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獨闖萬鬼崖
“你來這裏,克萊知道嗎?”它低低的說,嘴角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與你有關係嗎?讓開!”我衝它吼。
它從一邊跳到了另一邊,嘴裏發出咄咄逼人的狂吠,“沒有人可以進入萬鬼崖,你知道這裏有多危險?快回去,你要是出了事,克萊一定會扒了我的皮!”
我雙眉一挑,“那我就是要進去呢?”
“那你就是找死!”它又發出低低的嚎叫,“你該不會是想要裏麵的東西吧?”它雙目一眯,呲著牙,麵露凶狠。
我心中一喜,蓋婭果真沒有騙我。
“沒錯!”我答得幹淨利落。
“嗬嗬,恐怕你過不了我這關,就算過了,裏麵你也過不去!你終究是看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的!”它不屑的說。
“讓不讓我進是你的事,我能不能看到我想要的東西,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沒有路菲的那些個本事,所以我想都沒想過,我會怎麽樣進去,硬拚?恐怕不行,我不是它們的對手,智鬥?它們不見得比我傻啊!
“小丫頭,不要嘴硬,我知道沒人幫你,光憑你這小體格子,想闖萬鬼崖,簡直是天方夜譚!”它在我麵前踱來踱去的向我示威。
沒時間了,天已經黑透了,沒幾個小時天就又要亮了,到時候,一切恐怕都來不及了。
“你要是想進去,必須打敗我,要是克萊追究下來,我也好有個說辭。”說罷,它弓起背向我猛撲過來,我一個閃躲,跌坐到地上,它在我的另一邊落地。
我還記得,它們的特點,愛掏人的內髒!
它看我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角微微上揚,一臉必勝的信心,絲毫沒把我當什麽大人物來防範。
它的背越來越弓,我知道,它又要開始下一次的攻擊。我看到,我的左手邊有一枝枯樹枝。
不容分說,它噌的竄了過來,兩隻前爪將我按倒在地,時機正好,我順手抓起地上的枯樹枝,插進它的眼窩,大量的鮮血隨著它的嚎叫聲,染紅了我的衣袖,我把它推到一旁,它躺倒在地,痛苦的呻/吟著,抽搐著,我顧不得那麽多,轉身就往萬鬼崖跑。
那家夥眼珠子上還插著一枝枯樹枝,又從地上爬起來追我,我頭也沒回的跑上了萬鬼崖。
它一看我踏上了萬鬼崖的地界,卻止住了腳步,沒有再追上來,而是蹲坐在大門口,像一隻看家狗。
我想,送死還能這麽積極,估計除了我也就沒誰了。
我順著萬鬼崖的盤山道往上跑,走了很久,可是什麽也沒看到,不由得心裏發怵,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看到怪物心慌亂,看不到怎麽更慌亂?
然而,我很快的打消了這個多餘的顧慮,盤山道上出現了一群“攔路虎”,它們直立行走,後背卻長著鬃毛,它們在圍攻同類!將死的同類被它們撕扯的血肉模糊不說,還活生生的扯斷了它們的骨頭,聽著關節間的筋被拉斷的聲音,不由得毛骨悚然,它們把同類的骨骼放在嘴裏不停的咀嚼著,咯嘣嘣的聲音就像在吃著雞脆骨。
血沫子就和著肉渣子順著嘴角的口水流了一灘在地上,散發著一股腥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它們幾個一回頭,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就像雪地裏想要攻擊人的惡狼!這更讓我想起了那些襲擊人的喪屍!
它們追上來了,我特麽該往哪兒跑?我可不想讓它們拆骨扒皮!
狼是怕火,那它們呢?我又沒帶打火機,怎麽辦?我的心咕咚咕咚的跳個不停,我還沒見過我想見的那東西,難道就要在這裏喪命了?
我往後猛退兩步,其中一個噌的躥了過來,一口咬住我的胳膊,頓時鑽心的疼痛,讓我瞪圓了雙眼,冷汗涔涔,它的牙齒依舊在往肉裏咬,血順著衣袖毫不吝嗇的流了下來,我在想辦法怎麽才能讓它鬆口,它低吼一聲,鋒利無比的牙齒一用力,被它咬住的胳膊往下,直至手背上的皮膚,連帶著我的衣服,被它硬生生的撕了下來!
頓時,血肉模糊。
我疼的渾身直打冷顫,整個腦袋都是麻木的,疼的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我直勾勾的盯著那個撕下我皮膚的怪物,它嗚咽著低頭嚼著我的皮肉,一副享受的模樣,我眼看著我的肉,我的衣服在它的嘴裏咀嚼著,最後化成一灘口水一樣的東西,讓人惡心,而其他怪物也垂涎起了我其他的地方。
我真的沒了主意,沒了李博言,我束手無策,隻能等死。
我屏住呼吸,等待它們群起而攻之。
可它們卻遲遲沒有下手,我一怔,睜開眼睛,看著它們,它們卻好像沒有我這個人一樣,又開始自顧自的襲擊同類。它們互相撕扯著,敗下陣來的那個就會被吃掉。
怎麽回事?當我不存在?還是要放我一馬?
管不了那麽多了,趕緊走,等一會血都流幹了,還沒見到我想見的東西可怎麽辦?
我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它們的爭奪也戛然而止,目露凶光的看著我,我一僵,整個人都不敢再動了。
然而,沒過多久,它們又恢複了剛才的撕扯。
它們該不會是隻能感到活動的物體吧?不活動就當他們不存在?!
