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是該死
沒有贏的意思沒關係,但是,最好不要故意輸。
司徒雅從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雜誌,坐到角落邊的沙發上,靜靜的看著。
在這樣吵鬧的環境里,面對一群放蕩的男女,能這樣獨樹一幟的存在,的確是奇葩一枚。也許正是她這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才吸引了即使身邊有美女陪伴,眼神卻還是流連在她身上的男人。
男人都是這樣,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別人的總是最好的。
「馳少今晚運氣有點背啊……」
「馳少,你又輸了……」
「看來今晚司徒小姐鐵定是要被留下來了。」
司徒雅的視線一直沒從雜誌上挪開,但耳朵卻是聽的清楚,自我解嘲地笑笑,真是無奈的人生啊,結果總是朝著你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心裡十分清楚,上官馳不是故意的輸,而是有意的輸,有意把她留下來,供這些不懷好意的傢伙糟蹋。
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發給他:「你很喜歡失敗的感覺嗎?」
「我不喜歡失敗的感覺,但是因為失敗而讓你不高興,我就會覺得很滿意。」
「故意輸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只是為了讓我難堪?」
「不止是讓你難堪,還要戳你的銳氣,打擊你的自尊心,挑戰你的最底線。」
真是惡毒的男人啊,司徒雅目光犀利掃向他,像兩把鋒利的刀子,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兩個窟窿。
「你不是嚴正聲明女人不能給你帶綠帽子,那現在這樣算什麼?自打嘴巴?」
「所以為了你的清白我的名譽,你就應該走,而不是在這裡坐以待斃。」
她發一條,他回一條,且一步不退讓。
激將法不是對誰都有用,至少對司徒雅來說,意義不大。
她重新拿起雜誌,認真的閱讀起來。
見她不再發簡訊過來,上官馳主動發一條過去。
「或許,是我讓你太寂寞了,你私心裡倒希望有這樣的機會,滿足一下自己空虛的身體。」
司徒雅看到這條簡訊時,氣得臉都綠了,這個毒舌男,一次不佔到便宜,都像要掉塊肉一樣,真希望哪天爛了他的舌頭。
「積點口德吧,混蛋!」
她咬牙切齒的回過去。
於子霖見上官馳一直發簡訊,便很是不滿的指責:「有什麼事就打電話,大男人發什麼簡訊,真夠婆媽的。」
張齊默立馬附和:「就是,馳少以前可不這樣,莫不是最近有了秘密情人,礙著七姨太在場,不敢太肆意妄為?」
「你倆就少調侃了,沒瞧見七姨太臉色很不好。」
不光上官馳是混蛋,這幾個狐朋狗友也是混蛋,都說了她不叫七姨太,還一個兩個的把七姨太掛嘴上。
賭局在一片叫囂聲中結束了,意料之中的結果,上官馳是最大的輸家。
「馳少,現在輸贏已有分曉,不知……」
呂明超探究的問,幾個人還是不確定他是不是來真的。
「我向來說話算話,她留下,至於歸誰所有,你們自己協商,我走了。」
上官馳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朝包廂外走去。
「把帳順便也結了吧。」
於子霖沖著他的背影喊道。
賠了夫人又折兵,他還樂呵呵打個OK的手勢:「沒問題,祝你們玩得愉快。」
即將跨出門檻之前,終於大發慈悲的瞥了眼角落裡的司徒雅,卻是除了幸災樂禍,沒有絲毫的憐惜。
外面的霓虹燈肆意閃耀,他頹廢的走向自己的車,雖然擺脫了想擺脫人,可心情也並沒有好多少,身體的某個地方很痛很痛,就像陳年的舊傷被人揭開了一樣。
三年了,最令他感到挫敗的,不是那個女人的背叛,而是那個女人在他心中,依舊是無法承載的重量。
打開車門坐進去,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發動引擎正要揚長而去,卻不經意間,從車窗的後視鏡里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個剛剛才被他丟下的女人,竟踩著五顏六色的燈影,向他的車子一步步走來,臉上的表情是他最討厭的淡定,於是,他很不淡定的下了車。
「你怎麼出來的?」
「走出來的。」
「我是問,他們怎麼會放你出來?」
「我就跟他們說了一句話,朋友妻不可欺。這是你故意在考驗他們有沒有把你當成朋友,所以,他們就放我出來了。」
呵,上官馳冷笑一聲,無語至極,半響才說一句:「司徒雅,你果然夠聰明!」
好不容易才將她擺脫,還沒來得及閃人就又被纏上,懊惱的程度可以想象,他憤憤的吼一聲:「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跟著我。」
上官馳根本沒指望自己這樣吼一吼,就能震懾住眼前的女人,她要是能這麼容易擺脫,她就不是司徒雅了。
事實上,確實是如此,他前腳才上了車,司徒雅後腳就跟了上來。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很討厭?」
「有啊,你現在不就再告訴我么?」
「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想,沒有人會真心愛的。」
「沒關係啊,我從來都不奢望被人真心愛。」
哧得一聲,車子如野馬脫韁般沖入滾滾車流。能說什麼?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一個不怕被人討厭,也不介意沒人愛的女人,還能跟她說什麼?
