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竊喜

  良久,他眸子里才有了一點點回神的光浮現出來。


  賀頓瞅準時機,打開話語:「少川,只是差一點,那就是沒有釀成大禍,不要自責,努力放輕鬆,輕鬆一點,這只是一個誰也不想的意外,輕鬆點。」


  她對結果的暗示性強調讓少川心裡有了一絲絲舒緩,緊握成拳的手稍微鬆了松。


  「少川,你給自己太大壓力了,雖然現實有點殘酷,但結果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你比一般人堅強勇敢許多,但你到底也是人。聽我說……」


  賀頓想跟他做一次深度的催眠,探索一下他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


  然而催眠才剛開始,他的手機就響了,打斷了他們的進程。


  「抱歉。」沈少川自座椅上坐起,無奈的接起電話。


  賀頓笑道:「不要緊,今天也說的差不多了,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下周再過來好了。哦,記得提前約時間,我可不是那麼好約的。」


  沈少川啞然失笑,不知是賀頓的人還是專業的關係,這樣一場談話下來,竟讓他覺得卸去了渾身枷鎖一般,輕鬆許多。


  「那我先回去了。」


  少川頷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可在沙發上坐了太久,導致他的假肢和腿的結合處有一些錯位,站起來的時候,微微有些疼。


  走出去的步伐有些不穩。


  賀頓提醒他:「哎,注意休息。」


  「多謝。」


  ***********

  沈少川上車后就給陳鋒把電話回了過去。


  「少川,吃.……了嗎?」陳鋒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沈少川哂笑:「下午兩點五十,你是問我吃了下午茶嗎?陳鋒,說話,你這麼費事的給我打個電話,不會就只問問我吃了沒有吧。什麼事兒啊,別吞吞吐吐婆婆媽媽的。」


  「就……就算我說……說正經的,那也是……婆婆……媽媽的,對吧,不過現在找你,還真有點正事。」


  陳鋒一說正事,語氣就嚴肅許多,似乎話語也順暢許多。


  沈少川下意識反問:「不會又闖禍了吧。」


  「呵……呵呵。來了就知道了,我等你,在.……愛琴……愛琴海夜總會。」


  沈少川一聽,便皺緊了眉。


  這個陳鋒,不會又.……

  匆匆掛了電話,他打車趕往陳鋒所說的地方。


  愛琴海夜總會,本市最大的銷金窟。


  白天,只有KTV在營業。但是生意依然火爆。


  沈少川徑直走進了一個陳鋒常年包著的包廂裡面。


  只不過裡面現在不止陳鋒一人。


  除了他,還有一群穿著黑衣的男子,以及沙發上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胖子。


  另外加了一個跪在地上,長發掩面,讓人看不清表情的女人。


  陳鋒一看到沈少川,立刻想走上前來。


  「少……少川.……你總算來了……」他如釋重負,卻礙於有人壓住他的肩膀鉗制住他,此刻動彈不了半分。


  沈少川掃了一眼現場,沉冷開口,「這年頭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嗎,有話好好說,先把人放開。」


  話,是直接對著沙發上的中年男人說的。


  一直把玩著手裡打火機的男子此刻終於略略抬了抬頭。


  沈少川的冷靜讓他淡淡掃了一眼,卻是抬腳將跪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腳踢翻在地。


  「好好說?」男子冷哼,指著陳鋒,一語雙關地說,「他能好好說?」


  惹得一屋子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起來。


  陳鋒受辱,臉憋得通紅,此刻卻是不敢說一句話。


  沈少川拿出插~在口袋裡的手,走上前去,拿過茶几上的一個杯子,和桌上還剩一半的那瓶洋酒。


  直接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然後接著第二杯,第三杯。


  「這三杯算是我替我兄弟道歉。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望海涵。」


  他直視為首男人的眼睛,態度霸氣又不卑不亢:「兄弟,出來混的,遲早都要還的,與人方便,不是與己方便嗎?」


  「你說得對,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現在就是要這個小子還的時候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腳踩在那個女子嗚咽的嘴上,彎腰將一手的煙頭按在她胸口,熄滅。


  女子雙眼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陳鋒嚇得有些發抖,求救地看著沈少川:「彪……彪哥,有話好好說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呸,你給我閉嘴,你這個結巴,老子是小人,不是君子,」他朝陳鋒比了個中指,又不疾不徐的沖沈少川開口,「兄弟,你哥們玩我女人,雖說是個婊~子,可也是我的人。你說這賬咱們該怎麼算呢。」


  這小子,果然又故態復萌了。


  沈少川立刻狠狠瞪了陳鋒一眼。


  然後沙沙開口,「那彪哥的意思是?」


  「我看你也爽快,這樣吧,你朋友,一根手指,讓他長長記性。如何?」


  彪哥從褲帶里扔出一把瑞士軍刀,丟在茶几上,然後又點燃一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看著沈少川。


