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婆婆自有歪招
陸澤西忍著醉酒後的頭疼,翻找著冰箱,找出幾袋熟食,撕開來,擺到毛峻面前。
毛峻瞄了一眼這些吃的,撇撇嘴,還是叫了外賣。
「看到沒有,就你嬌生慣養的樣,離了你媽,你還真活不成……」陸澤西道,「這樣,今天晚上我可以收留你,明天你自己滾回家去。對了,你這就給月月打電話,好歹跟她說一聲。她現在懷著孩子,情緒不能有波動。她和你媽已經水火不容了,現在你又給她出一新難題,直接鬧離家出走,不心疼啊?」
「老陸你這是怎麼了?」毛峻不可思議地看著陸澤西。
「我怎麼了?我這是在跟你講道理、擺事實,讓你認清現狀、勇敢面對。」
「行了啊,你以前可不這樣。你突然正經起來,怎麼看著更加不正經了呢?」
「我啊,最近看了幾本關於婚姻的書,有些體會罷了。不是我說,人家月月的想法確實有道理。這中國的好多家庭,都喜歡那種大家庭模式,老的少的,公公婆婆小兩口,混在一起過,自以為其樂融融,其實,最容易出矛盾的也是這種模式。你們小兩口,真的應該搬出來,自己住。」
「你一個不婚族,研究婚姻?」
「別打岔,我認真跟你說呢,搬出來吧。」
「我媽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月月真要搬出去,她不得抹脖子上吊。」
「你媽就是拿住你這一點,才那麼肆無忌憚。你媽是不容易,可她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老把一切都寄托在你們身上吧。就你剛才說的幾件事。一件,你媽沒經過人月月同意,就給學校領導打電話,要給月月請假。再一件,月月要參加寧靜父親的追悼會,你媽不讓……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媽就跟月月想的一樣,她不但想控制你,還想控制月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毛峻,我問你,你願意讓你的孩子成長在這種氛圍嗎?」
毛峻聽完這番話,不免對陸澤西另眼相看起來:「我去,你可以啊,一套一套的。」
陸澤西一笑:「不過是旁觀者清。」
「我不是沒想過搬出去,可問題是……問題是我媽不同意呀。實話跟你說吧,在家裡我沒話語權,在廠里我也沒實權。我家是不缺錢,但我就沒見過錢……每個月我媽就往我卡里打五千,當然了,家裡開銷她都會安排,我要買個什麼,她也給買。月月的工資呢,一直是她自己放著,該怎麼花,花哪兒去了,我媽倒是不管不問。我們小兩口,沒什麼錢,但也從沒為錢犯過愁……」
「明白了,你是害怕你們倆搬出去后,你媽斷了你的經濟來源。」
毛峻不好意思了,點點頭:「可不是么,我帶月月去上海看病的時候,我不是和我媽鬧過一次獨立嗎?她真的就不管我了……要不是月月有點存款,加上她父母支援,我們倆在上海,別說看病,搞不好還得露宿街頭。要是我們倆搬出來住,因為這個和我媽鬧翻,她又搞一次經濟制裁……我得租房吧,租房、吃飯不都得花錢,何況又快有孩子了,就靠月月一個人的工資,那得多慘吶。」
「想過換個工作嗎?」陸澤西皺皺眉。
「我?換工作?老陸,你跟我說句實話,就我這樣的……我出來能找什麼樣的工作?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嘛。在自家廠里,我是沒實權,但至少不受氣……再說了,我媽遲早也要把廠子交給我的,我這不是一直在等嗎?」
「就你這想法,哪天你媽要真把廠子交給你,不出三個月,廠子就得給你搞砸。溫水煮青蛙,說的就是你!難怪你媽輕而易舉就能控制你……我現在真的有些同情月月了。」
兩人幾乎聊了一夜,東拉西扯,也沒聊出個所以然。到了早上,陸澤西強行把毛峻給送回家了。
陳華美看到兒子回來,是又驚又喜,跑廚房去燉湯了,說是要給他補血。胡古月躺在床上,看起來精神不濟,毛峻好一頓安撫,答應她,等孩子出生,一定找機會搬出去。胡古月本想駁斥,她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裡,但看到丈夫的傷口,瞬間就心軟了。不讓他為難,勢必就得暫時為難自己……忍忍吧,忍忍。
方致遠在殯儀館的靈堂守了一夜,因追悼會就在今天,仍不得歇,在周寧靜那拿到臨時的「特赦令」,跟著周寧海跑前跑后,各種張羅。一大早,先去接了方富和於大敏。老兩口到了靈堂,看到王秀芬和瘦了一圈的周寧靜,也都老淚縱橫。王秀芬還好,客套寒暄,跟往常見面差不多。只是兒媳婦周寧靜,神情淡淡,連「爸、媽」都沒叫。於大敏有些不高興,方富安慰妻子,兒媳婦剛剛沒了父親,悲痛自然難免,應該體諒。
