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兩人練刀
嘉慶皇帝走後， 楊延昭已經滿身冷汗， 他知道近日裏當今聖上加封楊當國為太子陪讀之事， 卻未曾想過皇帝會親自來見楊當國， 在皇帝走後， 他才後知後覺的道：“六爺， 我也是嚇住了， 聖上來了， 我倆都未曾下跪， 隻有當國一個孩子跪了。”
“他跪就夠了。”彎背老六說道。
楊延昭不解， 但是看著彎背老六一臉的凝重， 他也不敢多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大人不跪， 孩子跪就夠了？
“如今天下大勢， 你怎麽看？”彎背老六忽然問楊延昭道。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興亡苦的都是老百姓罷了， 再說楊家有祖訓， 不可為帝王家看風水， 所以這天下如何， 跟楊家都沒有太大的關係。”楊延昭說道。
說完， 他補充道：“ 不過依我看來， 雖然天下有大亂的趨勢， 但是這清廷龍脈穩健未曾有亂， 不當亡， 所以這白蓮教這幫亂民傷不了大清的根基， 不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想必白蓮之後各地揭竿而起之人不會少。”
“假如這孩子有一天權傾朝野可取清廷而代之， 你楊延昭會作何選擇？”彎背老六指著楊當國道。
這一句話， 嚇住了楊延昭， 他道：“六爺， 這話可不可亂說。”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彎背老六輕輕的說了一句， 之後一腳把一臉懵逼的楊當國踢入湖中道：“看什麽看， 還不抓緊時間練刀！”
楊延昭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六爺說隻要楊當國跪了就夠了的話。
再看湖中的練刀的楊當國， 他輕聲默念道：“真有那麽一天， 怎麽說你也是我徒弟啊！”
——第二日， 昨日那個滿頭銀發的老人送來了一個身穿錦衣的孩子， 孩子年方十五六歲， 一臉的不情願， 那老者則不停的念叨：“我的太子爺誒， 這是你皇阿瑪的意思， 不是老奴要您老人家來的。”
那孩子還要說話， 就看到了在湖麵上鑿冰的楊當國道：“喂小子， 你在幹嗎？”
“我等下要去湖裏練刀。”楊當國笑了笑道。
“下水啊？”孩子問道。
“恩。”楊當國回答。
“我操， 你不冷啊？”孩子驚詫的道。
“開始還冷， 習慣了就好了。”楊當國道。
“陸小川， 不是說我也要這大冷天的跳水裏練刀去吧？ 哎呦我操陸老頭你人呢！ 敢開溜？！” 孩子看著身後空無一人的走廊罵道。
這時候， 走廊外那個滿頭銀發的老人聲音傳來：“ 太子爺， 你皇阿瑪說了， 你要是偷懶不好好練， 就把你關在珍寶館關一年！”
“算你狠！”半大孩子罵道。
楊當國鑿冰， 這孩子就在湖邊百無聊賴的樣子，最後幹脆搬了個長凳坐了下來， 估計是嫌冷， 又去找了一堆木柴在凳子邊上升起篝火， 對著楊當國道：“小子， 能抓條魚上來麽？”
楊當國也聽話， 竟然真的潛入水中， 抓了一條肥碩的大青魚上來， 開膛破肚之後交給了這個孩子， 楊當國問道：“你是太子啊？”
“正是本太子， 我說原來你知道啊， 見到本太子還不下跪？”孩子拿木叉叉著魚架在火上斜眼說道。
“皇上讓你來跟著六爺練刀， 我入門比你早， 你應該管我叫師兄， 哪有師兄跪師弟的道理？”楊當國說道。
“切， 誰是你師弟？ 本太子五歲練刀， 八歲刀法大成， 宮中大內高手無人能敵， 這天下還有能教我練刀之人？”那孩子說道。
“吹牛皮不打草稿。”楊當國道。
“哼， 等下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本太子把你師傅打趴下， 你被嚇的哭了鼻子。”那孩子得意的道。
楊當國還要說話， 卻看到彎背老六踱步出了屋子看向這邊， 不敢偷懶馬上下水繼續鑿冰去了， 正在烤魚的孩子看到彎背老六走了出來拿著叉魚的木棍斜眼道：“你就是彎背老六？ 見到本太子為何不跪？”
楊當國不由的為這個太子爺捏了一把冷汗， 六爺的脾氣可是不好。
好在六爺沒有一把把這個太子爺丟進水裏， 卻也不曾看他一眼。
“老頭， 我跟你說話呢， 你聾？”太子爺哪裏能受如此之輕視？
