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是白衣女鬼?
看著他們的那一雙雙期許的目光,讓我的內心有一絲絲的憐惜,打從心眼裏的心疼。可是全人類的命就因為他們這樣的目光而被扼殺了嗎?多少繈褓中的嬰兒還在呀呀學語,多少青少年在茁壯成長,多少青年男女還在無憂無慮的戀愛,我憑什麽扼殺他們的生命?我經過誰同意了?
於戈的煙圈一個接一個的吐著,煙是一根接一根的抽著。
突然他一個動作,所有的鮫人都一個跟頭,翻回水裏了。
此時的水麵平靜的依舊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知道嗎?還有三個靈魂沒有集,其中就有我一個!”
我一驚,側頭看他,“什,什麽?”
“命中注定,我會成為縛靈鏡的其中一個犧牲品。嗬嗬嗬,可笑吧?我漸漸的也有些貪戀人間了,竟然也有點喜歡上王琳了……”他手指裏夾著的香煙,已經燃掉了一半,煙灰跌落到腳邊,摔的粉碎。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縛靈鏡一旦開始吸收靈魂,誰也沒辦法讓它停止,直到吸收到七種為止,即便它集齊了,又代表什麽呢?我根本不可能犧牲那麽多條人命而去複活他們!他們已然死去,為何還要犧牲無謂的人的性命呢?
“你為什麽要做這種無謂的犧牲?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王琳怎麽辦?”
他吐了個煙圈,隔著迷蒙的白色煙霧,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我的存在就是為族人所犧牲,可我心裏竟然有那麽一點點放不下她。”
“你不為縛靈鏡所犧牲又能怎麽樣?”
他的表情竟然很坦然,沒有一絲絲的恐懼,“你不明白,我是縛靈鏡選中的!無人可代替!也沒人能阻止!”
我詫異,“為什麽?”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你拿出縛靈鏡就知道了。”
我不解,剛打開背包,裏麵便能看到微弱的藍光,那顏色是如此的幹淨,仿佛冰冷的湖水,藍盈盈的。
縛靈鏡對他有反應!
怪不得,纏著徐依依的宋子明不去投胎,而是成為縛靈鏡的犧牲品,原因是,縛靈鏡選中了它們!
他們無從反抗!
這就好比閻王讓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
原來,事實竟然是這樣的。
啪嗒——
縛靈鏡掉回了背包裏。
“明白了吧?”
是啊,恍然大悟!你們的命運竟是如此的可悲。
他抽完最後一口,將煙頭扔在地上,用皮鞋碾壓著。
“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這一回,我對他沒有反感。
到了家,李博言依舊穿著那件白色的毛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到開門聲,他回頭看了看我,他的臉色有些紅潤的光澤。
“老婆大人回來了?”李博言笑嘻嘻的打量著我,手機拎著遙控器,依舊是一副痞樣。
“去你的,誰是你老婆啊?”我走到牆邊換拖鞋。
“嘶,老公叫的那麽酥,我要是不叫你一聲老婆,多對不起你。”
我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子,“你再說一遍?”上前就要打他。
他捉住了我的手,拽我坐到他的身邊。
他強有力的胳膊將我攬進懷裏,“咱倆都那樣了,這責任我得負啊。噥,送給你的。”他從褲兜裏掏出個小盒子。
一看這盒子,我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打開,果真是枚精巧的白金戒指。他把這東西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大小剛剛好。
“你哪兒來的錢買這東西?”我伸出戴著戒指的手指,在光線下比量著,看著它熠熠生輝的樣子。
“我爸我媽都在韓國開工廠的,怎麽我就買不起呢?”他的胳膊圈著我,撫摸著我戴戒指的手指。
我笑著紮進他的懷裏,“謝謝老公。”
他的眼神立刻像秋水那般蕩漾起來,滿滿的全是溫柔,吻著我的額頭。
李博言的懷抱總是那麽溫暖,總是能讓我忘記一切不高興的事情。他對於我來講,就像冬夜裏的一盞燈,在我迷失方向的時候,能照亮我回家的路。
我沉溺在他給我設的溫柔鄉裏,不能自拔。
“想什麽呢?”他問。
我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思索著。
“你不會離開我吧?”我躺在他的腿上,摳著他牛仔褲上的窟窿。
我明顯的感覺他的身子一僵,卻沒有說話。
我的心頓時一沉,心裏酸的難受,像被掏空了一樣,無法再思考。
我知道,他會離開我。
他的手撫上了我的發,那動作輕緩的像在撫摸心愛的東西。
“我不會。”區區的幾個字,刺痛了我的心。
雖然,他說著謊,我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開心。
如此悲切的情況下,他竟然伸手解我的衣扣!
“幹嘛?”被我一把製止。
“做點老公和老婆該做的事情唄。”他還解!
我蹭的坐了起來,護住胸前,“你,你到底想幹嘛?”
