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是可以收回的
季風說完后,司徒雅哭了,像珍珠一樣的眼淚從臉頰一直滑到了下巴,她說不出話,她像個木頭人一樣,除了流淚就只會流淚。
「我跟你說這些話就是想讓你知道,唐萱是不可能再回來了,所以,你便是唯一可以拯救他的人,如果連你也放棄了,那麼馳總他的人生便徹徹底底的毀了。」
「我知道,我不會放棄他的。」
司徒雅挪著顫抖的步伐來到了上官馳的床邊,握住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胸前,再次淚如泉湧。
「一定要好起來,馳,答應我,一定要快快的好起來,你一定不會知道,外表強大的我其實很懦弱,有時候膽小的連踩死一隻螞蟻的勇氣也沒有,這樣的我,要放下所有的包袱和你相愛,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氣,就好像你放下心中的唐萱接受我一樣。」
上官馳沒有任何反應,手涼的像一塊冰,司徒雅心疼的握在手中,放在唇邊哈出熱氣替他暖手,可惜暖手暖腳卻怎麼也暖不了心。
她伸手撫摸他剛毅的稜角,緩緩的俯下身趴在他胸前,親吻他乾澀的唇,親吻他高挺的鼻樑,親吻他長長睫毛覆蓋下的眼瞼,最後,唇移到他耳邊,哭泣著小聲告訴他:「其實,心是可以收回的……」
都說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但珍惜后的失去卻比什麼都痛。
這一晚,司徒雅在上官馳床邊陪了他整整一夜,天亮后,她打了通電話到白雲公館,然後領著從白雲公館來的四個壯漢回了娘家。
阮金慧對於她的到來很是吃驚,不客氣地質問:「你來我們家幹嗎?」
「司徒嬌呢。」
「找我們阿嬌幹嗎?我們阿嬌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想見就可以見的。」
她話剛落音,司徒嬌從樓上披頭散髮的下來了,懶洋洋的打著哈欠,諷刺道:「還真是沒眼力見啊?不知道我們家現在最不歡迎的人就是你嗎?」
司徒雅緩緩上前,揚手就是兩個耳光,左右兩邊,毫不手軟。
「啊——你敢打我?!!!」
又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司徒嬌鬼哭狼嚎地撲向她,想與她拚命,司徒雅抬腿就是一腳,把她踢到了茶几旁,頭撞在茶几上,立馬起了一個大包。
阮金慧被這突入其來的襲擊嚇傻了,待反應過來時,便像條母狗一樣撲向司徒雅:「你敢打我女兒!!」
司徒雅身後的兩名壯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牽制住了瘋狗阮金慧,另兩名壯漢牽制住司徒嬌,司徒雅走到阮金慧面前,揚手也是一記狠狠的耳光,並且告訴她:「這一巴掌是替我媽媽打的。」啪……又是一記耳光:「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阮金慧何曾受過如此的羞辱,歇斯底里掙扎辱罵:「你這個舞女生的賤貨,竟然敢打老娘的臉,老臉絕不會放過你!」
啪……又是一記耳光落在了臉頰,司徒雅冷冷的提醒:「你再罵,罵一聲我就打一次,你想讓你那些闊太太朋友們知道你紅腫的臉是被你老公在外面的女人生的女兒所打,那你就盡情的罵,你罵的痛快我打的也痛快,因為,我早就覺得你欠抽了。」
阮金慧被司徒雅的話氣得嚎啕大哭,司徒嬌剛想破口大罵,見司徒雅目光犀利的掃向她,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哭著說:「你給我等著,我爸要是回來了,絕不會輕饒你!」
司徒雅冷哼一聲,吩咐四個壯漢:「給我砸。」
那四個男人接到命令后,便把門外放著的傢伙拿進來,全是一根根又粗又重的鐵棒,然後揚起來就往客廳砸,司徒嬌和母親嚇壞了,兩個人抱在一起躲在沙發邊瑟瑟發抖,聽著耳邊電器和裝飾品破碎的聲音,發出了聲聲凄厲的尖叫。
家裡幾個傭人見這樣的場面,也是嚇得各處躲藏,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止,更何況,他們也不想阻止,因為平時都受夠了兩個女王的氣。
屋裡很快一片狼籍,司徒雅走到沙發邊,丟下狠話:「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好過,從今往後的司徒雅,再也不會任你們這些人欺壓。」
離開了司徒家的別墅,司徒雅再次來到了醫院,上官馳還是沒有醒,她靜靜的凝望了他片刻后,去學校請了幾天假,準備全心全意的照顧上官馳,直到他醒來。
在她悉心的照料下,第三天,上官馳終於醒了,睜開眼的瞬間,他看的是司徒雅酣睡的容顏,他想抽回自己被她枕在頭下的手,卻不小心驚醒了她,司徒雅猛的站起來:「你醒了?」
對於她關切的眼神上官馳視若無睹,面無表情的指著門的方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這時,上官夫婦和女兒卻來了,一看上官馳醒了,他們都十分高興,可是一看到媳婦難過的表情,馬上又發起愁來,上官晴晴諾諾的問:「哥,又怎麼了?」
「叫她出去。」
上官馳撇過了頭。司徒雅強忍著想哭的衝動離開了病房。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嫂子?這幾天可是她一直在你床邊不眠不休的照顧你。」
上官晴晴對哥哥的態度很是不滿,頗為埋怨瞪著他。
「好了,你們也出去吧,讓我來跟他談談。」
上官老爺意味深長的睨向兒子,老夫人便將女兒拖出了病房。
待病房只剩下父子倆時,上官汝陽說:「真的有那麼恨嗎?恨到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我現在不想談關於她的話題,如果你想談是這個,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有沒有想過背叛或是欺騙的你的人,她們也有自己的無奈?她們打心眼裡或許並不想傷害你,只是因為有苦衷?」
「是指誰呢?唐萱還是司徒雅?」
上官馳冷冷的睨向父親:「應該是指唐萱吧,她離開的原因怕是只有你最清楚。」
上官汝陽臉色有些不自然:「我怎麼會清楚,我跟你一樣一無所知。」
「真的一無所知嗎?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唐萱離開的前一個月,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約出去?你到底都跟她說了什麼?」
