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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晚上功夫

  九道河子的矛盾經過這個外國人查理的一鬧等於是丟掉了最後一層遮羞布,本來經過楊更臣的努力略微有緩和的陳楊兩家的關係再一次的緊張了起來,這一次楊更臣沒有找林先生去商量,一是因為宋九爺的提醒讓楊更臣對於這個對楊家事情了如指掌的林先生有了那麽一絲防備,二是他也發現這根深蒂固的恩怨並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事情,陳家人骨子裏對楊家的痛恨是沒有辦法消除的,起碼在楊家比陳家強的時候,陳家總會有因為祖上楊奉賢才導致陳家頹勢的感覺,這時候總會在心裏燃起對楊家的痛恨,這一點楊更臣沒有辦法緩和,因為他也清楚的知道,真的一旦楊家壓不住陳家,那陳家擠壓百年的仇恨絕對會把楊家從九道河子趕盡殺絕,他這個族長擔不起這個責任。


  查理來讓九道河子再一次的燃起了一絲的喧囂,平靜的速度也是很快,查理走後,這裏的人繼續勞作,這些年的戰亂都是因為洋夷而來,說書先生的話來說就是外國人來不是求中國的地盤,是為了在中國打開通商口岸做生意的,因此那些沿海的城池都會遭殃,內地的影響並不大。特別是洛陽,自從馮遠征開始,朝廷對洛陽城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曖昧態度,聽說其他地方已經廣開征兵了,但是洛陽這邊卻沒有絲毫的動靜,這一點風水先生們給出了解釋,那就是洛陽乃是王朝興旺之地,地氣兒裏帶著龍氣呢,朝廷這是怕在出一個馮遠征。


  所以說,洛陽在這場大亂之中,是一個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就在最近,楊更臣有了自己的煩惱,這個煩惱是楊家家主避無可避卻又尷尬至極的煩惱,那就楊更臣也不行了,這東西來的毫無防備,本來楊開泰出生之後意外懷上了楊開山,楊家因為楊開山頗為煩惱,後來讓楊開山過繼給了林先生才算稍微心安,自此之後楊更臣與李二丫總是特別注意措施避免懷孕,別的家裏都是生的越多越好,而他們兩口子卻是生怕懷了孕。


  這世上本就沒有萬全的措施,現在都有意外發生,更別說那時候隻是簡單的采取關鍵時刻戛然而止的辦法,是男人都知道,這樣的辦法會讓你憋了滿頭的熱血在那一瞬間如同潑了一盆子冷水一樣的索然無味,時間久了,楊更臣對那事兒也不如剛結婚那會兒的熱情如火,但是晚上又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偶爾來了興致也會有那麽一兩回,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來了興致的楊更臣卻發現自己力不從心了。


  他是知道楊家詛咒存在的,所以這一次的力不從心讓楊更臣驚起了一頭冷汗,但是他打心眼兒裏還認為這詛咒不應該這麽早來,這種事兒,你不想可以,但是你想了卻不能來問題就大了,楊更臣連著幾夜都是躍躍欲試,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李二丫也正是那旺盛的年紀,早已被意亂情迷門戶大開,但是楊更臣卻無法躍馬揚鞭,這種滋味兒那讓楊更臣頗為懊惱羞愧,最後一次試完之後,李二丫起身裹了裹衣服安慰楊更臣道:“弄不成就不弄了,老夫老妻了,不是啥大事兒。”

  李二丫的安慰並不能讓楊更臣平靜,他直接穿上了衣服下了床,對李二丫道:“我出去一下。”


  “你上哪去?”李二丫問道。


  “出去轉轉。”楊奉賢道。


  楊奉賢出了楊家大院,在整個九道河子轉了一圈兒,楊更臣以往要是有什麽煩心的事兒,他也總是喜歡出來走走,被晚風一吹也就平靜了,可是這一次他越想就越是難受,楊更臣論本事不比任何一個以往的楊家家主高,但是他的心思卻是活泛,這一點從他結婚完之後不敢要孩子就可以看出來。


  轉著的楊更臣就想,自己今年剛剛三十歲,按照楊家以往的慣例,十年之內他就要把脖子上帶的這個金雞吊墜交給兒子楊開泰去,交完之後三月之內,他必死無疑。


  三十歲缺陽,四十歲是命中一大關。


  人可以算到自己死期,活一天少一天,這是極其恐怖的一件事兒,上了年紀的活了一輩子的人尚且如此,更別說是年輕力壯的楊更臣。


  他不禁在想,列祖列宗他們在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是怎麽想的?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害怕和遺憾?


  最後,他問自己一個憋在心裏很久的問題,如果現在讓他拿命換楊開泰的命,他是否願意?

