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勸和的丈母娘
離開醫院后,方致遠回到自己公司。明杭和毛峻都沒來過他這,便拉著陸澤西和老巴一塊來參觀。不足90平的小兩居,客廳是接待室和兩個員工(小於和葉楓)的辦公室,主卧是方致遠的辦公室,還有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客房,則供他暫住。
好在有葉楓打點,這裡雖然簡陋,看著倒也齊整。快到下班時間,葉楓還去買了點菜,親自下廚,招待方致遠的這些哥們。陸澤西不時拿眼看看滿屋子轉悠、忙裡忙外的女人。
「致遠,這個葉楓……什麼情況?」陸澤西趁著葉楓去了廚房,努努下巴,問方致遠。
「我沒想用她,我這裡廟小,養活自己都勉強……以後怎麼樣,也都還是未知數。沒想到葉楓,她直接辭掉了通訊公司的工作,非要來我這……行吧,我還能怎麼說呢?就沖她有情有義,我怎麼也得把公司做起來!」方致遠不無感動。
「你沖著她有情有義?什麼情什麼義?致遠,不是我說你,你這磨磨唧唧、感情用事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寧靜那邊,你本來就說不清楚了,柏橙的事還沒過去呢,又來一個葉楓?你讓寧靜怎麼想?」陸澤西有些擔心。
方致遠搖頭:「清者自清,我和葉楓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哎,哎,我有個正事要說,你們幫我參謀一下唄。」明杭打斷了陸澤西和方致遠的對話。
眾人看向明杭。
明杭頓了頓,才道:「剛才在醫院,安汶說她要帶著鬧鬧去北京治病,想把咖啡館給盤出去……」
「怎麼了?你想盤啊?」毛峻揉著自己的黑眼圈,昨晚,他和那幫富二代哥們打牌,一直到半夜才歇。
「在北京那會兒,我就特別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咖啡館……」明杭笑道。
陸澤西擺手道:「就安汶那個店,地段一般,一直也沒什麼客源,她自然是虧得起,你就不一樣啦!再說了,你平時還得上班呢,真的盤下來,還得請人看店,資金周轉、人員、管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辦法總比困難多嘛,再說了,我要真的盤下安汶的咖啡館,不也幫她解決了一樁麻煩事嗎?這咖啡館,她要交給別人,肯定不如交給我們自己人啊。」明杭道。
「聽著倒像火種送炭,可誰知道你是不是趁火打劫……你要盤,人安汶好意思開價嗎?」老巴這個直腸子。
明杭推了老巴一把:「去你的!我要有個咖啡館了,以後咱聚會什麼的,不就有地方了嗎?」
「行,我出五萬!」陸澤西豪爽。
「算了吧,你還欠銀行一屁股債呢,就別在這充大頭了。錢的事,我自己想辦法!具體經營嘛,倒是可以請教你。」明杭道。
等菜上齊,幾個人喝酒吃飯。席間,安靜、溫和的葉楓,給大家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陸澤西說酒話,要撮合葉楓和明杭,葉楓笑而不語。明杭不是傻瓜,他當然看得出來葉楓的這點小心思,放棄通訊公司的高薪,跑來跟老上司吃苦受罪,可不僅僅是重情重義那麼簡單。
次日,明杭去找安汶,兩人都很爽快,說定了盤店的事宜。明杭家裡剛好有個遠房表妹,職校畢業后一直在甜品店打工,他便說動了表妹,讓她來咖啡館幫忙。
周寧海律所。
碩大的辦公室內,周寧海獨自一人坐在大班椅上,眼下又有一樁棘手的離婚官司。男方轉移資產,而他是女方的代理律師。他正犯愁,不知道該從哪找突破口,助理來報,說有人找。周寧海抬頭看,是嬸嬸王秀芬。
「嬸嬸,你怎麼來了?」周寧海連忙請王秀芬坐下,又親自泡了茶水。
王秀芬有些局促不安,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周寧海的律所。以往只聽人說侄子周寧海是冇城有名的離婚律師,開了間很大的律所。
「寧海,我來這……是為了寧靜和致遠的事。」她不想寒暄,也實在沒有心力寒暄。
女兒和女婿分居以來,她不知道勸了女兒多少次,家和萬事興。況且王秀芬也能感覺到,女兒不是真的想和方致遠離婚,她只是在較勁。
「他們倆的事啊……」周寧海不知道嬸嬸對這事了解到何種程度,只是打著呵呵,含糊其辭,「他們倆的事,就讓他們自己來處理吧,嬸嬸,咱們操心都沒用。」
