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失望返國
“你,你說什麽?三年前?怎麽可能?”難道一直跟我在一起的李博言是鬼麽?
李博言從沒跟我提起過他還有個妹妹,他隻是說,他的父母不太喜歡他,也不太關心他,也不至於咒他三年前就死了吧?不過,算起來三年前不就是李博言去中國上學的那一年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付瑤聽了我的話,又開始和那女孩交涉,她們嘰裏咕嚕的聊了半天,我現在一旁看著幹著急。
別墅裏又出來一個人,嘴裏似乎在喊著這個女孩的名字,女孩回頭,和那個剛出來的中年婦女嘀咕了幾句,那女人又和付瑤說了一陣,看了看我們,示意我們進屋一敘。
付瑤轉頭對我說,“她是李博言的媽媽,一聽說李博言在中國剛剛發生意外,很驚訝,想讓我們進屋細談。”
我也很想知道李博言的過去,想看看他的父母有多麽的狠心,將自己的親生孩子扔在異國他鄉不聞不問,還咒他死了。
他家的院子很大,但跟豪宅比可能還差那麽一點點。院子和屋子還有一段距離,這裏的草坪已經發黃了,甬路上有個白色的涼亭,顯得有些荒涼。他媽媽邀請我們進屋,屋裏內的裝修很奢華,確實和李博言說的一樣,他家應該是做生意的。
他的媽媽和他妹妹看樣子很客氣,和付瑤說了很多,他媽媽還把李博言生前的照片拿出來給我們看,我接過相冊,在樣貌上來看,完全一致。
我看了眼付瑤,她又接著問。
問到一半,他媽媽竟然拉著我的手很激動的說著一些什麽話,我完全沒聽懂,隻是感覺她很激動,眼睛通紅。
“奈奈,他們說李博言三年前確實是出車禍死了,人都送火葬場了,可偏偏要火化的當天屍體丟了!他們到處找了,哪兒也沒有,連監控翻了,也沒找到。然後火葬場賠給他們一筆錢,反正人也死了,他們也沒追究。剛我把你的事告訴他們,他們很吃驚,竟然不知道李博言還活著!現在他媽媽問你,李博言在哪兒?”
我略微的低下了頭,因為不知道要怎麽和她們說,她們剛剛燃起的希望,可能就會被我的一句話澆滅。
他媽媽依舊拉著我不停地說著韓語,從語氣上感覺她激動的不行,她女兒一直拽著她媽媽說著什麽,可是他媽媽就是拽著我不鬆手。
“他媽媽在問,李博言還活著嗎?現在在哪兒?你要多少錢都可以給你,隻要你能告訴他們李博言的下落!”
看他媽媽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可是為什麽和李博言口中描述的完全相反呢?我能感覺得到他的媽媽很愛他,他的妹妹也是一樣。
“奈奈,咱們會不會找錯了?”付瑤小聲問。
“不可能,李博言給我的就是這個地址沒錯!你問問他李博言會法術嗎?”
付瑤接著和她們交涉。
雖然她還沒來得及給我翻譯,但我從她們的表情上看,她們對這個問題很吃驚,李博言根本就不會法術!而且我漏了一點,他們全家都是韓國人!如果真的是中國移民來的,為什麽不懂中國話?!
李博言向我撒謊了?但他的法術可是真的,這是我親眼所見,假不了!
我的腦子裏很亂。
“奈奈,她們說李博言根本就不會什麽法術,而且,他們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韓國人,從來沒去過中國!”
嗡的一下子,猶如五雷轟頂,我險些暈過去,幸虧欒柯扶了我一把,我才不至於摔倒。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我從皮箱裏取出李博言的遺物,有些衣服還有些書本和護照,他妹妹拿起來看了看,眉微微的蹙了起來。
然後他妹妹和付瑤說著什麽。
“她說他哥哥喜歡顏色豔麗的衣服,根本不喜歡穿黑色,在他眼裏這個顏色很喪氣,他從來不穿,他還說,這護照的照片確實是他哥哥,但是李博言入境的時候,他哥哥已經死了!”
完全對不上!
這個地址是李博言給我的沒錯,但她們口中的李博言和我認識的這個李博言除了長得相像以外,完全是兩個人!
又給她們看了我和李博言唯一保存下來的視頻,是十一的時候我倆在家一邊吃飯一邊拍攝的,我把它存在了電腦裏才保存了下來。
他媽媽看了以後異常的激動,哭了笑,笑完哭,看來他們長得很像。
可他的妹妹似乎又發現了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她指了指視頻中的李博言,說了些什麽。
付瑤給我翻譯,“她說,他哥哥以前從來不會說中國話,更別提說的這麽溜了。而且,她說,他哥哥是左撇子。”
我的李博言不是左撇子!
我又問,李博言的同學中有沒有一個男生的妹妹叫蓋婭?
李博言的妹妹很肯定的回答,沒有!因為這個音節用韓文根本就拚不出來!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子,完全麻木了,心跳的難受的要死,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曾經和我如此海誓山盟的男人竟然是個騙子?!他到底是誰?至死我都不知道!我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的疼痛,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能相信誰?