“想睡你。”
“滾蛋。”我栽歪在沙發上,用腳踹他的肩膀。
他一把拽住我的腿,拖到他的身邊,將我抱到他的腿上。
他的身上依舊散發著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就這樣被他抱著,都覺得很幸福。他將我的發捋順,纏/綿的吻落在我的脖頸上,他帶有誘/惑性的粗重喘息,讓我的身體開始發燙,可他的手依舊不停地解著我的衣扣,然後將手探進我的內衣裏。
我猛然站了起來,衣冠不整的站在他麵前,很嚴肅的看著他。
這是我們確立關係以來,第一次如此的看著他。他瘦了,人也沒當初那麽活力四射,沒心沒肺的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卻好像有些城府似的。
“怎麽了?”
我扯出一絲苦笑,“沒什麽,不想你太勞累,希望你能多活幾天。”
“謝謝唄?”
“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拽了拽外衣,係好扣子。
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希望他能多陪我幾天,能活到好久好久……
他深沉著將我再一次拽到他的腿上,臉卻埋在我的後背,抱著我,緊緊的。
“奈奈,除非我死了,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離開你,好嗎?”他的聲音有一些哽咽,我知道,他又在騙我,即使如此,我也希望他能騙我久一點,最好是一輩子。
我的眼淚始終在眼圈裏打轉,卻沒有讓它流下來。
我舉起那隻戴了戒指的手,“你要知道,我已經是孤單一人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天,我不想讓唯一支撐我的天也塌了……”
“老婆,我願意做你的天,替你擋風遮雨。不過……”
“不過什麽?”
“嘖,我真的很想睡你,怎麽辦?”他又開始解我的衣扣!
我狠戳了他的太陽穴,“你真行啊你!一天做兩次,你也不怕變成軟腳蝦?吃飯!”我係著衣扣往飯廳走。
李博言緊跟著就過來,像塊樹皮貼著我,“老婆,我腳一點兒也不軟……”
我真是拿他沒招了!
看著李博言認真吃飯的樣子,心動卻不止是一點點,心痛也不止是一點點。濃密的睫毛,眨一下就覺得很迷人,那張如畫般的臉孔,一點兒不比人工合成的明星們差,他就這樣靜靜地,任我觀賞。
“你就這麽相中我啊?再看,我就有想法了!”他的湯匙塞進嘴裏喝著湯。
我咽了口吐沫,白了他一眼,他總是用這種方式化解我們之間的尷尬。
夜色如墨。
窗外盡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它將吞噬多少生命,誰也不知道。
屋外的風聲肆虐,它在提醒著我,冬天快要到了。
一個溫暖的臂膀,如同一座擋風的靠山,將我圍住,“我發現你最近總發呆,還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遇上什麽事兒了麽?能不能跟我說說,嗯?”
我苦笑一聲,“沒什麽,隻是覺得人生真的如戲,人這一輩子指不定在什麽時候遇上誰,指不定這輩子遇上什麽事,也許,能堅持過去的,就會峰回路轉,堅持不過去的,那就又有不一樣的命運了吧……”我摩挲著李博言裸/露在外的手臂。
“怎麽突然這麽悲天憫人了?不像我老婆的風格啊!記不記得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成天除了罵我,就沒啥正經事了!”他捏了捏我的臉,疼的我直掉眼淚。
“去你的吧,你怎麽不說你每天總找我的茬?就好像我上輩子欠你的!”我擰了一把他的胳膊。
我他一吃痛,鬆了攬著我的胳膊,還不住的揉搓著,好像真的有多疼似的。
“你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欠我的,所以你這輩子當牛做馬的就償還吧!”李博言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來,到我這兒來。”他在床上指了指他的胳膊,我笑著竄了上去,壓的他直叫喚。
我倆聊了很多,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不再說話,我側頭看他,他竟然睡的正香。我扯過了被給他蓋好,躺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我依舊輾轉難眠。
看了眼手機,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分,而且我發現今天竟然是陰曆十五。耳邊突然響起了王琳的話,每逢初一十五,沐浴更衣,半夜十二點就會看到前世。
我的前世真的欠這個二貨的?我看了看睡在我身旁呼吸勻稱的李博言。
我起身衝了個澡,換了件衣服,又躺回到被窩裏,閉上了眼。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沒有試過的人不會知道,本來一片漆黑的世界,竟然漸漸的豁然開朗起來。
這是一個漆黑的世界,那裏的天像烏雲密布一樣,看不到瓦藍藍的天空,更看不到劃過天空飛翔的鳥兒。
大地之上寸草不生。
一個一襲白衣的女人背影站在一座灰黑色的青磚搭砌的拱橋之上,橋頭有幾盞昏黃的燈光,卻在這種條件下,顯得格外的瘮人。橋下看不見湍急的河水,之間一層層煙霧如夢似幻的籠罩著橋身。
橋上的女人緩緩的側頭,身子微顫,似乎感覺她在哭泣。
望向橋的另一段,一個一身黑袍的男人正在看著她,那眼神似乎充滿了悲憫和不舍。我沒見過這個男人,卻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目光。
那女人回頭,我猛的打了個寒戰,渾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
這女人根本就不是我!
而是一開始在盥洗室裏襲擊我的那個女鬼!
難道王琳告訴我的方法不對嗎?這真的不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