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自作孽不可活
胡古月知道,毛峻雖然對陳華美意見很大,但他心裡其實也很矛盾。
鬧得再不愉快,陳華美畢竟是毛峻的母親。
而且,這段時間,毛峻經陸澤西介紹,去過幾次王萃的心理診所。一開始,是為了胡古月去的,她有點產前抑鬱。結果,王萃告訴他,他的心理也有些可大可小的問題。追溯起來,和他的童年、家庭、母親有關。
胡古月便把如何在醫院遇到陳華美,兩人在餐桌上又聊了些什麼,悉數告訴了毛峻。
未及毛峻開口,胡古月就提出隔天回去看陳華美。
胡古月如此明事理、重情義,毛峻自是感動。
兩人又討論著到了陳華美那該說些什麼,買些什麼,有商有量的。
……
再看對面陸澤西公寓。
老巴和方致遠實在受不了這種堪稱詭異的氛圍了,離開餐廳,陪著小捷在客廳玩小汽車。
餐桌旁,便只剩陸澤西、墨墨和潘瑜。
陸澤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要是走了,不知道這兩個女人還會說什麼、做什麼,要是出了什麼亂子怎麼辦?要是留下,留下這也太彆扭了。
兩個女人,只是客客氣氣,有來有往,跟閑話家常似的。可是,誰知道她們想幹嘛呢?
「墨墨,國外的生活怎麼樣,還習慣嗎?」潘瑜喝了口果汁。
幸好是果汁啊,要是她們喝起酒來,那還了得!陸澤西冒汗。
「還行吧,不過,我還是挺想念國內的生活的,再說了,我也放心不下西亞。這西亞,畢竟是我和老陸,一磚一瓦,歷經險阻創立的,就像我們倆的孩子……」
「是啊,我前幾天還跟老陸說呢,我說西亞有今天,多虧了你。」
「這話說的,應該是這麼說的,西亞有今天,多虧了他。你還不知道吧,現在,我是西亞的大股東。」
「女強人,佩服。」
「別啊,潘瑜,要說佩服,也是我佩服你。你說啊,當初你決意離開冇城,現在又捲土重來了,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倒不是勇氣,只是……哎,你知道那句詩嗎?」
「詩?想不到你在文學上還有造詣呢。什麼詩啊?」
「紅衣佳人白衣友,朝與同歌暮同酒。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只戀長安某。」
墨墨眼神一動:「說起酒……老陸,什麼情況,今天怎麼不上酒啊!」
陸澤西剛想說什麼,潘瑜道:「今天是小捷生日,說好不喝酒的,是小捷的意思。」
潘瑜說畢,站起來:「小捷,快過來,切蛋糕了!」
小捷興沖沖跑過來,潘瑜拿眼看陸澤西,帶著點嗔怪:「你怎麼當乾爹的,這孩子要切蛋糕了,蛋糕呢!」
「哦,蛋糕,蛋糕……」陸澤西忙不迭去找蛋糕。
老巴和方致遠擁了過來,幾個大人手忙腳亂給點了蠟燭。
小捷拉著陸澤西,要乾爹抱著才許願。
這孩子幾乎沒感受過什麼父愛,如今認了陸澤西當乾爹,自然是黏著不放了。
潘瑜話里話外,意思就是想跟陸澤西複合,墨墨怎麼會聽不出來?再看潘瑜的一干行為,拉著孩子來陸澤西公寓過生日,乾爹長乾爹短的,這是打算買一送一啊!
墨墨這次回來,本是想整頓下西亞,順便收拾一下陸澤西的。
可潘瑜這樣,倒莫名激起她的鬥志來。
憑什麼啊,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勾勾手指陸澤西就會跟你走?那我陳墨算什麼?陸澤西可是正經八百跟我求過婚的,只是我沒答應罷了!