除了各路親戚,周長和與王秀芬的朋友也來了不少。加上周寧靜的同事和朋友,還有方致遠這幫哥們,追悼會現場,滿滿當當站了一屋子人。儀式快開始的時候,付麗麗、周沖、安汶等老同學竟都來了。胡古月到底沒能過來。
安汶看著披麻戴孝的周寧靜和方致遠,不禁感傷起來。一眾同學這是第二次在殯儀館聚首,第一次,是安汶前夫徐子文的葬禮。不過短短數月,再次來到殯儀館,前夫故去的傷痛不減反增,此情此景,讓她忍不住落淚。
主持儀式的是周寧海,當他說著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待」時,周寧靜失聲痛哭,見女兒泣不成聲,本來表現得堅強、豁達的王秀芬也忍不住了。母女倆扶著棺材,久久不肯撒手,方致遠和周寧海在旁安撫。
就在方致遠緊緊抱著妻子,為她拭去眼淚時,他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Mike。Mike和周寧靜的幾個同事站在一起,穿著一套黑西裝,神情肅穆,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周寧靜。方致遠和Mike對視,對方並沒有挪開視線,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一種挑釁意味,這種眼神,讓方致遠渾身不舒服。
追悼會結束,眾人陸續散去。
在停車場,付麗麗叫住正欲離開的安汶,問起柏橙。很顯然,付麗麗也知道了方致遠、周寧靜和柏橙的三人糾葛。
「我早提醒過寧靜了,要小心柏橙。看吧,這回啊,方致遠和柏橙還真搞到一起了!我聽說他們倆在周伯伯去世當晚還在酒店開房呢!你說以柏橙的條件,找個合適的男人應該不難吧,幹嘛要搶別人的老公。」付麗麗拉住安汶,說著。
安汶輕輕甩開付麗麗的手:「我還有事,就走了。」
「安汶,你可不能因為你和柏橙要好,就是非不分!你要見了柏橙,麻煩你告訴她,小三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恥的東西,哦,不對,小三啊,小三就不是東西!」
「我倒覺得沒事在背後嚼舌頭,唯恐天下不亂……呵呵,這種人,也挺可恥的!」安汶說完,自顧自上了車。
付麗麗氣得跺腳。
一乾親戚,由周寧海安排,到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安排了晚飯,方富和於大敏也去了。
吃飯的時候,於大敏湊到周寧靜跟前,說了一堆安慰的話。沒曾想熱臉貼了冷屁股,兒媳婦連頭都沒朝她點一下。本想和兒媳婦談談把孫女接回齊鎮的事,如此一來,便再開不了口。
吃到一半,於大敏氣沒出撒,跟方富拌了幾句嘴,一個人離開餐廳,想出去透透氣。穿過酒店大堂,看到了方致遠和周寧靜。小兩口坐在大堂的咖啡廳內,正激烈談論著什麼。
於大敏留了個心眼,慢慢走過去,躲在一根圓柱子後面,想聽聽這倆人到底在說什麼。才聽了幾句,她就傻眼了,立馬跟撒丫子似的回餐廳,拉起方富就往外走。
方富不明就裡,等出了酒店,上了計程車,於大敏才告訴他,兒媳婦要和兒子離婚。
「好好的,為什麼啊?你不會聽錯了吧!」
「不可能!我親耳聽到周寧靜說什麼協議離婚,什麼越快越好。幸好我帶了他們家的鑰匙,我們這就過去,把他們的戶口本、結婚證,對了,還有房產證,都收起來!」
「你收這些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沒有戶口本和結婚證,他們就是想離那也離不成。還有房產證,這是他們夫妻共有財產吧,真要離婚,得分割財產吧……那都是用得上的東西!我全都給他們收了!帶回齊鎮,看他們怎麼離!」
「還分割財產呢,你懂得還不少。大敏啊,你不覺得咱應該了解清楚之後,再想辦法嗎?」
「問,當然要問!等收了這些證啊本啊的,我再慢慢問。就周寧靜今天對我的態度,其實問也多餘,她要和致遠離婚啊,一多半是因為看不上致遠了。這個周寧靜,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別胡說,事情還沒了解清楚呢,這種話,要讓別人聽到,像什麼!」方富說著,謹慎地看了計程車司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