  「少川.……不.……不要啊.……」陳鋒害怕不已,「少川,你……救救……救救我……救我啊……」可他的結巴讓滿堂彪哥的手下又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


  彪哥揚了揚手,立刻鴉雀無聲。


  沈少川沉穩坐下,雙手交疊在膝蓋上。


  「凡事都有個價碼。今天他的手指,彪哥開個價,我買了。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我親自把他的手指還回來。您看如何?」


  「你的意思,是我阿彪的面子,只值得了幾個臭錢?」那個叫彪哥的人挑釁地看著沈少川。


  「我只說凡事都有個價碼,至於貴賤,彪哥您自己說了算。」


  「我開了,你能給得起?」


  「彪哥不妨開開看,給不給得起再兩說,你說是不是。」


  「好小子,帶種。」彪哥含笑地看著他,在愛琴海,敢跟他叫板的人,寥寥無幾。


  正在心中掂量著,他聽得沈少川又開了口。


  「彪哥放心,儘管開,陳氏集團會為他們的少東買單的。」


  說得彪哥又一愣。


  陳氏集團,本市最大的餐飲集團,無人不知。


  可誰能想到,陳氏集團的少東,會如此不堪?

  他轉了轉眼珠子,思忖片刻,指著陳鋒道:「你的意思是他是陳氏集團的少東?」


  「可不就是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彪哥,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你就當日行一善,別跟這個臭小子一般見識了,以後凡是到陳氏的地方用餐,一律免單,彪哥,就當交個朋友,你看如何。」


  沈少川見他沉默,依舊笑著:「彪哥,你也知道,陳氏的老爺子可是早年可是混出來的,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孫子被人剁了一手指頭,這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彪哥望著沈少川,似乎在思考他的話,然後對身後的手下打了個響指。


  後面的人立刻將陳鋒放了。


  陳鋒一溜煙地跑到沈少川身後。


  「人,你帶走,下不為例。」


  「那我們就承了彪哥這個情了。」


  沈少川起身,帶著陳鋒離開包廂。


  後面傳來不甘的聲音,卻被彪哥狠狠喝住了。


  沈少川努力走得很快,腳上的傷口有些疼。


  卻還是擺脫不了陳鋒的跟隨。


  走到夜總會門口,他的腳痛發作,開不了車,唯有等待疼痛過去。就如雕塑般,那麼靜靜立在那裡等著。


  陳鋒怯怯走上前,「少……少川……」


  沈少川飛快轉身,一拳打在他的嘴角,將他打翻在地。


  陳鋒躺在地上捂著嘴,哀叫連連。


  沈少川狠狠道,「下次,可能就不止是手指了。你父母把你交給我,你就這樣讓他們放心?」


  陳鋒求著饒,沈少川卻不為所動。


  甩下他,直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陳鋒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在沈少川發動車子前拉住了車門,大聲喊:「後面陳鋒卻大聲喊:「博爾.……曼,要.……要.……」


  一聽博爾曼,沈少川便搖下了車窗,示意他說清楚,這不爭氣的東西是越急越是說不清楚。


  「博爾曼怎麼了?」少川厲聲問。


  「要……被.……被收購了。」陳鋒說完,放開攀在車窗上的手。站在旁邊,再也不看沈少川,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這是他剛才在包廂裡面,聽到那個彪哥打電話的時候說的。


  他當時就想到了沈少川,還有他的秦洛.……

  「知道了。」


  沈少川的火氣似乎隱去一些,看著陳鋒嘴角那一片烏青,恨鐵不成鋼的說:「先上車再說。」


  「好……好咧,我就知……知道,少川你不會不管我的。」陳鋒高興的像個孩子跳上沈少川的車。


  *******

  這個教師會議是胡璋劍上任以來第一次全員會議。


  大會主要圍繞他們學院未來發展展開。


  他在盧院長的基礎上提出了更高更遠的目標,胡璋劍在台上口沫橫飛,聲情並茂的演說。


  他的外表和口才還是相當有個人魅力的。


  自然也能獲取一票追隨的目光。


  宋詩穎和秦洛坐在僻靜的角落裡,前面有高大的體育老師擋著,宋詩穎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秦洛雖聽著,不過也沒聽進去多少。


  這個會議開得又長又慢,中間一個老師的手機響了,打斷了胡璋劍的演說,他顯得很不悅,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還是說:「各位老師,難道你們不知道開會的時候要把手機靜音嗎,如果今天是外面的領導站在上面,知不知道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那個老師滿面羞愧,連聲道歉,最後趕緊關了手機才算完。


  宋詩穎啐了他一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的好聽,實際上呢,聽他說話簡直是在放屁。」


  秦洛的手機一直處於靜音狀態,這是她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宋詩穎極為不耐,但秦洛一直按著她的手讓她耐著性子別亂動。


  於是她就真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四點半,會議終於結束。


  所有老師頓時鬆了一口氣站起來,原本那些追隨他的目光現在也變成了如釋重負的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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