地溫暖離開自己。


  因為躲在被子裏,簡之信看不見對方是一種什麽反應。


  他隻是豎起耳朵,等著對方可能的回答。


  但是,等待他的,卻是長時間的沉寂。


  也許是因為太困,又或者是因為有了安全感,好不容易鬆懈下來的傾筍很快就睡了過去。


  夢裏,她發現自己一個人站在舞台上,台下是無數的觀眾。


  腳尖上傳來的疼痛讓傾筍意識到自己在跳什麽。那是很小的時候,母親教她跳的芭蕾舞劇……胡桃夾子。


  刺眼的聚光燈將她不斷旋轉跳躍的身體暴露在台下每一雙探尋的眼睛裏,而更讓傾筍驚恐地是,她的全身居然一絲不掛,隻腳上套了一雙純白的舞鞋。


  意識到自己的赤裸,傾筍羞恥地想把自己遮起來,可她的身體卻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製。


  “啊──!”


  傾筍尖叫著從這睡夢中醒來。


  屋子裏的燈已經全暗了,傾筍睜了半天的眼睛才看清楚自己在哪裏。


  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


  屋子裏空無一人,傾筍想起些什麽,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


  黑暗裏隻有她自己急促地呼吸聲在回蕩。


  他到底來沒有來過?這是多麽的不真實?或許他來過,但是他走了。


  傾筍恍恍惚惚地想到。


  他要兼顧他的事業,兼顧他的所有,自己算是他的什麽人,他又怎麽會留下來陪自己呢?


  嘲弄似的夠了勾嘴角,傾筍抱住膝蓋,慢慢地把額頭埋在了兩臂之間。


  一股寒冷令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頭,更沉重了。


  寂靜的黑暗中,寒冷在一點一滴地侵蝕掉她好不容易溫暖起來的身體,傾筍感覺自己的眼眶很酸。


  那是一種深深的孤寂,莫名的委屈和那種深深的恐懼令她抓握自己胳膊的手越發的緊。


  到最後,還是誰都幫不了她。隻有她自己……才會陪她到最後。


  身體冷了,連她的心都好像在這沈寂中冰凍了起來。


  外頭的雨還在嘩嘩地下著,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住了,什麽都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


  “嘩──”


  陡然間,鐵門被打開的聲音讓傾筍猛地抬頭。


  一個渾身濕透的人影進了屋子。


  雨水反射著幽藍色的光,讓那個身影看起來都像是幻影。


  “啪!”


  燈光在下一瞬間將一切都照的真真切切。


  傾筍直愣愣地看著對方,淚珠子還含在眼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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