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我愛上你了（2）

  楊細柳的胳膊上不自覺的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幾乎不敢看他，但又倔強的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處長，有句話我很早就想跟你說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喜歡聽的，但我也必須得說，我喜歡你，處長，我愛上你了，我真的愛上你了！」


  她越說到後面越是大聲，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將這句話吼了出來。


  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望著他們。


  不少人也佩服她的勇氣，但沈少川的臉上未有一絲動容。


  他冷酷道：「既然知道我不喜歡聽，那未必還要說出來讓人厭煩呢，小楊，明天開始，你去國賓館工作，不用回處里了。」他說完就走，未有一絲留戀的姿態。


  彷彿她不過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玩具，他無情的將她打入了冰窖。


  她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沈少川迅速的隱沒在人群中，留下她，如小丑一般，被眾人或憐憫或嘲笑，抑或同情。


  可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然而她捂著臉，想哭，卻又哭不出來，莫大的傷心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傻傻的蹲在原地，期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


  可他沒有，他就這樣走了。


  清冷孤漠，將人推拒於千里之外，連可憐都不願意可憐她一下。


  她終於嚶嚶啜泣起來。


  秋葉靜美的街頭，一個年輕的女孩，哭的傷心欲絕。


  ******

  秦洛回家后，將玻璃球給小寶，然後便坐在地上與他一起玩兒。


  秦海蘭拿了毯子過來：「秦洛，地上涼，來，把這個鋪上吧。」


  「謝謝媽。」


  「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晚？學校有事？」


  秦洛斟酌了一下，還是將宋漢陽和人私奔的事情跟她說了。


  「什麼？」秦海蘭聽罷，第一個念頭便是，「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膽子也越來越大了，這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可怎麼辦才好。」


  秦洛不語。其實她心裡很羨慕他們，雖然希望他們不要誤入歧途出點什麼岔子，可她又私心的希望，若他們真的就這樣走了，就這麼遠走高飛了，找了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豈不是更好。


  她沒有勇氣做的事情，他們幫她完成了。


  這多美好。


  然而現實總是這樣殘酷，秦洛半夜猛然驚醒，想起了他們桌子上貼的那些關於海景的照片，想到了最大的一個可能性。


  她冷汗涔涔，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告訴宋詩穎請人去查查。


  但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如果她是宋漢陽和譚心影，明知道結果是什麼樣子的，她寧願他們晚點兒被發現，偷得一分是一分，偷得一秒是一秒。


  人生難得幾回衝動與癲瘋，就讓他們青春無悔一把吧。


  可是他們畢竟年幼，做事難免有紕漏。


  就在熊院長著急考慮著要不要報警的時候，宋詩穎公安局的朋友打來電話，人找到了！


  宋詩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閃過驚喜。


  秦洛也是高興的，可是心裡又陡然一咯噔。


  屬於他們的美好日子，終於一去不復返了。


  他們這些大人了，終於他們認定的固執己見的方式，提早結束了屬於他們的懵懂年紀。


  這呼嘯而過青春歲月啊，終於被用力碾碎一地，離他們而去了。


  這是一種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悲哀。


  宋漢陽和譚心影被送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都衣衫完好，可各自沉默著。


  他們臉上的那種失落與絕望，讓秦洛看的心痛。


  他們已經對這個世界這個人生絕望了。


  秦洛彷彿看到了當時的自己與沈少川，被那麼多人堵在門口，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挽留他們留下，惟獨不願意給他們留一條活路，可硬生生將他們逼入絕境的，其實是他們自己。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夏惠已經衝到宋漢陽面前，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動作之快，旁人拉都拉不住。


  宋漢陽的臉快速的紅腫，譚心影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然後走到秦洛面前，拉起秦洛的手，在秦洛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給了自己一巴掌。


  秦洛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拽了出來，蹙眉：「譚心影，你幹什麼。」


  秦洛的手指有些長，不一小心，還在她的臉上刮出了一道血痕，那麼白皙細嫩如白瓷般肌膚的臉蛋，看起來瑰麗而觸目驚心。


  宋漢陽吃了一驚，飛奔過來捧起她的臉，可是更快的，夏惠也追過來，用力推開了他，將譚心影推到自己身後。


  譚心影在夏惠背後繼續冷笑：「打啊，你怎麼不打了。」


  夏惠生氣的轉過身：「你這是跟我生氣嗎？」


  「是啊，我就是討厭你這樣的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真是我表姐嗎？不要臉，你憑什麼管我，這是我的自由，我喜歡他，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你繼續打啊，我告訴你，你打他一下，我就讓秦老師打我一下，我們很公平，一報還一報，你繼續打啊。」