深夜十一點,佇立在黃金地段的白雲公館呈寧靜狀態,偌大的別墅見不著一絲光亮,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了,只有兩旁的路燈還盡職的發出柔和的光線,點綴著黑夜的美麗。
上官馳把車子停放好,突然側目對身邊的女人說:「等我下去你再下。」
很溫和的口氣,卻令人不寒而慄,司徒雅短暫的愣了愣,隨著砰一聲車門關閉,她驚慌的發現,她出不去了。他竟然把車子鎖了起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蔓延到心尖,她拚命的捶打車窗,然而玻璃隔音效果太好,無論她怎麼聲嘶力竭的吶喊,外面的人都聽不見。
聽不見不代表看不見,上官馳明明看出了她的恐慌,卻置若罔聞的轉過身,毅然決然的離去……
司徒雅眼睜睜的看著上官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種無力感令她心灰意冷,直到最後時刻,連一絲憐憫之心,他竟都不肯給她。
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冷汗順著她的臉頰直線下滑,一些不美好的回憶,像破了閘的洪水一發不收拾。她被人反鎖在屋子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她,撕扯著她的心,她拚命的哭,拚命的喊,可最後,卻還是失去了那個拚命想要守護的人。
上官馳洗了澡躺到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煩燥的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找出一盒安眠藥,胡亂倒幾顆塞進了嘴裡。
他從來不擔心會不會吃的劑量過多威脅到生命,因為安眠藥對他來說,已經熟悉到像是最親密的朋友,在唐萱離開的那一年,是它這個最親密的朋友,陪著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還是沒有辦法入睡,或許是太久沒有接觸這個朋友,它有些變得陌生了,一時半會還發揮不出它的藥效。
上官馳緊緊的閉著眼睛,逼自己什麼也不要想,不要想唐萱,不要想她的背叛,不要想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
可是人在清醒的時候,是不可能保持腦袋空白的,當你不去想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想起另一個人,前提是,那個人在你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一點份量。
此刻,上官馳的腦子裡浮現的就是司徒雅的影子,如果說他不願意想起唐萱,那他更不願意想起司徒雅,因為比起後者的討厭,至少前者是他喜歡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煩悶的事?你喜歡的人,討厭的人,交相出現在你的腦海里,你想要統統驅散,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就在這樣煩悶的等待中,藥效發揮了,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困意,意識隨著困意不斷加深,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徹底進入睡眠狀態。
「不要對我泛濫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
「是,我是泛濫了我的同情心,但我同情的只是你的遭遇,並不是你的人。」
……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一晚上都再想著怎麼擺脫這個女人,這會做夢,都夢見了跟這個女人吵架。
「我不想跟一個知道我被女人拋棄過,於是可憐我的人生活在一起。」
「也許你覺得自己不正常,但比起患有PTSD的你來說,患有幽閉症的我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
幽閉症?幽閉症!
上官馳赫然從夢中驚醒,他竟然忘記了那個女人患有幽閉症,真是該死!
懊惱的從床上跳下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衝出了房間……
在一朵隨風飄揚的白雲上,無數的精靈圍繞在她身邊,這裡沒有寒冷,這裡只有溫暖,或許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夢幻天國,那麼,這裡,有沒有她的媽媽?
司徒雅以為自己死了,直到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陌生的呼喚,睜開無力的雙眸,看到一張無情的臉龐,才意識到,她只是瀕臨死亡,並沒有真的死。
是啊,她司徒雅的人生,怎麼可能這樣輕易的就被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