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撞破姦情(3)
秦洛頓時面色赧然,開口解釋:「不,小嬸嬸,他是我朋友。」
沈少川面色冷沉的將花放在她的床頭,那開的姿態妖嬈絢爛的鬱金香,幾乎灼燒秦洛的眼,她勉強堆起笑虛應著:「沈秘書,你怎麼來了。」
「剛好代替市長過來看一個病人,聽說秦老師病了,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市長兩字,聽得王桂花兩眼放光,直接在旁邊插嘴:「洛洛,你這朋友還認識市長呢,那真是太好不過了,你弟弟有你這個姐姐真是太有指望了。」
王桂花那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令秦洛十分的反感。
她當機立斷的說:「小嬸嬸,這個事情就算是市長來了都沒用,學校有學校的制度,哪能容得我們說了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王桂花肥胖的身體當即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洛:「洛洛,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幫忙了?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你弟弟去讀專科?」
她一口一個弟弟弟弟的,其實說實話,秦洛根本沒見過這個弟弟到底長什麼樣子,她十歲那年便跟著秦海蘭離家了,那時候哪裡有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啊。
她聽得頭疼不已,正待開口,沈少川卻將話頭接了過去:「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沈少川的開口著實令秦洛意外,然而她朝他使了個眼色,只希望他快走,不要攪入這一團的混亂。
但顯然王桂花不這麼想,她就像是抓住了一艘大船,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迫不及待的開口將事情又說了一遍。
聽完后,沈少川只說:「哦,只說小事一樁罷了,你放心吧,這件事情不用秦洛出面,我能幫忙的。」他的主動應承,實在出乎秦洛的意料。
這簡直就是把麻煩主動往身上攬。
秦洛一直不敢置信的看著沈少川。
他淡淡一笑,看起來真的不過小事一樁。
王桂花的臉上真是樂開了花啊,拉著沈少川的手就說:「恩人啊,太謝謝你了,要是事情辦成了,我們一定有重謝啊。」
「不客氣,」沈少川面上毫無不耐煩之意,他淡然的說,「你可以先回去,我會聯繫你們當地教育局相關負責人的。」
王桂花哪裡還有心思待下去,當即便說:「哎,洛洛,那我先走了啊,有空再來看你。」
她一走,病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秦洛頭疼不已的看著沈少川,不滿的抱怨:「你為什麼要答應啊,這分明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有違規矩的事情,三十幾分,不是三分,太麻煩了你知不知道。」
沈少川定定的看著她:「我知道,不過那是你家人,我覺得力所能及的幫你做一些事情,並不為難。」
秦洛抬頭,卻望進了他那一雙猶如墨潭的黑影里。
沈少川的眼珠是深褐色的,邊緣淺,中間極深,最中心出則是若有若無的純黑。這樣的顏色,會讓人想起在茫茫無垠的黑暗空間里,夜幕上最純澈透明的那一顆耀眼光華但又溫潤如玉的北極星,那種充滿夢想的希望中的色澤,竟也能出現在人的眼睛里。
他回答的如此坦然,一時間,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手機為什麼不開機,我早了你很多天。」他走向她,立在她的床邊,他抬手,想摸摸她的臉,卻被她給避開了。
她淡淡回答:「壞了。」
他撲了空,看著自己空蕩的手指,自嘲一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洛一怔,那天的事情重新在她的腦子裡難堪的鮮活起來,她的呼吸不免加重,最後卻搖了搖頭,不願舊事重提,聲音嘶啞的說:「以後,咱們還是不要見面了吧。」
沈少川深刻雋永的面龐上頓時顯出幾分寒意:「把你剛才說的再說一遍。」
她的嗓子眼乾渴的厲害,她害怕的不敢看他,唯有手拚命的攪著床單,然後半閉著眼,強迫自己硬下心腸說:「以後,咱們就不要見面了吧。」
「給我個理由!」他咄咄逼迫著秦洛,甚至又朝她邁進了一步。
「別再過來了,」秦洛心慌難忍的呵斥他。
沈少川臉上的冰冷慢慢出現了皸裂,他強忍著捏碎她脖子的衝動說:「秦洛,我今天來,只是為了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只是為了來看看你,到底好不好,而不是該死的聽你說這些讓人生氣又憤怒的話的!」
他暴怒的低喝,吼得秦洛身心發抖。
門外有護士陸陸續續的走過,她警告他:「沈少川,離我遠點兒!」
沈少川該死的明白,她又縮回到她的烏龜殼裡去了,他憤怒的同時,也做自我檢討:「洛洛,我知道你那天過去了,我不知道寧采對你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不過請你相信我,這並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過去。」
這幾天,沈少川反覆思量,卻始終找不出問題的癥結也在。
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巧合。
秦洛便閉起了耳朵,搖頭:「你不用跟我解釋,我都明白,而且寧采什麼都沒對我做沒對我說,你不用瞎猜了,你回去吧,我只想一個人好好休息,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那次的事情,給了秦洛十分大的觸動。
她的逃避,令沈少川十分的沮喪:「秦洛,為什麼不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不給我一個機會,為什麼要做的絕情?」
