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安下所言之事 2
人生大悲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小兒子楊敬業的死讓楊家籠罩在一片悲傷當中,而這如同是一根導火索一樣,徹底引燃了楊奉賢心中的恐懼,所謂的八代單傳,莫非指的就是如此?
就在小兒子楊敬業夭折之後不過半年時間,楊奉賢的兩位丫頭掉入池塘之中,同日溺亡。
劉氏崩潰欲絕,楊奉賢此時已呆若木雞,一年之內送走三位孩子,這讓楊家大院徹底瘋狂,外人都傳是楊奉賢作孽太多,這楊家是應了後人亡故的報應,隻有楊奉賢自己心裏此時清楚,或許這還是一切的後遺症,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自己壞了陳家的風水地。
兩位丫頭溺亡之後,劉氏幹脆直接搬進了佛堂居住,日夜潛心念佛,而楊奉賢也無暇他顧,家中的生意交給族人打理,而自己除了遍訪名醫要治愈自己身體之外,他還不停的給臥龍先生修書,可是這一次,任憑怎麽寫信給臥龍先生,都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自己陽1.物不振,就無法再要子嗣,現有的子嗣卻也在不停的夭亡,又尋不到臥龍先生的蹤跡,這讓楊奉賢徹底的著了謊,他幹脆親自出門前往京城,去尋臥龍先生,可是臥龍先生故居現已荒蕪,打聽當年的朋友,也是無人知臥龍先生的下落,都說先生除外雲遊已多年未歸,至於先生的下落,神仙中人日行千裏飄忽不定,誰能說的清楚?
無奈之下,楊奉賢從外地回來,回到家之後,這一次楊奉賢還跟以前一樣,因為他深知楊家之事絕非偶然,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數,所以這事兒還得找方外之人來做法方可,此時自己身體能否痊愈已然不重要,這最重要的是,莫過於保住剩下的孩子楊慕白和楊如是。
但是正如同上一次李闖纏身一樣,天下方士千百,行騙者十有八九,來的人就是為錢財而來,銀錢散去了不少,但是在一年後,楊慕白和楊如是兩人卻同時發起了高燒,病痛來的突然,請來大夫也無濟於事,這兩個兒子忽然的病症,跟三子楊敬業如出一轍,楊奉賢真的害怕這倆孩子活不過今天。
這時候,沒有方外之人能給出辦法,楊奉賢也對這些遊方的江湖騙子失去了信心,眼見著楊家就要遭受絕後的滅頂之災,楊奉賢終於當起了楊家的主心骨,他讓劉氏帶著兩個孩子馬上搬進三清祖師廟,而他自己,在何安下的法相真身之下磕了九九八十一個響頭,貨真價實,磕完頭額頭已然鮮血淋淋。
他哭求何安下,說自己一生雖非善人,卻也非大奸大惡之輩,前些年所做之事,雖然有失,卻也及時補救,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命數,何先生已經示警給我,先生雖所言哪怕八代單傳,一代封侯也好,此話不差,但話雖如此,奉賢非心如磐石堅硬之人,五個孩子個個聽話,乖巧可人,現已亡故三個,剩下的這慕白和如是,也是危在旦夕,我知先生若能救下他們以先生悲天憫人之懷,肯定不用奉賢張口早就出手搭救,但是如今奉賢還是厚顏張口,唯求先生暫時保他們兄弟二人性命,待我尋到臥龍吾兄之時再來解救,奉賢自當日夜供奉先生。
楊奉賢哭拜何安下不久,已經昏迷了的楊慕白忽然醒來,眨巴著眼睛看著劉氏道:“老先生讓父親回去。”
劉氏就算一直心思通透,但畢竟是女人,這五個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此時本身已經徹底著慌,一看楊慕白這麽說,知道何安下何真人已經出手搭救了,她馬上叫過楊奉賢來看。
楊奉賢一看,也是大喜,再拜何安下神像,再一摸,兩個孩子高燒都已褪去,夫妻二人抱著孩子千恩萬謝而去。本來三清祖師廟外圍著眾人,一看此情此景,何安下在世神仙之名,再次傳遍。
楊奉賢回到家,再次問楊慕白道:“先生說了讓我回來之後,還對你言語了什麽?”
