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撲朔迷離的真相
這一晚司徒雅輾轉反側,卻什麼也沒有詢問上官馳,他既然不想讓她擔心,她就不能辜負了他的良苦用心。
第二天中午,她趁上官馳外出的空隙,把季風叫來了公司,開門見山詢問他:「這兩天馳總遇到麻煩了嗎?」
季風緘口不語,顯然也是不太想告訴她。
「你現在是真的愛晴晴嗎?你知道那種因為愛一個人而擔心的心情嗎?季風,如果你真的愛晴晴,就請告訴我。」
司徒雅這句話給了季風小小的震撼,他輕嘆一聲:「是的,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具體怎麼回事?」
「還不是你的妹妹司徒嬌,處處與我們作對,原本馳總計劃能在一個月內將譚雪雲手上的股份吸干,現在因為她的介入,計劃統籌不前,譚雪雲也趁機作亂,邊城那邊的工程又出了點問題,哎……總之,馳總現在是四面楚歌很不容易。」
司徒雅心裡驀然很難受,她只是知道上官馳事業可能有些不順,卻沒想到如此不順,難怪昨晚躺在浴缸里他的眉頭鎖得那樣深,到底該有多累,一個人扛著這所有的事。
跟季風結束談話后,她便回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拎著包出了公司。
她的心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車子開的很快,停在了她生活了近十年卻毫無感情的一幢別墅前。
站在別墅的門前,她不得不感嘆司徒嬌這次是翻了身,這幢當初被法院封掉的房子竟也被贖回來了。
作了個深呼吸,她邁進了客廳的門,一名面生的傭人上前詢問:「小姐,你找誰?」
「司徒老爺在嗎?」她面無表情的問。
「老爺在書房,你稍等一下,我去喊他出來。」
司徒雅走到沙發邊坐下,這裡還是和當初一樣,沒有什麼變化,沒坐多大會,她聽到了腳步聲,緩緩抬起頭,與司徒長風的目光交叉到一起。
驀然瞧見她,司徒長風臉色沉了沉,冷冰冰的問:「你來幹嗎?」
「我來看看你。」
「看我死了沒有是不是?」
司徒長風嘲諷的質問,言語之間不難聽出對司徒雅的埋怨之意。
「如果希望一個人死一個人就可以死的話,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司徒雅冷靜的反駁,司徒長風無言以對。
他清楚這幾年在牢里總有一個匿名的人給他送吃的穿的,雖然那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但他知道那個人是司徒雅。
司徒雅後來離開了B市兩年,但對父親的照顧也未中斷,她無法親自送東西到監獄去,卻是用快遞的方式寄過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司徒長風感激她,她只是在盡一個女兒該盡的義務,儘管她完全有理由對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不聞不問。
「說吧,到底來找我什麼事?」
沉默了片刻后,司徒長風打破沉默,他確信司徒雅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個家裡。
「你勸勸你的寶貝女兒司徒嬌吧。」
「她怎麼了?」
「她整天在跟上官馳作對,我知道我找她也沒用,所以只能把希望寄託到你身上。」
司徒長風垂下眼瞼:「阿嬌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她是不厲害,她只是找了個厲害的靠山而已。」
「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說了,希望你能阻止她,你們之所以還能站在這片土地上,是我當初手下留情,如今又何必要把我逼上絕路呢?」
「這麼說,我們還要感激你了是嗎?」
身後驀然傳來了諷刺的聲音,她訝異的回頭,看到司徒嬌不知何時竟率著兩名保鏢站到了門口。
「阿嬌。」
司徒長風站了起來,目光是與見到司徒雅時截然不同的神情,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疼愛的眼神,那樣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司徒雅的心。
「爸,看來我得給你安排幾個守門員了,不然這不管什麼人都沒眼力見的往我們家裡來。」
司徒雅臉上表情波瀾不驚,司徒嬌的冷嘲熱諷她又不是今天才見識到。
「你來我們家幹什麼?我真好奇你有什麼臉跨進我們家這扇門?」
司徒嬌雙手環胸一副女王姿態的站到司徒雅面前,她沉吟片刻,起身側目對司徒長風說:「看來今天我們是沒辦法繼續談了,改天再見吧。」
「站住。」
司徒嬌冷冷的喝住她:「你當我們家是旅客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她繞到司徒雅面前:「是來找我父親說情,讓我不要再跟上官馳作對是吧?」她笑了,笑得極其諷刺:「這些話你來我說啊,你找我父親有什麼用?你害我父親做了幾年的大牢,你以為他會願意幫你嗎?」
