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看住光叔 二

  玉泉山！皇帝陛下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神色似有驚奇，又或是其他？皇帝剛才說了什麽，玉泉山很熱鬧？李瀍默然無語，很顯然，玉泉山的事情，皇帝陛下一直都在關注著，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做，這又是為什麽呢？


  皇帝陛下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似乎在思考什麽，李瀍也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坐著，看皇帝如此樣子，就知道玉泉山發生的事情，皇帝陛下十分在意，而且已經關注很久了，以至於現在還在權衡利弊，沒有做出結論！


  “星盟，到底是什麽意思？”皇帝陛下似乎在自言自語，卻把目光看向李瀍，李瀍知道，他需要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了，李瀍眨眼睛，很是坦率的攤開手，“聖上，臣弟遊玩作樂習慣了，反倒是在外麵聽到了很多玉泉山有趣的事情！”


  “哦，是嗎，說說看！”皇帝陛下看樣子來了興趣，李瀍笑道，“外麵傳的邪乎呢，說什麽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可星盟是什麽旁人還真說不出來，不過歸果真人出現倒是真的，還有那個歸心真人也來曆十分神秘，誰都不知道這麽一個人是從哪裏來的，”李瀍來勁了，侃侃而談道，“而且啊，這個歸心真人模樣古奇，不留頭發，不留胡須，他還說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那個發字不是頭發的意思，而是發芽生長的意思，是什麽動詞？真是令人不解，聖人之言還會有錯嗎？”


  “動詞，什麽是動詞？”皇帝陛下也來了興致，“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乃是孝道之始，曆來無數大儒的注釋明確無誤，這個歸心真人居然質疑如此？他還說了什麽？”


  李瀍道，“玉泉山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幕後推動，反正玉泉山發生什麽事情，很快就能傳遍長安，那位歸心真人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盡人皆知，說那位歸心真人修仙渡劫，重返塵世，又有人說他神力驚人，勇武非凡，更是丹同渡斬蛟屠龍，聽說他從河裏拖上來一個龐大的蛟龍，真是厲害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臣弟想去看看，回來也好給聖上說道一二。”


  “斬蛟屠龍？我大唐還有這般勇士嗎，那可真是喜事！”皇帝陛下略顯清瘦的臉龐閃過一絲神采，“還有嗎，那邊還有有趣的事情嗎，都說來聽聽！”


  李瀍想了想，還真是有幾個難以相信的事情，他小心的看著皇帝陛下，“聖上，你可還記得歸果真人？”


  皇帝李昂眼神一閃，“記得，如何不記得！元和年間，歸果真人在皇宮內苑呼風喚雨，爺爺對她百依百順，給人印象太深深刻了！”


  李瀍也點頭道，“是啊，我還以為她會入宮呢，起碼也是一個貴妃，而且當時她是唯一能讓太後退讓的人，我都感覺爺爺當年似乎有點怕她？”


  “不是有點，是真的，”皇帝李昂點頭道，“歸果真人天人之姿，超凡出塵，有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爺爺當年似乎。。。”


  皇帝陛下沒有說下去，元和年間，還是他們的爺爺李純在位，李昂李瀍李湊他們都還是皇孫，在一堆龍子龍孫裏麵一點都不起眼，皇宮裏的事他們反而看的清楚，李昂沒有說完的話，李瀍也知道，方麵不管是爺爺憲宗皇帝還是奶奶郭貴妃，他們似乎都有些畏懼歸果真人？以至於讓她橫行後宮？


  皇帝李昂和穎王李瀍對視一眼，當年長輩的事，小輩人議論是不對的，兩個人都知道就可以了！皇帝李昂看了一眼李瀍，示意這個問題不再討論了，有些事情他們知道就行了！皇帝李昂想了想，“朕記得，元和末年，爺爺大行之後，蓬萊宮走水毀於一旦，歸果真人便遁世不出，到如今已經有十年了吧？”

  李瀍忽然也想到了什麽，他的神色也有幾分奇怪，“聖上所言極是，歸果真人出世的時候恰是大行皇帝駕崩的十年祭日！”


  話說到這裏，無論是皇帝李昂還是穎王李瀍，他們都覺得這中間似乎有什麽問題？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對方眼裏的困惑，皇帝陛下用手指輕輕敲敲桌麵，“看來，這玉泉山你還是要去一下的，要多留心觀察，有什麽事回來告訴朕！”


  李瀍點頭道，“臣弟明白，請聖上放心，到玉泉山我一定細致觀察，回來奏報聖上！”


  “嗯，你自己也要注意！”皇帝陛下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要注意什麽，但李瀍已經心領神會，如今外朝內苑很多情況不便明說，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李瀍等了一會，欲言又止，皇帝陛下看到了，“怎麽了五郎，有什麽事就直說，朕在聽著呢！”


  李瀍忙笑道，“聖上有所不知，臣弟還聽到一些事情，卻不辨真偽，所以才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向聖上說起！”


  “是嗎？”皇帝陛下微笑道，“姑且說來聽聽，是真是假，孰是孰非，朕自有判斷！”


  李瀍想了一下，“聖上，這事臣弟也是將信將疑，因為當年的一些事情，臣弟才覺得不可思議，聖上，當年在瓊台，陛下和我躲在花苑裏玩鬧，不經意睡著了，醒來卻發現爺爺聖駕到來無法脫身，不得不躲在草叢裏的事情嗎？”


  皇帝李昂的神色變得十分微妙，畢竟當時他們看到的事情太過令人難以置信，畢竟不是誰都敢抽皇帝耳光的，當年歸果真人就做了，而且還不止一次，在歸果真人視皇帝於無物，她說的那些話更讓人記憶深刻，“你注定是我的老公，但現在還不是，所以你那些男人的想法是多餘的，也是無益的，我就是躺那任你施為，你都近不了我身邊，你太弱了，根本沒資格親近我，皇帝又能怎麽樣，我一隻手都可以掀翻長安城，嗬嗬！”


  皇帝又能怎麽樣？李昂在自己成為皇帝之後才知道這句話的沉重，也明白當年爺爺憲宗皇帝挨了一巴掌，那帶著手掌印扭曲得猙獰的臉龐，在歸果真人徑直離開之後，也就在那時憲宗皇帝幾乎是帶著瘋狂的神色下令迎佛骨舍利，搜集天下佛道秘典，試圖長生不老！

  皇帝陛下李昂緩緩噓了一口氣點頭道，“嗯，怎麽了，你提起當年的事情，又想說什麽？”


  李瀍看著皇帝李昂，“聖上，臣弟聽到一些傳聞，始終不敢相信，還請聖上思量！”


  皇帝陛下清冷的目光看著李瀍，“說，朕聽著呢！”


  李瀍垂下頭道，“玉泉山傳來消息，說歸果真人是歸心真人李在的妻子，這幾乎是確定的事了，但臣弟卻不敢相信！”


  溫暖如春的暖閣裏忽然感到一絲寒意，李瀍沒有抬頭，卻能感覺到皇帝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自己，還有那目光中的震驚，李瀍馬上低著頭，語氣有些急促接著道，“而且，歸果真人就是稱歸心真人李在為老公，老公是什麽意思，臣弟也不知道，傳聞道，在玉泉山上鬆木軒歸果真人和歸心真人李在同居一室，親密無間！”


  李瀍低著頭，沒有看到皇帝陛下的臉色，但他卻看到旁邊矮桌上，皇帝陛下的手瞬間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李瀍的頭垂首更低了，什麽都不去看，什麽也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