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任眼淚不住的流下來,我知道我控製不住,我也知道,我根本不需要控製。
所有複雜的情感都在這個時候累積到爆發,一股腦的全部傾瀉出來,我哭到無力。
“奈奈,把他的遺物送到他指定的地點,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人都沒了,計較太多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欒柯拍著我的肩膀說。
“是啊奈奈,人都死了,他是不是真的李博言都已經不重要了。”付瑤安慰我。
我止住了哭聲。
對,他們說的沒錯,較那個真兒還有必要嗎?總是在他為什麽死而複生跑到中國去讀書,又為什麽會和她們口中李博言完全不一樣等等這些問題上糾結,完全沒有意義。
因為,李博言死了。
死無對證。
一切都是扯淡。
我長舒一口氣告訴付瑤,“跟她們說,這些都是李博言的遺物,我把它們從中國特意帶來還給他們的,讓她們節哀。”
說完,還沒等付瑤給他們翻譯,我就走出了他家的大門。
欒柯在身後追了過來。
“奈奈。”他的嘴裏嗬出了白煙。
“買下午的飛機票回家吧,這裏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將我一把摟進懷裏,一股淡淡的香味進了我的鼻腔。
“別哭,我看不了你這樣,我這就買票。”他緊張的手足無措。
用他那寬大的手掌給我拭淚,柔軟的手指觸摸到我的肌膚,是那麽的溫柔,他滿眼心疼。
眼前這個男人哪點比李博言差?既溫潤又貼心,比那個李博言好千倍萬倍,為什麽就不能和他在一起呢?為什麽還要想著那個滿嘴胡唚的李博言呢?他死了,我為什麽不能好好的活著,把他忘得一幹二淨呢?
我就要喜歡欒柯,怎麽了?
我趴在欒柯的肩膀上,痛哭。
流過淚的臉上,冰涼一片。
“奈奈,他是真的李博言也好,假的李博言也罷,不管他到底是誰,他死了就是死了,怎麽哭都回不來,為他付出的一切,從今天回到家為止,都畫上句點吧。將它裝進盒子,一輩子都塵封在你記憶的最深處,永遠都別再開啟。因為,你的世界裏不再需要他,我希望,從此以後,你的腦子裏心裏,滿滿的全是我!我雖然卑微的像一顆塵埃,但我有一顆愛你的心。”他輕輕吻上了我的唇。
在唇與唇剛剛碰觸的時候,我猛的將他推開,他一怔,眼裏閃過一絲落寞和酸楚。
我心疼的看著他,“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
他捋著我的發,“沒事兒,我等你。最起碼,你現在肯讓我等,我就有希望,不是嗎?”他又將我摟進。“謝謝你。”他輕柔的說。
這懷抱和李博言的不同,他的輕柔充滿了憐惜,而李博言的,滿滿的全是霸道。
“謝我什麽?”我問。
“謝你沒糟蹋我對你的感情,謝你把從小就高傲的我放在眼裏。”
我也應該感謝你,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陪我度過了歇斯底裏的一天又一天,感謝你千裏迢迢的,眼睜睜看著我將心愛男人的遺物送回了家,為了他發瘋,為了他沉淪,卻一直在我的身邊安慰我,保護我,雖然我從沒考慮過你愛我的心會不會受到傷害。
如此愛我的你,看到我如此的愛他,你的心裏又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呢?會不會比刀割還疼?可你依舊一如既往的幫助我,放下身段,放下自尊,厚臉皮的跟隨著我的腳步。
欒柯,為什麽短短的幾天裏,你會讓我覺得欠你那麽多?
他用他寬大的手掌包裹著我有些凍僵的手,不停地搓著,揉捏著,生怕我的手涼。
付瑤從別墅裏出來,李博言的媽媽和妹妹還送了我們一程。
既然事情辦完了,不回家又能做什麽?
我們匆匆的告別了付瑤,訂了下午的機票,登上了飛往中國的飛機。
在起飛的那一刹那,我看了眼身旁的這個男人,決定要將李博言放下,把他當成一段過去。
也許,我無法再跟眼前的這個男人重新開始的那麽快,但是,我現在的心卻是輕鬆的。
飛機在幾萬米的高空中飛行,我沉沉的睡了一覺,這是自李博言死了以後,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他一直握著我的手,安全的讓人陶醉。
剛一下飛機,開了手機,就有洛伊的電話進來。
“喂,和欒警官的二人世界怎麽樣啊?”
“少廢話。”
此時的欒柯正坐在我的對麵,溫柔的看著我笑。
“嘶,這才兩天口氣就變了呢?剛送你上飛機那天,口氣冷的要命!”
“閉嘴!”我低聲咒罵她。
“哎喲,我可不是找罵的,就是想告訴你,咱們係實習的事兒,定在後天了,說是去一個什麽兔子不拉屎的癟地方,我就納悶了,你說咱們一個信息係就不能去個符合咱們身份的地方實習?”
“讓你和黑客一起實習,你認為可能嗎?”
“嘶,是不太可能,哎我說何奈奈,你好像又回來了嘛!看來欒警官滋潤的不錯!祝你玩的愉快,早點回來哈!”
啪嗒——
嘟嘟嘟……
又掛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