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愛成瘋癲
淑離湊過去小聲的問老方到：「怪不得我在祠堂的時候，腦中總會浮現那些冥婚的場景。你在祠堂和死去的靈靈拜了堂，是這樣嗎？」
」我知道你有陰陽眼，所以一開始就對你非常防備，知道你會壞我的事情。「
淑離撤後一步繼續說道：」那倉水決會使用那麼多植物，動物去害人，也是你教的吧？「
」小決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在這方面跟我一樣有天賦。我把我掌握的玄學之術不遺餘力的教給了他，還違背天命，幫他改變命格，可惜最後功虧一簣.……不過，他永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是我最愛的親人。「老方不禁流下了眼淚。
」這只是你認為的愛，但那並不是愛，只是你畸形的人格，給自己找的殺人借口而已。小決本來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但是在你教唆下變成了這個樣子，而且你還性侵了他！讓他為你背鍋！「淑離憤怒的說道。
」我沒有……那次知道警方快要抓捕的消息時，我已經躲在了安全的地方，但是我沒想到，小決的心已經開始慌了，他畢竟是個孩子，只想著為了保護我，瞞著我回到村子里，故意用害你作為幌子，被警察抓住，然後擔下了所有的罪過，想一死百了.……我就是個混蛋，在他被人活活打死的時候，都不敢去為他收屍……「老方的聲音越發顫抖了起來。
」六叔曾經說他非常相信你們，在我們快要查到你們的時候，還提前幫你們逃了出去。他對你這麼好，還交給你玄學之術，為什麼你卻用來謀財害命？！「
「我恨六哥。他是個很偽善的人。三十年前，我剛到村子的時候，來了一場無名的大火，燒死了不少人。我毫不猶豫的投入到救火的隊伍里，為了救一個女孩，還燒瞎了自己的一隻眼睛。」老方摘下了眼罩，一個肉團凝結的疤留在左眼的位置，讓人看著很難受。「看，是不是很醜？就是因為我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六哥趁機搶走了我當時喜歡的姑娘，讓她跟了他。我也再沒有女人喜歡過。」
淑離突然有點同情起老方來，但是一想到他做的一切壞事，心想這可能都是老方的借口罷了。「或許感情之間的事本來就是自私的。就算六叔曾經奪你所愛，但是他也頂住村裡的壓力，給了你一份工作，還交給你玄學之術，也算是補償了你吧？」
「他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樹立他完美高尚的形象而已。正因為他左右逢緣，面子功夫做的好，才能如此有威望。他表面體恤我，教給我玄學之術，實際上，他教我的每一招式都保留了半分，所以我在練習的時候很容易毒火攻心，經常損傷元氣。時間一長，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形容枯槁。後來，我在山裡偶然得到了那本《玄靈逆變術》，開始了茅山道的修鍊。雖然這些東西看似不是正道，但這至少是我獨一無二的本領，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去練習，不再受制於六哥了。如果不是他先對不起我，我也不會做出以牙還牙的事來。」
」那這麼說，六叔的那場病，是不是也跟你有關係？「
」我熟讀藥典，善用各種植物。他是村裡的掌事者，每次來祠堂必定焚香。村子里各種法事所需要的香料都是我來製作和供給的。外行的人只知道一些基本的香木，但是我可以運用上百種各式各樣的花草甚至食材來做香。六哥是一個做事很謹慎的人，我絲毫不能大意，對付他，我只能用特殊的辦法，不可以讓他察覺的出來。我調配了很久，慢慢在香內加入了苦艾，裸蓋菇等可以致幻的植株粉，短期沒有什麼反應，時間一長便會無形中損害人體的神經，讓他一蹶不振，在精神上摧毀掉一個人。「
「你就沒有一點點感恩過他？」
「曾經有，我曾經也單純的相信著一個人。可是他奪我所愛，害我在先，始終把我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早就對我心懷不軌了。對於這樣的偽君子，我為什麼還要感恩於他呢？」
淑離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她說道：「就算你機關算盡，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這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命運一說，也不會因為你的逆天而行就做出改變，你正是用你這種畸形的愛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還殘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
老方哭笑不得的老淚縱橫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道：「反正我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知道自己就算死上個十次百次都不足以彌補我犯下的罪過。我唯一未了結的事，就是希望你把我和小決埋在一起。這孩子跟了我一直在受苦，我對不起他……還有，我的墓裡面有兩口棺材，一口是留給我的，一口是安靈靈的。她的屍身讓我用草藥和楠木棺槨存著，至今應該還未損壞半分，讓他們的家屬過去認領吧。我自生來就註定是一個悲劇，獨孤而來，落寞而去，我的罪過，恐怕要到陰間下到十八層地獄里，慢慢去贖了！」
大家從未感覺到這麼壓抑過，那是一種憤恨中流露出的一種無奈。如果當時年輕老實的老方能被村子的人接受，他內心的善良可能就不會泯滅；如果不是偏見造成對人自尊上的損害，也就不會把彼此的誤會轉化為仇恨；如果有一個健全的家庭，可能倉水決就不會形成如此畸形的人格，就不會如此巨大的悲劇發生；那麼，那些所謂善良的村民呢？他們不過是用了最暴力的方式發泄了他們的仇恨，可是，這真的是一種結束嗎？
「都是一場空啊！一場空啊！」老方雙手雙腳纏著鐵鏈，被警司帶走了。
淑離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那眼淚似乎要涌了出來，又拚命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