光線雖暗,我卻能隱隱的看到靠近山體的地方有道小鐵門。
我蹭一步,它們抬頭看看我,我不動,它們繼續,我又蹭一步,它們抬頭瞅我,我不動,它們仍舊繼續,這種木頭人的遊戲,陪它們玩了十幾次,我才拎著重傷的胳膊,蹭到小鐵門跟前。
這個小鐵門看起來比狗洞大不了多少,裏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撲麵而來的還有令人作嘔的爛肉的味道。
我輕開啟了小鐵門,它們又開始呲牙亂吼,我隻能又玩了一次木頭人的遊戲,才順利進入洞內。
這一路弓著腰都走不了,就得靠爬著才能走起來,我的胳膊疼的抬不起來,根本就使不上勁,拖著一路的血道子。
不久,飄來一陣陣熱浪,夾雜著腐爛的味道。
我想捂住鼻子,無奈我隻有一隻手,能做到的隻有屏住呼吸。同時,傳進耳膜的還有經常能聽到的那種撕心裂肺的呐喊,但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去堵住耳朵了,隻能任由它聽著。
這個洞最終是被一個裝東西的麻袋堵住的,當我從麻袋和洞口的縫隙中窺探的時候,我才倒抽一口涼氣。
似乎這裏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地獄,一排排人列隊等著受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腐朽的刑拘上布滿血跡斑斑,還有隻剩一張皮的人,而施暴者還在不斷的虐打他,他的嘴裏發出痛苦的哀嚎。
另一邊,一口冒著熱氣的大鍋,彌漫著一層朦朧的霧氣,飄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咕嘟嘟冒著泡的黑水裏翻上來白色的骨頭,不一會兒又沉沒下去。剛剛接受鞭撻的人還沒咽氣,就被扔進這口鍋裏,換來的卻是比剛才更慘痛的嚎叫,我的心都要被他的叫聲震碎了。而咽了氣的,被扔在一旁的屍骨山上,最底層白骨累累,最上層也是屍骨如山。
還有一處,用燒紅的鐵鏈子往人身上一綁,貼在被燒紅的柱子上,刺啦一聲,人的周圍冒著一團白煙,一股燒焦肉皮的糊味傳了出來,柱子上的人無一例外全是痛哭哀嚎。
還有,人像魚肉一樣被放在一塊案板上,一個青麵獠牙的怪物手持一把寒光閃爍的巨刀,刀下之人瑟瑟發抖,刀落,人還沒來得及叫,被分解的支離破碎。腳下,血流成河,直直流到旁邊的熔岩之中。
而旁邊的熔岩,正有一隊人排著隊的往裏跳,一陣嚎叫之後,霎時間變成一抹煙。
我一哆嗦,看了眼自己已經沒了皮卻還在滲血的胳膊,心說,這還算是小巫,原來,大巫在這兒呢!
我可要怎麽過去?
這裏無論哪個刑罰我都受不了啊。
正在猶豫之時,身後的狗洞裏隱隱的聽到了嗚咽的聲音,這是那群和我做遊戲的“狼”?糟了,它們怎麽上來了?我頭腦一熱,想也沒想的衝進了那群排著隊的人群。
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像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可他們為什麽還能感覺到疼痛?叫喊的那麽瘮人?
我走的這隊人是往鞭撻的方向去的,我正在想該怎麽逃出去的時候,下一個被鞭撻的人已經輪到了我,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生拉硬拽的按到了刑具上,鞭子一挨皮肉,身上像被撕裂了一樣疼痛,一道道血紅色的道子,像猙獰的魔鬼的笑。
此時的我,已經忘卻了手臂給我帶來的疼痛。
我終於體會到他們的叫聲為什麽那麽淒慘,因為我比他們要淒慘得多的多。
我想我是沒命再享受被大鍋燉湯的滋味了,隻能裝死了,他們把我拋到屍骨山上,我在上麵休息了一下,但是聞著這股子惡臭,我還沒吃飯的胃裏依舊翻江倒海的。
我仰麵躺在一堆散發著難聞氣味的屍骨上喘著粗氣,盯著棚頂發呆,我想我這麽做真的值嗎?為他丟了半條命,再折騰下去有可能整條命都沒了,麵臨著這麽殘酷的刑罰,我會不會有點退縮了呢?可李博言為了我從來沒有猶豫不決,想都沒想就丟了條命,路菲為了我對蓋婭一忍再忍,犧牲我一個人,能幸福全魔域,何樂而不為呢?
很慶幸,屍骨山的旁邊正好有一個小鐵門,跟我來時的那個一樣,我想,這個肯定通往下一個地方。不能再等了,我強撐著半條命鑽進了那個小鐵門,半挪半進的折騰了好久,才到下一個地方。
我趴在洞口向下一望,頓時渾身冷顫。
下麵是一片岩漿,血紅一片,泛著詭異的波光,裏麵滿滿當當的全是人,像下餃子似的,他們無一例外,全都痛苦的掙紮著,無助的哀嚎著,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什麽,可到最後卻什麽都沒抓到,直到他們連骨骼都消失在岩漿之中。
這條路根本就沒有捷徑,除非跳下去,絕對不能繞過去,連攀爬的可能都沒有!
可我看到了對麵岩壁上的另一個出口,天已經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