楊慕白道:“先生讓我回來之後告訴你,他能所做,隻是暫時拖延陰司,讓你跟娘親速速定奪。”
聽了此話之後,剛放下心來的楊奉賢再一次六神不安,安慰兩個孩子睡下之後,楊奉賢劉氏回到房間商議,二人已經有一年多未曾如此這般相處,平日裏哪怕見麵幾乎是話也不說點頭之交。而這一次,楊家的滅頂之災讓這夫妻二人再一次的拋卻一切,開誠布公。
楊奉賢對劉氏道:“何先生臨終之前,對我有言交代,那時我不懂先生意思,先生對我說楊家哪怕八代單傳,也叫我莫慌,因為總有一世封侯。現在我懂了,可是為時晚矣,這哪裏是什麽單傳?分明是要了楊家的命!絕了我楊奉賢的後!這讓我何顏麵麵對列祖列宗?”
劉氏也是哭泣道:“夫君,實不相瞞,先生那時也對我有言交代,他說夫君你日後會性情大變,讓我不必放在心上,青燈古佛為伴方可,所以這兩年以來,哪怕夫君恩寵不在,我也未曾有怨言,加上兩位丫頭還三兒亡故,我更是日夜祈求佛爺保佑這孩子們。”
楊奉賢這時候,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醒悟道:“原來這一切,先生早已看透!夫人,我知這兩年你心裏定然苦悶,可是我何嚐好受?如今一切既已說透,那我就不在隱瞞其他,非我楊奉賢性情大變,我也可以指天發誓從未做對不起夫人之事,實在是身體有變,讓我忽變的力不從心,這兩年我都不知如何對夫人解釋,暗中卻一直在尋醫問藥,奈何沒有一點起色。”
其實夫妻二人這兩年的矛盾糾結,莫過於此,既然話已說開,那一切晴朗,劉氏哭道:“我也知夫君決非那樣之人,但是如今說那還有什麽用?若能保這兩個孩子性命,哪怕你我二人餘生遁入空門也好不是?”
“臥龍先生尋不得,先生也隻能是暫拖陰司,我遍訪方外之人,可是真材實料未曾有一,說實話,我現在已然束手無策!”楊奉賢唉聲歎氣道。
二人沉默了許久,劉氏終於止住哭泣道:“今日,已到了楊家生死存亡之際!”
劉氏此言一出,二人相視,一切盡在不言中,楊家生死存亡之際,臥龍先生留下的另一錦囊,也是時候打開了!
——夫妻二人對臥龍先生留下的這一錦囊,奉為仙人饋贈,一直悉心收藏,此時沐浴更衣打開,隻為求可解楊家此時之危難。這一錦囊無疑是一道救死符咒,但是在此時打開,楊奉賢無怨無悔。
打開錦囊之後,內有臥龍先生書信一封。
上寫道。
奉賢吾弟:
今日你開此信,我已知為何事,我知在你開此信之前定然尋我,非我不見你,而我也束手無策無可奈何,見你抑或不見你,皆於事無補,此乃楊家之大命數,乃是天定,非人能改也。
我隻有一法,今日告你,我留於你的昴日星君真身乃是一切關鍵,子嗣當中,你要誰活命,那就佩戴誰身。
此乃絕密之事,楊家今後,皆是如此,得真身者活。
我知此事太過殘忍,所以不忍當年相告,一切還憑賢弟定奪。
還有一言贈與賢弟,福禍相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今日之後,莫要尋我。
若有緣,千裏相見莫過一日之間。
若無緣,相忘於江湖。
兄臥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