司徒雅懶得與她逞一時口角之快,便默不作聲的繞過她向前走。
「給我跪下來,只要給我跪下來,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你做夢。」
司徒雅迴轉頭,切齒的回一句。
「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司徒嬌使了個眼色,門口站著了兩名保鏢將司徒雅攔了下來。
「你們想幹什麼?」
「我說了,給我跪下來,那麼,你對我們家做過的所有壞事就一筆勾銷。」
前有狼,後有虎,司徒雅強忍著心頭的憤怒,把視線睨向父親:「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看著嗎?還是你也希望我給她跪下來?」
司徒長風選擇了沉默,他什麼也沒說。
父親的態度令她徹底寒了心,她冷冷的質問司徒嬌:「如果我偏不跪呢?」
那兩名保鏢走上前,一人按住她的一隻胳膊,想將她按跪到地上。
「你們放開我,敢傷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上官馳要你們的命!」
司徒雅奮力掙扎。
「嘖嘖,聽說之前一直無法生育,現在懷了孩子該多珍惜啊,既然珍惜的話,就該識時務一點,跪下來不就完事了,我也不要你像當初逼迫我跟我母親在你媽墳前那樣跪一天一夜,你只要心甘情願地跪下來,那麼我們就皆大歡喜。」
「我說了,你做夢!」
司徒雅強硬的態度激怒了司徒嬌,她陰狠的命令:「既然她不肯主動,那就讓她被動吧!」
兩名男人再次按住她的雙臂,興許也是怕傷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太過用力,三個人就那麼僵持著,司徒雅第二次把視線睨向司徒長風,見父親依舊置若罔聞,她積壓在心頭多年的怨恨和委屈瞬間爆發了……」
突然不知從哪來了一股蠻力,她一下子掙脫了兩名男人的大掌,瘋了似的衝到父親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質問:「我不是你女兒嗎?我身子流的不是你的血嗎?為什麼看到我面臨這樣的處境,你的眼皮都可以不眨一下?既然那麼厭惡我,當初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因為你的不負責任,我受了多少年的苦?七歲時我在臟污不堪的夜市裡洗盤子,你開著車從我面前經過,看到那樣弱小又勞累的我,你的心裡從來不曾有過一絲愧疚嗎?十歲時母親將我領到你們家門口求你收留我,我陪母親僵持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你就沒想過那個孩子會餓嗎?那個孩子會因為父親的無情而感到難過嗎?十二歲時,當你和你的妻子將我鎖在黑凄凄的屋子裡,當你們撥掉了我母親臉上的氧氣罩,你就沒想過這會給一個孩子心理造成怎樣的陰影,那個孩子將會失去她唯一的親人嗎?十二歲到二十歲八年的時間,每天看著你的妻子和你的女兒將我踩在腳下,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一次,那個孩子她也會疼嗎?三十年時間,你可曾為自己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毀了一個孩子的小半生而感到懺悔過?一直以來我不說,不代表我心裡不怨恨,我從來都不喊一聲疼,也不代表我一點都不疼,我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會為自己得不到父親的疼愛而感到傷心難過,可是為什麼?你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我這個不受待見的女兒心裡的傷……」
司徒雅幾乎是嚎哭著說完這些話,字字誅心,聲淚俱下,就連身後的兩個大男人,都為之而動容。
司徒長風平靜的臉龐在聽了她泣血的質問后,終於不在平靜,先是一陣蒼白,接著便是一陣慘白,若說從來沒有愧疚過,他其實也曾良心不安過……
司徒雅抹掉滿臉的淚痕,再度開口:「如你所見,我現在終於開始幸福了,但是我的幸福就這麼讓你們無法容忍嗎?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要讓我一直活在地獄里,這是我第一次宣洩我心中的憤怒,以及對你的不滿,絕無僅有的一次,也將會是最後一次,從我母親離世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你是孤兒了,一直到現在,這個事實也沒有任何改變,我不會覺得遺憾,我只會覺得輕鬆,我終於說出了原本我以為,到你死的那一天也不屑於對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