「致遠是個好孩子,只是被那個狐狸精勾引了,一時鬼迷心竅。只要他肯悔改,有什麼過不去的……」
哦,原來嬸嬸都知道前因後果了。如此,周寧海才道:「嬸嬸,你放心,分居只是權宜之計,讓寧靜和致遠都冷靜冷靜。」
「可我瞧著寧靜,可一點都不冷靜。整天慌兮兮的,不是懷疑這個,就是懷疑那個。難不成鬧到最後,真的要離婚不成?」
「就算是離婚,寧靜手裡有致遠出軌的證據,還有他的悔過書……」
「悔過書?」
「是,他們分居的時候,致遠給寧靜些了一封悔過書,這對我們來說,都是有利證據。」
「什麼意思,他們倆鬧離婚,還得打官司?」
「如果有必要的話,不排除這個可能。寧靜的意思是,真的離婚,讓致遠凈身出戶……」
「她想得倒簡單,別的不說,就說她帶著個孩子,以後怎麼辦?誰還敢娶她?而且離婚……說出去也太難聽了吧……」
周寧海尷尬。
王秀芬忽然想起什麼:「寧海,嬸嬸不是在說你,你離婚有你的原因,再說了,你是男人,不一樣……女人離婚是草,男人離婚是寶……」
「嬸嬸,你這都是什麼觀念啊。現在時代不同了,離婚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如果兩個人實在過不下去,沒必要強扭在一起。」
「你是專門給人家打離婚官司的,你當然是這麼想嘍。離婚的人越多,你就越高興嘛。」
周寧海笑:「嬸嬸啊,你這話讓我怎麼接嘛。」
「怎麼接?你不接他們倆這官司就行!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許幫寧靜打官司!她不能離婚!」王秀芬說著,從兜里掏出一疊錢,推到周寧海跟前,「嬸嬸有錢,你拿著……」
「不是,你給我錢幹嘛?」
「你拿著這錢,找個好點的餐廳,茶樓也行,你叫上致遠和寧靜,給他們說和說和。」
「就算我真的要說和,也不能要你的錢啊。」
周寧靜把錢遞還給王秀芬,她猶豫了一下,收了起來:「那可說定了啊。你讓他們別再鬧分居了,致遠啊,還是得搬回來住!」
「我試試……」
「什麼試試啊,這事你一定要給我辦成!」
王秀芬離開后,周寧海苦笑。還記得當年,周寧靜執意要嫁給方致遠,反對聲音最大的就是王秀芬。私下裡,她沒少讓周寧海給周寧靜介紹對象。怎麼到了現在,在方致遠出軌的情況下,王秀芬非但不維護女兒,還幫他說話了呢?也許,是老一輩人根深蒂固的從一而終的觀念在作祟?
周寧海回想自己離婚時,母親也是跟嬸嬸一樣,極力反對,甚至用不吃不喝來表示抗議。無論他怎麼解釋婚姻自由的概念不但是自由結合也是自由分開,母親都不聽。結果,因為母親的干涉,又變成了兩個家庭(他家和他前妻家)的抗衡。本來是兩個人的事,弄得滿城風雨。直到現在,母親還總念叨,這婚離得委屈,周寧海連孩子的撫養權都沒爭取到,算什麼狗屁律師。
老一輩人嘛,在婚姻問題上,含含糊糊,怎麼過都是一輩子,離婚的人,畢竟少。生於80年代初的周寧海,他們的想法自然不一樣了。父輩的婚姻更像是資源整合,那個年代,單身漢是弱勢群體。可離了婚的周寧海,怎麼看都不屬於這個群體啊。母親不明白,總覺得兒子委屈、可憐,還覺得他離異后一直單身,就是被他前妻給害的。單身,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選擇啊。
就像現在,堂妹周寧靜的婚姻,該怎麼走,是繼續還是分開,這是需要她深思熟慮,不受旁人干擾,本著對她自己、對方致遠、對孩子負責的態度,摒除情緒化的種種,冷靜下來做理性分析的。除了分居,周寧海真的沒有更好、更穩妥的建議了。
不管怎麼樣,叔叔過世,嬸嬸已是悲痛萬分,堂妹要是在這個時候離了婚,對嬸嬸又是一個打擊。權衡再三,周寧海還是把堂妹兩口子叫到了一起。
選的是一家茶樓,雅緻的大包廂內,方致遠和周寧靜分別坐在周寧海兩側,兩口子剛好面對面。
「寧靜、致遠,今天我請你們兩個過來,是受嬸嬸之託,給你們說和的……」周寧海一臉嚴肅,「你們倆分居也有段時間了,我呢,也想聽聽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媽?」周寧靜詫異,「我不是跟她說了嗎,這是我的事,該怎麼辦,我自己心裡有數!」
「寧靜,你心裡真的有數嗎?」周寧海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