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不幸的人生
今天,淑離可要早點下班了,因為雪柔早早的就跟她打電話說今天有自己在星輝小劇場的演出,一定要去捧場。京城的早晚高峰那是真的可怕,要不是好朋友的再三邀約,她可不想這個時候出來受罪。排了三次隊后,她才好不容易擠上了地鐵,包都差點被壓變形。
星輝小劇場就在地鐵口的邊上,是三年前在某個著名演員的力倡下,拉投資辦起來的,一來為了中和這片區域文藝場地的缺乏,二來也為那些功底紮實,但沒有表演經驗的新人們提供一個展示平台,三來這親民的票價能讓更多的人願意走進劇場,體驗舞台的藝術,做一個推廣和普及。雪柔就是其中的一個受惠者,從默默無聞的配角到舞台的主角,慢慢的,也有了自己的一些觀眾。
淑離拿著票排隊進了場,落座之後才發現吳冰和田青青也已經到了,她們的手上都拿著捧花。「看我這記性!來的時候忘去花店買花了!」「哈哈,有我們就行了呀!」「今天的人真是不少,差不多都滿員了呢。」「是啊!我們雪柔美女的魅力還是很強大的,哈哈。」
台上的LED屏上不停的滾動著即將播放的歌劇《傷逝》的文字簡介:這是第一部中國原創的抒情歌劇,借鑒了西洋歌劇的表現形式,廣泛運用了詠嘆調、宣敘調、對唱、重唱、合唱、伴唱等豐富多樣的聲樂體裁。在形式上吸收了我國二三十年代歌劇的某些特徵,富有民謠色彩.……
大家耐心等待著演員的出場,隨著燈光暗了下來,場下也陷入了一片安靜的氛圍。這是一個悲傷的愛情故事,兩位主人公,涓生和子君,生於被封建禮教壓制的20年代,在惺惺相惜的相處中,熱烈的愛上了對方,但是他們的自由結合卻受盡了周圍人的白眼。世俗的偏見使涓生被辭退了職務,連摯友也離開了他們,夫妻感情因而發生了裂痕。
西風乍起,寒潮浸透心懷。冬天來臨,他們的愛情在現實的壓迫下發生了危機,涓生感到天真的理想不過是夢幻:"我已經不愛你了!"當子君聽到這句話時,她的心已經冷了,她帶著被撕裂的心離開了家。
雪柔扮演的是女主人公子君,她眉頭緊鎖,眼神里充滿了哀怨。她徘徊在情感取捨的邊緣,步履蹣跚地向人們緩緩走來,開始訴說自己的哀傷和無助,小調的主和弦跟著唱段一起進入,讓人聽來覺得無盡的悲涼:
又是死一般的寂靜,又是冰一樣的寒冷。我的心啊,被刺痛的陣陣劇痛,斑斑傷痕。
也許他是對的,我們該分開了,這求生的道路,充滿酸辛。涓生啊,我的愛人,我願為你把一切擔承。別了,幸福的回憶,少女的痴情,別了,渴望的理想,心中的美夢。別了,別了,天真的愛情,別了,別了,盲目的犧牲,天真的愛情,盲目的犧牲。我的眼淚啊,滴滴灑在,自己掘下的墳塋。我的眼淚啊,滴滴灑在自己掘下的墳塋。我將回去,哪裡是我的歸宿,我將回去,哪裡是我的路程,我將回去,我將回去,我將回去。啊~~哪裡是我的路程。可怕啊,父親夏日般的威嚴,可怕啊,路人冰霜般的嘲諷。在那條路的盡頭,是寂寞,凄涼,和怨恨!
又是死一般的寂靜,又是冰一樣的寒冷,我的歌聲伴著淚水,默默哭泣著不幸的人生,死一般的寂靜,冰一樣的寒冷。我的歌聲,伴著淚水,默默哭泣著不幸的人生。啊~~~默默哭泣著不幸的人生……
那隨著節奏多變的聲腔,讓觀眾的感情也跟著悲痛了起來,雪柔雙眼含淚,目視著前方,似乎有些希望燃起,又瞬間幻滅了。她富有張力的嗓音在舞台上婉轉的回蕩著,時而低沉,時而悠揚,時而爆破,通過對抗性極強的氣息淋漓極致的抒發著自己的內心,好像這舞台已經被遺了,剩下的自己早已和子君融為一體。淑離輕輕的擦拭著眼角的眼淚,認真的聽著,心中泛起了深深的同情。
「好!」「好!」隨著燈光的亮起,演員們開始走上舞台謝幕,音樂也變的明快了起來。台下的觀眾紛紛站了起來,熱烈的鼓起掌,掌聲經久不息,甚至還有口哨傳來。雪柔的服裝還沒有換,但是臉上早已變回了溫柔可人的表情,微笑起來把心的融化了。她一隻手扶著胸口,一隻手向下揮著致意。「不好意思,接過一下!」吳冰飛快的向下走去,把捧花遞給了雪柔,兩人來了個180度的旋轉擁抱。幾個男生也興奮的在台下說著:「她真的好漂亮啊!」「對啊,是我喜歡的款!」
晚上,幾個人約好在一家衚衕里吃起了燒烤。吳冰興奮的喊道:「今天我要大吃一頓了!我可不管胖不胖了!」
「你得了吧你,我們這四個人就你最瘦了,你看這小胳膊!還說胖呢!氣不氣人啊你。」淑離捏著她乾癟的手腕說道。
「最近大家都在爭著搶著減肥,瘦了就好看嘛?」雪柔不認同了。
「當然不好!生命就在於享樂!吃乃人生一大樂事,所以我今天特地點了燒茄子和羊肉串,這家做的特別正宗!」
老闆微笑著把一盤香噴噴流油的肉串給端了上來,淑離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雪柔,快補補,今天你的表演真是太賣力了!我都看哭了呢!」
雪柔靦腆的笑了笑,「是嘛!不過還是因為這故事寫的很好,所以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是真的!那個音效,還有配上你那種無比哀怨的聲音,聽完真的很容易變的悲傷啊.……」
田青青這時在一邊喝著啤酒,一言不發。
「你咋啦!田田?」「沒事.……就是現在還有點緩不過來。」田青是個比較內向的女孩兒,主修的又是中提琴,在學生時代度過很多孤獨的練習時光。她的感性經常讓自己和音樂合在一起,這也難怪聽完這場悲劇的歌劇會覺得黯然神傷了。
「田田總是這麼感性。」雪柔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歌劇總歸是故事,你不要太認真啦~」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