  秦洛從來沒有想過看起來那麼斯文有禮的女孩爆發起來竟有如此的震撼力。


  夏惠被她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宋詩穎忙不迭推開她，將譚心影拉到自己身邊，挺身相護的模樣。


  譚心影倨傲的仰著脖子與她對視。


  這兩天一夜的出走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場逃亡，所以他們此時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精神不濟。


  場面極度混亂。


  警察還等在門外。


  宋詩穎只好先出去對自己的朋友說：「謝謝你幫了我大忙，回頭請你吃飯，你們先回去吧。」


  那人點點頭，又對宋漢陽和譚心影說了兩句：「年紀輕輕的，別那麼想不開，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說，你們大人也是，不要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孩子身上，多溝通溝通，別逼得孩子整天離家出走，警察已經夠忙了，沒時間老幫你們找孩子。」


  熊院長出門去送人。


  系主任又開始清場，準備關起門來訓話。


  夏惠被譚心影剛才那麼一說，氣勢上頓時弱了幾分，嚴謹成拉著她的手道：「你別這樣，人找回來就好了，坐下好好說。」


  宋詩穎拍了拍宋漢陽和譚心影的肩膀：「沒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乖，都坐下。」


  李愛敏拿出紙杯給每人泡了一杯水，熊院長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他站在那裡說：「宋漢陽，譚心影，你們都是我們本校的學生，但你們都有親屬是本校老師，為了給你們保密，我們確實也做了十分大的努力，你們回來后理應是要開除的，但念在你們出走時間尚短，也沒有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以及不可挽回的損失，姑且做個警告處分，幾個大過，但你們必須當面把這件事情給解釋清楚，巨細無遺的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譚心影如霜打的茄子，不是畏懼，只是感覺身心疲憊，她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后才說：「院長，我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下，然後再來開會，我們好累，也很餓。」


  秦洛和宋詩穎幫他們求情：「熊院長，孩子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走了，你看他們臉色，萬一支撐不住倒下了就不好了。」


  為了方便談話，也為了防止他們再度有什麼圖謀。


  宋詩穎主動提出讓他們去自己那裡休息一下。


  夏惠要帶走譚心影。


  但譚心影拒絕了，她願意跟宋詩穎走。


  於是，他們去了宋詩穎的宿舍。


  一個睡卧室，一個睡書房，秦洛和宋詩穎則坐在客廳等他們醒來。


  宋漢陽和譚心影睡到晚上八點多就起來了。


  宋詩穎與秦洛剛剛做完飯，秦洛招呼著：「既然醒了就過來吃飯吧，還想著要不要去叫你們呢。」


  譚心影穿著宋詩穎的睡衣，顯得有些寬大，但越發襯得她身材瘦弱。


  宋漢陽正好打開客房門出來，兩人一見面，目光便痴纏在一起，帶著無限欲語還休的模樣。


  宋詩穎看著在旁邊嘆了一口氣：「我說兩位，人是鐵飯是鋼，還是先過來吃了填飽肚子再說吧。」


  於是兩人默默坐下來。


  「來，吃吧，多吃點兒。」秦洛為他們夾菜，譚心影的臉上還帶著紅色的印痕，可是吃著吃著，眼淚就刷的流下來了：「宋老師，秦老師，我不想回去，請你們幫幫我們。」


  宋詩穎立刻拿了紙巾遞給她：「哎，你先別哭了，好好把這頓飯吃了，咱們再來商量對策好不好，反正今天都這麼晚了，什麼事情都要明天再說了。」


  宋漢陽的臉頰還是高聳著，譚心影臉上還有一道被刮破的影子，總之，這兩個人看起來都神色萎靡，狀態十分的不好。


  秦洛又是一嘆，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好了，先吃飯吧。」


  「嗯。」譚心影點頭，含著淚將這頓飯給吃了。


  草草吃完晚飯，四個人又移到客廳，秦洛抱胸問他們：「這兩天，你們去哪裡了？」


  宋漢陽吹頭回答：「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