彎背老六依舊不理他。
太子爺也是有脾氣的， 他站起來拿著木棍道：“聽陸小川說你用刀厲害， 來， 陪本太子耍幾招看看。”
說完， 他舉著木棍， 也是像模像樣的衝向彎背老六。
彎背老六未曾有動作， 隻是木棍在靠近他的時候， 他輕輕的捏住了木棍， 從這個太子爺手中奪了過來， 一手舉起太子爺， 另一隻手拿著木棍順劈而下。
彎背老六身前地麵開始開裂， 青石板都崩開來， 地上被這一劈劈出一道溝。
本來還在掙紮的太子爺目瞪口呆， 小臉一瞬間就白了， 不過隨即又掙紮道：“放開本太子， 你這麽一把年紀了，欺負我一個小孩子有意思嗎？”
彎背老六一把把太子爺丟在地上， 輕聲道：“回去告訴你爹， 我沒答應教你。”
“你跟他說去， 反正你這劈地的功夫本太子要學！”太子耍起了無賴。
彎背老六沒有理他， 走到湖邊開始拿魚線垂釣。
天氣入冬漸冷， 魚兒越發不吃鉤了。
“老頭， 我想要學刀， 你說吧， 你想要什麽條件， 隻要你能說出來， 本太子一並給你。”孩子見識了彎背老六出手之後竟然死纏爛打的非要學刀。
彎背老六不理他。
“你釣魚？ 喜歡魚的話， 本太子把京城裏的魚全給你抓來， 請禦膳房的大廚給你來個全魚宴， 你教下本太子可好？”
“老頭， 你說話行不行？”
“老頭， 我錯了， 你教我好不好？”
彎背老六自始至終沒有跟太子爺說一句話， 這太子在念叨了半天之後終於消停下來， 開始找楊當國說話， 他叫道：“小子， 你在水裏練刀， 練什麽？”
“六爺說了， 什麽時候能不驚起一絲漣漪， 在水中把那條獨眼金魚給劈成兩半就能出去。”楊當國道。
“這麽狠？！” 太子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彎背老六咳嗽了一聲， 楊當國趕忙吐了吐舌頭不敢在和這個話嘮一樣的太子爺說上一句話。
沒有人說話的太子爺那是相當鬱悶啊。
鬱悶的太子爺呆了一天， 地上螞蟻正冬眠呢， 都被他從洞裏一隻一隻逮出來排成隊一個個的五馬分屍， 好不容易等到那滿頭銀絲的老者來接他， 他對那老頭勾了勾手指頭道：“陸老頭， 你給本太子過來！”
“太子爺， 您今日練刀練的怎麽樣？”老人趕緊跑了過來。
“你給我揍他， 往死裏揍！”太子爺對彎背老六那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老人滿臉為難的撓頭道：“回太子爺， 老奴打不過他啊！”
“看你那慫樣兒！ 走， 回宮， 明天帶十萬禦林軍過來， 把這老頭給我斬了！”太子爺也估計陸老頭不是這個獨臂老頭的對手， 也沒為難他， 把狠話往這邊一撂，轉身就走。
太子爺走後， 那銀發老頭先留一步， 對彎背老六說道：“ 六爺， 您老受累。”
“我沒說過要教他。”彎背老六道。
“皇上也沒真讓他學刀的意思， 雜家一知道六爺您肯定不會收他， 楊家的規矩我懂， 之所以皇上讓太子來這裏跟這個孩子一起練刀， 您老人家肯定知道皇上的意思， 咱們都老了， 這天下是年輕人的， 更是孩子們的不是？” 陸小川說道。
彎背老六閉上眼。
陸小川笑了笑道：“六爺您歇著， 太子爺我明日還給您送來。”
——第二日， 太子爺沒帶十萬禦林軍過來， 反而是帶過來一把刀， 那把刀美輪美奐，刀身鑲滿寶石，他對彎背老六道：“練刀之人不都喜歡刀嗎？ 本太子這把刀價值連城， 這天下就這一把， 你隻要教本太子， 這把刀就送你了！”
楊當國看到那把刀的時候， 眼睛就挪不開了， 這玩意兒實在是太漂亮了了。
彎背老六斜了楊當國一眼， 問道：“你喜歡？”
楊當國狠狠的點了點頭。
“你收下刀， 你教他練刀。”彎背老六道。
“啊，我？”
“啊？他？！”
楊當國跟太子爺幾乎同時大叫出聲。
“你在羞辱本太子！ 讓我跟他練刀？！” 太子爺氣的五官扭曲。
“你不肯？ 那你不用來了， 回皇宮吧。”彎背老六道。
“我忍， 我肯！” 太子爺咬牙切齒的道， 說完， 他對楊當國一拱手道：“師傅在上， 請受本太子一拜！”
“可是我也沒什麽教你的啊， 我來這裏就下水練刀了， 到現在還沒出來， 要不咱倆一起， 六爺你再放一條金魚？ 對了， 我那隻瞎的是左眼還是右眼來著？”楊當國撓頭道。
從此之後， 楊家湖中， 兩條獨眼金魚。
兩人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