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隱於江湖

  「劉隊！我找到證據了！」「什麼證據？」


  淑離急匆匆的把包一放，然後喘著氣說道：「您還記得15天前有一個非常惡性的車禍嗎？車主連同車子一起在山上被燒死的那個？」


  「哦，我知道那個，但是我沒有接手過那個案子。據說已經結案了吧。」


  「我知道已經結案了.……但是，但是，有可能那不是一起意外.……而是……而是謀殺！」


  「我說小神吶，你還嫌上次那動靜鬧的不夠大啊，現在怎麼又查起另外一個案子來了。我可跟你說哦，這次沒有確鑿證據，恕我幫不上這個忙了。」劉隊啪的點燃一根煙，皺著眉頭整理著桌子上雜七雜八的卷宗。


  淑離雙手扶著桌子，身子往前探著說道：「雖然.……我不是很確定，不過，那塊人皮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陳先生！」


  「這又從何說起？」


  「我剛得到的消息，蓮生在陳先生死之前不久去過他家裡給他做表演，接著他就去世了！」


  「唔……還有什麼？」劉隊兩隻胳膊交叉在胸前。


  「上次您給我的檢測結果，男性！40歲！B型血也都完全符合陳先生的基本情況！我剛去過他的家裡，無意中看到了體檢報告，男性！40歲！B型血！不會有這麼多巧合的！」


  「你先冷靜一下。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你可以對你所說的負責嗎？」


  「百分之百負責！」


  劉隊沒再說話，他靠在扶手椅上沉思了片刻，然後把沒抽完的半支煙直接扔在了盛水的茶杯里。「走吧。」他帶著淑離來到了法醫鑒定中心。


  「那就拜託您了，陳老師。」劉隊沉著嗓子說道。


  「回去等著吧，明天給你們答覆。」法醫陳老師戴著金絲邊的近視鏡，兩眼一抬。


  回去的整晚，淑離都沒怎麼合眼。她向宣傳那邊不斷的打聽著蓮生的去處，卻被告知他已經離開了關中，而且再也沒有在其他地方演出的消息。他會去了哪裡？他下一步的打算又是什麼呢？這個看似與世界平行的男人，就那麼遺世而獨立，羽化而登仙，彷彿只要他想，就可以在任何時候鑽入另外一個空間，不需要任何一個人交代。


  第二天，淑離被劉隊叫了過去，說有重要的事說明。


  一大早，她頭髮凌亂的直接打車到了警察局，那邊是劉隊站在門口迎接著她。


  他們到了辦公室里，裡面還有三位年輕的警察在並排坐著，投影儀在牆上放著蓮生的幻燈片，似乎大家正在嚴肅的討論著什麼東西。


  「邦邦邦！」劉隊扣了幾下房門，示意他們的到來。


  「跟同志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北方電視台的首席記者，神淑離小姐。」接下來是三下利落的掌聲。


  「好，那廢話就不多說了，我們直接來聊聊這個案子吧，其實這次讓神記者過來，是因為她提供了一些很有力的證據。而這些證據，很可能會把我們市的三起重大意外傷亡事故的結論重新推翻。」


  淑離微張著嘴巴有些意外，她忐忑的坐了下來，繼續聽其他警員的彙報。


  「小張，你先來說說你查到的這個蓮生的背景有哪些。」


  一位瘦高的年輕警員站了起來，把資料雙手遞給了劉隊，然後說道：「這個蓮生的真名叫李牧生，出生在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留洋歸來的博士，母親是國內重點大學的教授，在學術界的威望很高。他從小接受的都是很嚴格的教育，因此養成了非常自律嚴謹的性格。至於他為什麼沒有選擇上學，而是早早就出來闖蕩，就不是很了解了。另外，他的口技和化妝技藝都很高超，可是卻從來沒有拜師學藝過，可以說是無師自通吧。不過最讓人生疑的是，他每次演出的地方都會選擇不太發達的小鎮，演出完就杳無音訊。而且喜歡寄宿在當地民居，不怎麼住酒店。我們通過查找他的身份證紀錄發現，一年之中，他只住過四次酒店。」


  「小趙，你呢，我讓你重新查的那三起案件，有沒有什麼蹊蹺之處？」


  「有。那三起意外發生前或者發生后，蓮生都出現過那些地方。而且這些意外死亡的死者的故事，都會被蓮生改編成雜劇表演。」


  「哪三起案件？」淑離疑惑的問道。


  「一起是校園失火案。一位中學的班主任趕去救火，結果不慎被燒死。一起是銀杏村山石墜落，砸死了一位女性村民。還有一起就是這位陳姓富商意外剮蹭油箱，造成的車毀人亡。」


  淑離連連點頭，她似乎也在描述中回想了很多的事情。


  劉隊欠欠身子接著問：「那三起案件中的死者可有什麼類似的情況。」


  小趙點擊著按鈕，放出三張並排的照片來，畫面里的東西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首先，三起都是很嚴重的意外，並且造成了當事人的死亡。其次，三位死者的死相非常慘烈。不是被燒焦，就是局部成為肉泥。再放大一下來看，三位受傷最嚴重的部位都是臉部。老師和這位富商的臉部已經完全炭化，甚至看不出五官。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因為相對來說，人體較厚的部位，像大腿，腹腔，和較大的骨頭骨髓都是比較耐燒的，所以不同部位的破壞程度也不盡相同。而銀杏村的那個女子，就有些奇怪了，一般情況下，如果是山石自動垂落，那麼它砸中的目標應該是分散的，不會那麼集中的砸中死者的某一個部位。李曉霞雖然身體不同部位的損害程度有輕有重，但是從臉部來看，已經接近肉泥的狀態，普通的巨石一次性砸中后，是不會有這種形態的，所以很有可能是有人為二次破壞的痕迹。


  「先把這幻燈片關了吧，看著我鬧心。」劉隊斜著眼睛說道。


  「所以，是有人故意偽造意外現場嗎？」淑離很認真的問。


  「我們現在還是懷疑而已，因為證據還是不夠充分。不過，就像你說的，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蓮生會把這三個看似意外的案子都編成戲劇去演出，首先說明他是非常了解死者的身世的。可是，對於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來說，如果不是帶有目的性的去接近當事人，又怎麼會了解到那麼多可靠的信息呢？我不相信蓮生只是單純的為了藝術而去打探。也不相信，碰巧蓮生去過的這三個地方都發生了命案。連環的巧合，可能只是兇手來布的一個局而已。」


  「可殺人總有目的的吧？他為了什麼呢？」


  「呵呵，我處理過的刑事案件超過兩百個了，殺人的理由千千萬，絕對有你想不到的。但是對於兇手來說，卻是合情合理的。」劉隊轉著扶手椅，顯得很坦然。


  另外一位個頭不高的小警官站了起來，給淑離出示了一份報告：「您上次提供的兩樣證據的DNA對比結果出來了。從那塊皮膚中抽取的細胞和陳先生襯衫上的毛髮樣本的DNA吻合率在93％以上，基本上可以斷定是同一個人。」


  「啊？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直接斷定蓮生和富商的死有重大嫌疑了！」淑離顯得很激動。


  劉隊咳嗽了兩聲說道：「現在嫌疑最大的的確是他……繼續查！我就不相信他會一點破綻都沒有！」劉隊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有些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