上官汝陽表情愈發不自然,連眼神都是閃爍的:「難道你以為是我把她逼走了嗎?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聽來這樣不實的消息,但我可以保證一點,我不是那種重視門當戶對的家長,沒有理由要把她逼走。」
「到底唐萱的離開跟你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的,就像司徒雅利用我的事一樣,瞞不了一輩子。」
原本,上官老爺是想做一做兒子的思想工作,卻不想思想工作沒做成,反而被他質問了一通,他頗有些懊惱的出了病房,對著老伴說:「走了,回去了。」
見老公表情僵硬,老夫人擔憂的問:「出啥事了?」
「沒啥事。」
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司徒雅看到一位護士拿著葯向病房走來,忙上前說:「給我吧,我送進去。」
護士把葯遞給了她,司徒雅再次來到了病房,上官馳的態度卻依舊還是那麼不好。
「該吃藥了。」
上官馳冷冷的拒絕:「拿走。」
「幹嗎?為了不想看到我,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嗎?」
「既然這樣,就該識趣的讓護士拿進來。」
「我是你妻子,我替你拿葯進來有什麼不對?」
「沒有不對,就是我不想吃你拿進來的葯。」
上官馳的自尊心還是那麼強,他按響了床位邊的警鈴,不耐煩的說:「我現在想休息了,但是一直有人在打擾我,請你們來把她帶出去。」
司徒雅把手中的白開水啪一聲擲到了桌上,用前些天他激將她的話說:「這樣就倒下了,我怎麼會選了你這樣的人報仇?早知道你這麼不堪一擊,我當初就應該挑個更出色的人選才對。」
「滾出去。」
上官馳的臉色氣得鐵青,司徒雅倔強轉身,走就走,走到門邊時,卻聽他說:「是你吧,在我昏迷的時候,是你在我耳邊說,心是可以收回的?」
她停下步伐,緩緩把視線移過去,沒有否認:「是。」
呵,上官馳冷笑:「是嗎?你真的覺得心是可以收回的?那你教教我,怎樣才可以收回?」
司徒雅無言以對,沉默了片刻后,她說:「很久以前有個人跟我說,心是可以收回的,但是方法我卻不知道,因為我的心從沒有打算收回來。」
「你也會有心嗎?像你這樣十年把自己賣一次的女人也會有心嗎?真是可笑。」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都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會交心的男人,在你昏迷的這幾天,我的害怕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這個地方……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先後住到了這裡,而第一個重要的人卻已經離我而去,我多麼害怕第二個人也會這樣離我而去……所以我請求你,想怎麼恨我都可以,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再喝酒喝到胃出血……」
「胃出血怎麼了?疼的地方只會在心裡。」
司徒雅聞言心如刀割,她含淚望著他,哽咽著說:「你會調查我和李夢龍的關係,你怎麼不調查過去的十多年,司徒雅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也許你知道了我的過去后,你也會體諒我今天的所作作為。」
說完這句話后,她便默默的出了病房,留給了上官馳一抹孤單倔強的背影。
也許是因為她那一抹背影的緣故,接下來兩天,上官馳對她的態度稍稍緩和,雖然還是不理不睬,但最起碼不再厭惡地趕她走了。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司徒雅下班來到醫院,聽護士說上官馳胃口不好,中午什麼也沒吃,她便給婆婆打了通電話,詢問了片刻后,來到病房內。
「你中午沒吃飯?」
上官馳閉眼假寐不理睬她。
「想吃山芋嗎?我去給你買?」
上官馳睫毛動了動,依舊不理睬她。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想吃的意思嘍?」司徒雅替他掩了掩被子:「看來是真的想吃了,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會知道你的這個喜好?」
她漸漸有些習慣他的不理不睬,見他不吭聲,便自問自答:「是媽媽告訴我的,媽媽說,某人小時候,每次想吃烤山芋就任性的絕食。哎呀,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她沖他笑笑,起身道:「我會儘快回來的,不用感激我。」
司徒雅這一出去,便兩個小時沒有回來,上官馳不禁有些納悶,拿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卻是關機狀態,他猶豫了一下,又把電話撥給了妹妹:「晴晴,你現在到醫院來一下。」
上官晴晴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醫院,氣喘吁吁的問:「哥,這麼突然讓我來幹嗎?」
「你嫂子二個小時前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開車出去找一下。」
「就這事啊?」
上官晴晴無語的翻翻白眼:「人家病的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你漠不關心,現在人家兩個小時沒來看你,你反而倒緊張了,真搞不懂你怎麼會是我哥,我這麼直爽的人怎麼會有你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哥?哎哎!!」
「叫你去就去,說那麼廢話幹嗎?!」
上官馳把靠在腰間的枕頭向她扔過去,丫氣得直哼哼:「去就去,動什麼手啊。」
待妹妹離開后,上官馳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后,拿出手機撥通了季風的電話——
「去查一下關於司徒雅的所有資料,儘快給我送過來,要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