「我絕情?」秦洛的情緒在爆發邊緣,「沈少川,真正絕情的人是你好不好,你考慮過寧採的感受嗎?你在考慮自己感情的時候,你在要求我考慮你感受的時候,你考慮過寧採的感受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秦洛情緒的波動,如此突然,如火山爆發開始噴湧起來:「我們做人怎麼能這麼自私,怎麼能如此不顧他人的感受?愛就能肆意傷害那些愛我們的人嗎?」她敏感又脆弱的神經在太陽穴內突突直跳,一直以來逃避的現實也讓她不能再迴避,這幾天,她想了又想,冷靜又冷靜,她終於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這麼下去了。
真的等到那一天,他們不過是自取滅亡罷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了自己的生活被毀滅,同時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沈少川失去了這繁花似錦的前程。
他說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她閉著眼,搖頭:「還有,你別傻了,我六年前能離開時,就說明我不愛你了,現在我跟你在一起,也不過是被你威逼利誘同時又想著利用你罷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我老公,如今我不想繼續了,所以請你也收手吧,別白白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明知道她的言不由衷,可沈少川還是忍不住要生氣,想發火:「好,秦洛,既然你說到了這個問題,那咱們就來談談六年前,請你給我個讓我心服口服的合理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我剛才說的,我不愛你了,你給不了我要的生活,所以我就走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我給不了你要的生活?」沈少川似乎如遭電擊,「呵,秦洛,你在他媽的給我開什麼國際玩笑,我給不了你你要的生活,那個該死的沒用的何振光就可以?」
他顯然是被暴怒激的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顧這是在醫院的病房,就跟她大吵了起來。
路過的人都紛紛好奇的停下來觀望兩眼。
秦洛立刻示意他小聲一些,沈少川看著她臉上緊張的表情,真是光火。
可,到底還是殘留了幾分理智,他快速的控制好了自己的脾氣,如出鞘的冷劍直直的指著她,秦洛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第一次見沈少川發這麼大的脾氣,她除了干瞪著眼,完全亂了方寸。
門口聚攏了擔心又看好戲的護士,秦洛再度別開頭,抿唇說:「沈少川,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少川兀自冷笑兩聲,盯著秦洛那張倨傲而決然的臉,心口悶悶的,彷彿被人揪著心臟喘不過氣來,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碎冰渣子,他的目光無比哀慟,他說:「秦洛,你口口聲聲說不想傷害寧采,那麼你就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傷害我是嗎?你他媽的說話全都是放屁嗎?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就是你佛口蛇心的最佳佐證嗎?」
他的指控,那般冷肅而銳利。
如一柄尖刀,直接沒入秦洛的心臟。
她的疼痛銳不可當的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她緊揪著拳頭,呼吸都停止了,她的耳邊只剩下了厲聲的咆哮,而她只能囁喏著唇,毫無還擊的能力。
他說的都對。
沈少川如一陣風一樣離去,臨走前他丟下一個厚實的袋子在她手邊,同時又留下一句話:「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跟何振光說清楚,要不然,你開學那天,我們的關係就會公之於眾。」
秦洛聽到了自己冰涼的抽氣聲。
可惜他,已經遠去。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原本的軌道。
她默默打開那個袋子,熟悉的香味由內而外散發,手握那兩塊漂亮的洗髮皂,她頓時淚如雨下。
沈少川走後沒多久,秦海蘭就來了。
秦洛立刻擦乾了眼淚,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顫抖的身體,看著一臉怒氣的秦海蘭。
「秦洛,我聽說你在這裡跟人吵架了?而且你們看起來關係還非比尋常?」
剛才的事情,她不知道會便八卦之人添油加醋的描繪成什麼樣子,不過,她身心俱疲,一點爭辯的慾望都沒有,只說:「是有一點兒誤會,不過我已經解釋清楚了,媽,我可以出院了嗎?我們學校還要去旅遊,明天就該出發了。」
「秦洛。」秦海蘭帶著深深的憂慮看著她,「你媽是過來人,媽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覺得沈少川面熟嗎?我前幾天幫你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看到你們的畢業照,我就想起來了,你們……是不是還在藕斷絲連?」
「媽——」秦洛惱怒的打斷了她的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嗎,我跟他,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別瞎猜了。」
「秦洛——」秦海蘭似乎在控制自己的脾氣,謹慎的組織著自己的語言,「你是我生的,你想什麼我怎麼可能一點都沒察覺,去旅遊散散心也好,女人這輩子的名聲,是很重要的,你別犯二,你已經過了可以不計後果的沒頭沒腦的年齡了,知道嗎?」
秦洛渾渾噩噩的出了院。
沈少川的這次突如其來的爭吵,真的給她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可是好在都是熟識的人,秦海蘭打了個招呼,也沒有護士敢亂嚼舌根。
就算有,秦洛出院了,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