墨墨不想繼續呆下去,找了個借口要走。
陸澤西正猶豫要不要送,不料潘瑜推了他一把:「去送送唄。」
「那……那就去送送。」
……
到了樓下,墨墨笑看著陸澤西:「好了,送到這就行了,趕緊上樓一家團圓吧。」
「墨墨,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
「我和潘瑜沒什麼的,現在就只是普通朋友。至於小捷,這孩子喜歡我……我呢,也覺得潘瑜一個人帶著孩子挺不容易的,想幫幫忙,就這麼簡單。」
「你欠她的?」
「那倒沒有。」
「是她欠你的!你忘記她是怎麼對你的了?這個女人,在你最無助最窮困的時候拋棄了你,跟了田凱!哦,她和田凱離婚了,日子過不下去了,找你來接盤來了?」
「墨墨,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潘瑜現在自食其力,特別努力……」
「得,我多事了。」墨墨說著要走。
「墨墨!你現在住哪,我送你……」
「我住酒店!用不著你送!」
「你這不是沒車嗎?」
「我開醫院的車過來了,怎麼,這還用跟你彙報?」
「不用不用。」
「明天八點,準時到西亞。」
「那麼早?」
「開會!」
「你不走了?」
「我倒想走呢,我就這麼走了,能放心嗎?」
陸澤西一笑。
墨墨沒好氣:「我是說西亞的事!我放心不下!」
「我也沒說你是放心不下我啊……」
「滾!」
待墨墨走了,陸澤西剛想上樓,潘瑜帶著小捷出了電梯。
「乾爹,我們走啦。」小捷揮揮手。
「我送送你們。」陸澤西道。
「不麻煩乾爹了,我們自己能回家。媽媽說了,說要是你送我們,那個阿姨會生氣的。」
陸澤西哭笑不得,對潘瑜:「你都跟孩子說什麼了,真是的……」
「我說什麼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潘瑜也笑。
「這都不挨著。」
「她這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不得抓緊時間把握機會啊。要再把她氣走,怎麼辦?我可不想擔這責任!」
潘瑜說著,拉著小捷就走。
留下陸澤西,苦著臉,愣在一邊。
……
毛峻把胡古月哄睡了,來到對面陸澤西公寓。
只見陸澤西、老巴和方致遠在喝酒,桌上還有沒吃完的半隻生日蛋糕。
「誰過生日啊?」毛峻樂呵呵的。
「他兒子。」老巴一指陸澤西。
「乾兒子,乾兒子,你別瞎說!」陸澤西說畢,又喝了一口酒。
「潘瑜的兒子吧?我之前在樓道里遇到他們倆了。老陸,你要復婚了?」
陸澤西沒吭聲。
方致遠攤手:「瞧見沒,不是只有我們誤會你,也不是只有墨墨誤會你,是個人……他都會誤會!」
「那我怎麼辦,潘瑜這邊,我不能撂下不管吧,她這一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樣子,又是創業、又是洗手作羹湯的,我不得支持她嗎?我要是不管她,給她潑冷水,那也不好吧?我陸澤西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
毛峻噗嗤笑出了聲:「少在這立flag,你的心肺早就被狗吃了。這些年,你禍害了多少無知女性、摧殘了多少花樣女孩……什麼May啊,林子萱啊,我隨隨便便都能默寫出十幾個人的名字來。」
「所以我說他活該嘛,自作孽不可活。」方致遠笑道。
陸澤西一指方致遠:「就你棒棒噠,就你沒作孽!」
方致遠尷尬:「你看你,不開玩笑嗎,幹嘛說我頭上來了?」
老巴扶額:「可是我沒作孽啊,我怎麼也有報應呢?」
眾人愣了一下,都笑開了。
……
潘瑜和小捷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區。
見單元樓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潘瑜!」是周寧海的聲音。
自從除夕夜,她斷然拒絕周寧海后,他就沒有再出現過。
而且,她跟梅梅,還有周寧靜都說過的,她跟周寧海不合適。
今天他怎麼又來了?
只見周寧海左手拎著個碩大的蛋糕盒,右手拎著一套樂高。
「小捷,生日快樂!」周寧海放下手裡的東西,摸摸孩子的腦袋。
「謝謝寧海叔叔。蛋糕我已經吃過了!」
「是么?沒關係,這個蛋糕啊,留著明天吃。叔叔還給你買了樂高呢。」
「媽媽,我可以要嗎?」小捷看著潘瑜,眼神里有小小的期盼。
「可以啊,收下吧,不過要謝謝叔叔啊。」潘瑜柔聲,她不想讓孩子失望,也不想和周寧海弄得太僵。
「謝謝叔叔!」小捷一蹦三尺高,「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個生日了!」
「那這樣,媽媽先送你上樓,咱們吶,把蛋糕和禮物都先拿上去……」潘瑜說著,轉對周寧海,「家裡挺亂的,不太方便請你上去坐了,你在這等我,我等會兒下來,送送你。」
「不用了,我這就走的。」
「我有話跟你說。」潘瑜笑笑。
周寧海搓著手,在樓下等了近十分鐘。
這十分鐘顯得異常漫長。
他不知道潘瑜要跟自己說什麼,想必,她會比上次更決絕吧?
他今天的唐突,是不是又惹惱她了?
「寧海!」潘瑜下來了。
周寧海笑著:「抱歉,今天來之前沒跟你打招呼。」
「你上次來不也一樣沒打招呼嗎?」
「我正要為這事向你道歉呢。」
「沒關係的,都過去了。寧海,我非常非常感謝你,感謝你對我的幫助,或者說,感謝你對我的欣賞……我回冇城,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很不容易,全靠你們這些朋友的幫忙……」
「你看,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你聽我說完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