  他答不上來。


  自從楊開泰出生以來,一直都是母親趙氏還有李二丫來帶,他很少去跟孩子一起玩,就是每次看到楊開泰,他都會想起這個另他害怕的問題來。


  楊更臣轉了一大圈兒,最終還是轉到了一個無上觀來,查理走後,那個棺材重新下葬,再一次請出了何真人的法相真身,有林先生威望,重修無上觀不是問題,甚至這一次重修之後更為氣派,如若不是林先生不肯,附近的百姓肯定會更加賣力的修的越發富麗堂皇。


  不管楊更臣對林先生的態度有沒有轉變,林先生總是他在知道楊家秘密的時候心裏最後的一根兒救命稻草,在楊更臣這極其無助的時候,他唯一能想到的人還是林先生。


  他本來以為林先生在這深夜已經睡下了,那就不敲門兒了回去,就在他準備轉頭走的時候,林先生在院子裏咳嗽了一聲問道:“誰啊?”


  “先生,是我。”楊更臣說道。


  林先生很快開了門,把楊更臣給請了進去,楊更臣已經許久都沒有來找林先生了,難免有些尷尬,二人進了屋子林先生拿出了一壺酒道:“陳家的酒,喝不喝?陳三崗說了,這壇酒放了二十七年了。”


  楊更臣道:“咋不喝?喝他的還省我的。”


  林先生笑了笑道:“那你等著,我去準備倆酒菜。”


  說完,林先生去了廚房忙碌,不一會兒,一疊花生米,一盤黃瓜段兒,還有一份兒炒雞蛋。


  這時候的林先生,不像是林先生,他像是一個兄長。

  這壇酒打開瞬間酒香四溢,不愧是二十幾年的陳釀,一壇子酒隻剩下半壇,酒倒出來都要粘稠的多,喝起來更順,這樣的酒最為醉人,楊更臣酒量不差也不大,這壇酒喝完的時候已經是雙臉通紅。


  這酒一下肚,很多不敢說不好意思說的話也就好說出口了,楊更臣拉著林先生的手道:“林先生,我爹走的早,走的突然,您在我心裏,又是爹又是兄長,咱們這關係沒話說,我們楊家的情況您也知道,你說楊家的人活著到底啥勁兒?我今年剛三十就不行了,不出十年我這命得給開泰那孩子,開山這孩子生死還不知,你說我楊更臣在這陽間走一遭,就是為了給楊家這八代單傳湊個數?”


  林先生靜靜的聽著,一直等到楊更臣說完,說到最後的楊更臣已經是哭的稀裏嘩啦。


  最後,林先生拿出一個藥包遞了過去道:“這個藥,一個月吃一次,就隻能吃一次。以後一個月你找我來拿一包。”


  就算是倆男人之間,楊更臣也是羞憤的要死,好在喝酒就臉紅也看不出來,他對林先生說道:“先生,您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因為那事兒,而是說。。”


  林先生擺了擺手道:“別的話我都跟你說過,楊家之事我改變不了,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男人嘛,我懂,不管有多大的煩惱,能在婆娘身上昂起頭來,那都不算個事兒。”


  “林先生,您。。”楊更臣一直認為林先生是一個絕對不惹一絲塵埃的世外高人,從林先生嘴裏聽到這話,他是格外的吃驚。


  “回去吧,我知道你心裏也急著想試試藥效。”林先生一笑,下了逐客令。


  ——楊更臣回了家,李二丫還未睡下,趕緊過來開門,一聞到楊更臣一身的酒氣,趕緊上前摻住道:“這是又找林先生喝酒去了?”


  楊更臣兀自逞強,不讓李二丫攙扶,直接把那個藥包塞進李二丫的懷裏道:“去把藥給我煎上。”


  “這麽晚了,煎什麽藥?”李二丫道。


  “讓你去你就去。”楊更臣已經坐在了床邊上。


  李二丫拗不過楊更臣,去廚房煎上了藥,等藥煎好,藥汁藥味兒不濃,反而是有股香味兒,楊更臣端起碗,也顧不上燙一飲而盡,不出半個時辰,楊更臣隻感覺全身發燙。一把撲倒李二丫。


  這一次,楊更臣像是回到了洞房花燭夜的那一晚,甚至比那一晚還要來的更加急切,林先生的藥果然是有用,這一夜的楊更臣感覺自己要比十八歲那一年還要勇武,這種戰場上任我馳騁隨心所欲的感覺就是在身體沒出問題之前他都很久沒有過。他來的舒服,李二丫更是欲仙欲死。


  一夜春宵自不必多說。


  但是第二日,楊更臣發現,自己也就一晚上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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