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雪中糅血
三日之後,電視台內。
主編難得穿著一件素凈的白襯衣,靠在辦公室的椅子里悠閑的抽著電子煙。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給淑離交代的事情似乎還是沒有眉目。不過在他看來,或許這幾日的沉思已經讓他想通了一些事情。真相,可能並不那麼重要了。
淑離在過道里抽著一隻細長的煙,她瘦弱的身子外裹著灰色的妮子大衣,半夜了,她要盯著後期把上半部分的片子給順下來,一點都不能馬虎。氣溫驟降的很涼。她打了個哈欠,準備回機房。
「姑娘。」主編從她背後拍了一下,面帶微笑。
「喲,主編啊!這麼晚了,您今天也要值班兒啊?」
「可不嘛,本來想著熬上主編就能混吃混喝了,看來也是一樣苦逼啊,你看看我,以後還想升職嗎?……哈哈!」
「關鍵是我哪有那本事熬到那一步呀,您看我這小身板真是經不起折騰啦。」
「哈哈,年輕的很呢.……那時候,我通宵加班都是常事兒.……」
淑離把衣服裹了裹,又打了個哈欠,她似乎知道了主編來的意思,忙說道:「哦,對了。區市長那個事兒。有點兒進展了.……」
「真的?」主編的眼睛難得睜得這麼大。
「可能真的是抑鬱症。」
「哎……」主編顯出了一種失望又無奈的神情。
「不過,他的抑鬱症可能是誘發性的。被一種音樂給誘導了。」
「呵呵呵呵.……」主編笑的很尷尬。「你逗我呢,淑離?我都說了,實在查不出原因也沒事兒,但是你不能胡編亂造啊!」
「我沒有胡編亂造!每個人都有自身的情感弱點,而音樂又有很多類型。只要針對他們容易被攻陷的情感區域,用相關的音樂去引導,那麼收聽的人在大腦中就會反射出一種情境。一種自己可以想要逃避但是不得不面對的情景。久而久之,他們就會出現情緒失常甚至被音樂控制情感的目的!」
主編長大了嘴巴,竟然一時語塞,好像是被這一通完全沒聽過的理論震驚了。
「你……你在說什麼?」
「總之,您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有突破性進展的!您放心吧。我就是……就是這幾天情緒不太好,所以拖延了一些。是我失職!」淑離的臉上分明掛著一種對自己的不滿。
「我肯定不會催促你的。那你最近是怎麼了?不會是因為調查這抑鬱症,把你也調查抑鬱了吧?那就不值得啦!」
「我也不知道……最近因為朋友的私事比較煩躁……這個和工作沒關係,我不好說,希望您理解。」
「那你照顧好自己,我等你的好消息。」主編又拍了她兩下肩膀,然後上樓了。
凌晨四點,淑離打車回了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拂曉的時刻,她的困意已經退去,儘管身體已經十分的酸軟無力。
「睡不著……」她輾轉反側,不時的盯著手機,看了一會,終於眯上了眼睛。「叮鈴鈴……」一陣聲響又從手機里大聲的發射了出來,讓她異常的煩躁。響了半天,她才不情願的摁了通話鍵。
「喂?喂喂?」
「你說,我聽得見。」
「是神淑離嗎?你是不是韓雪柔的朋友?她現在在第二醫院搶救,你快過來看下!」那邊的聲音顯得非常的慌忙。
「什麼?是,第二醫院嗎?」「第二醫院,你快過來吧!她在救護車上一直迷迷糊糊的叫著你的名字!」
「好好,我馬上過去!」淑離穿著睡衣和拖鞋慌張的走到門口披上了大衣,連跑帶撞的出了門。
清晨的陽光明媚,但是風吹在身上依舊有些涼颼颼的。淑離的拖鞋踩在光影斑駁的路上,彷彿每一步踏出去的,都是轉瞬即逝的美好時光。
醫院的人很嘈雜,淑離一路小跑奔向了搶救室。
「我是雪柔的家屬!她在哪裡?!誰能告訴我?」淑離一急之下竟然在走廊里喊了出來。
「不許大聲喧嘩!」一位護士喝止了她。
「護士小姐,請問韓雪柔在哪兒?」淑離已經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正在搶救當中,目前看來情況應該還是比較穩定的,你就在這等著吧。」護士顯得倒是很淡定。
「好……沒事就好……她到底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割腕,沒成功。失血過多被人送過來的,現在正在輸血。」
「啊?.……」淑離幾乎要哭出來了。
「別啊了,幸虧發現的早,你就在這等著吧,差不多一小時之後,她就可以醒了。」
「謝謝大夫!謝謝!」
護士點了點頭,拿著本子走了過去。
淑離跟單位的人請了一天的假,一直守在雪柔的身邊。
「嗯……」一聲薄弱的喘息聲傳了過來。
「雪柔你醒啦?」
「淑,淑離。」雪柔的纖細又無力的手指輕輕的捋著她的頭髮。
「如果累的話,就下不要說那麼多,修養最要緊。」
「我,我……」
「怎麼了,不舒服嗎?我去給你叫大夫!」淑離準備起身。
「不要.……我有話說。」雪柔努力抓住了她的手。
「好……」
「我做了很多錯事,你知道嗎?」
淑離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別說胡話。」
「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吧。呵呵。我以為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沒錯的。可誰知道,上天就是給我開了那麼大一個玩笑,而我,不過是這個玩笑裡面最後被玩死的小丑罷了。」雪柔的眼角淌出了一顆淚。
那天,文軒的慢遞,是從兩年前的某一天,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發出來的。他彷彿是獨自跟雪柔約好,做一個遲到了兩年的解釋。這個解釋,可能會改變兩個人一生的軌跡。
文軒,『背叛』雪柔之後獨自一個人去了瑞士。他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包括自己的鐵哥們路曼都不知道。他就那樣憑空的離開了,沒有帶走那個所謂的第三者,沒有給雪柔任何的交代,也不曾對被自己害死的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有任何的悔意。當周圍的人都在痛罵這個負心漢的時候,文軒隻身選擇了逃避,而雪柔仇恨的種子,也在心裡生根發芽。
「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這個鬼樣子,有很壞的,也有差不多壞的。你相信任何一個男人的忠誠,就如同相信熾熱的火爐可以儲存一塊冰一樣。」
【作者***】:「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這個鬼樣子,有很壞的,也有差不多壞的。你相信任何一個男人的忠誠,就如同相信用熾熱的火爐,可以儲存一塊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