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剁手
“奈奈,奈奈!”
“何奈奈!”
我勒個去,我睡的正香,竟然有人爬到上鋪抽我的臉?姑奶奶我可不是吃素的!
“給我滾下去!”我一搡,那人差點掉下去,我往後一仰,接著睡。
“何奈奈!”對方把牙咬的咯嘣嘣的響,我卻在心中竊喜,翻身再睡。
“起床,起床,都起床了!”舍監?這麽一大早就查寢?!
我打著哈欠剛睜眼,赫赫然發現洛伊竟然在我床邊,扒著我的床欄杆,臉色鐵青,氣的直哆嗦。王琳在床底下仰頭看我,一副擔憂的模樣。
我剛要和她說話,舍監領著幾個警察進屋了,這又是咋回事兒?
“昨天晚上,有沒有人半夜出去?”
啊?我一下子醒透了,怎麽回事兒?
“我,我,出去了一下。”
那警察的目光淩厲的仿佛千年寒冰,搞得好像我殺人了似的。
“幹什麽去了?走的哪條路?”
“就,就這條。”我指了指窗外的那條槐樹路,“我手機丟在燒烤攤了,去,去找了。”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個不停,不知道跟警察撒謊會不會被判刑啊?
警察這麽頻繁的出現在校園裏恐怕不是什麽好事兒,估計每個人的心裏多多少少都有點陰霾。
他站在房間門口,上上下下的瞅了我好幾眼,“沒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我咽了口吐沫,“沒,沒有啊!”
寢室裏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頓時覺得有點熱的透不過氣,寢室外也人頭攢動,讓我有一種,分分鍾我就會被警察叔叔帶走的幻覺。
“啊,沒什麽,最近失蹤人口比較多,來核實一下情況,今天早上五點醫學院的看門大爺,在二樓正對著樓梯的那間教室發現好幾隻人的手臂,卻沒有找到來源,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看你們昨天有沒有碰見一些可疑的人……”
嗡,腦子裏亂作一團,混漿漿的,正對著二樓的教室?人的手臂?滿腦子全是在黑暗中掙紮的血淋淋的殘臂。
猛然間腦壓飆升,蔡雪媛?!
我依稀記得黑暗中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是那麽的詭秘,又那麽的讓人恐懼。從她那微微上揚的眼角中,我似乎能看到她猙獰的笑容。
“同學?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啊?”我回過味來。
“是不是想起什麽了?”那警察取下腋下的黑皮本子,從中抽出一隻筆,一副要做記錄的架勢。
“我昨天……”
吱呀——
寢室的門開了,鍾敏和淩雪菲從盥洗室洗漱回來,一人手裏拎著一個洗臉盆,還有洗漱用品,麵無表情的將手裏的東西擺好。仿佛屋裏的我們幾個都是空氣,又好像警察來就是找我們的,和她們絲毫沒關係!
她們的傲慢讓人討厭!
“你說昨天怎麽了?”警察接著盤問。
“哦,昨天我……”
我往門口一搭眼,倒吸了一口涼氣,蔡雪媛竟然也緊跟其後,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
她濕噠噠的發際打了綹,臉色有些蒼白卻又不失俏麗之色,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睛是黑眸!她的一舉一動包括她眼中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神情,都自然的不得了,就好像我昨夜看到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同學!你昨天到底怎麽了?”詢問我的警察有些不耐煩。
“啊,沒什麽,我昨天回到寢室發現手機丟在燒烤攤了,然後就去找了。”警察的筆在記事本上刷刷的寫著,一聽我說的全是沒用的,戛然止筆。
“就這些?”
“嗯。”我的眼神依舊瞟著蔡雪媛。
啪——
警察合上筆記本,甩了個臉子走了。
“何奈奈!”洛伊一竄半米高,“我好心好意喊你,你竟然推我……”
“哎喲,錯了,錯了,我錯了……”
“各位同學請注意,各位同學請注意,剛剛入秋,流行性疾病甚多,為了鍛煉同學們的身體素質,我校特決定,從即刻開始放假!由每個係的係主任帶領自己係的同學,組織一次露營活動!再說一次,再說一次……”學校廣播站的大喇叭裏傳出了校長那久違了的聲音。
從我入學第一天,一般不論大會小會,別說校長那繁忙的身影了,連他老人家那蒼勁有力的聲音,都沒聽過幾回!見過最大的官,恐怕就是係主任了!
寢室裏的人都愣了,學校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還為了增強體質,強製性去露營?這是鬧哪出?這個借口會不會太牽強啊?
洛伊的思路終於被廣播的內容吸引的是愣模愣眼的,“這是抽的什麽風啊?”她抬頭問我,我也無奈的聳聳肩。
平白無故找我們去露營,這裏肯定有事兒!
校長剛說完,係主任通知各班班主任,班主任通知班級裏的班幹部,落實到每個人頭上,迅速收拾好個人物品,九點鍾到信息係樓下集合!
是的,我們三個是信息係的。
而另外三個是管理係的。
我和王琳還有洛伊風風火火跑到信息係樓下的時候,那裏已經人山人海了,看這架勢足有好幾千人,嘖嘖,帶著這麽多人去露營,係主任多大排場!
我們幾個正在密密麻麻像螞蟻一樣的人群中尋找著龐樂明和李博言的身影時,一隻手啪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哆嗦。
“嗨,原來你也是信息係的?”看著有些眼熟呢,我尷尬的衝他點點頭,傻笑。
“不記得我了?嗬嗬,也難怪,我就是上回不小心把東西掉到樓下的那個……”啊,想起來了,叫,叫什麽,夏茂楠的那個!
“這麽巧?”我正想和他寒暄幾句,李博言不知道從哪個地縫兒鑽出來,霸道的將我摟進懷裏。
“好巧啊同學!”李博言一臉痞氣。
夏茂楠笑了笑,一臉憨態。
“茂楠——”不遠處有幾個男同學喊他的名字。
“哎——”他衝他們擺擺手,“我先過去了。”他有禮貌的衝我點點頭,又拍了拍李博言的肩膀。
而李博言卻一臉嚴肅的將他目送了很遠。
“昨天晚上沒什麽吧?”他問我。
我似乎又想起了那雙紅的要滴血的眼睛,在黑暗中,怨毒的,邪惡的看著我。
“沒,沒什麽。”我嘴上沒說什麽,可我感覺他的眼睛卻看穿了我的內心,隻是,他沒有再問。
“哎,我說,這學校好好的幹嘛突然要野營啊?什麽毛病?”龐樂明貼心的把洛伊身上的背包取下,挎在自己的胳膊上,一邊聽洛伊嘮叨。
“這事兒你得問博言。”
李博言看了看四周,神秘的一伸手,我們幾個湊成一個圈兒,“聽說醫學院的看門老頭兒在正對著二樓樓梯的教室,發現好幾隻人的殘臂,他一報警,警察來了,卻找不到手臂的來源,再加上最近校園裏不太平,有挺多人失蹤了……”
“你,你的意思是說,學校想把我們支走,然後在學校裏大麵積的尋找他們的屍體……”
我覺得有一股涼風灌進脖頸,頓時,整個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係主任決定,我們係的露營點就在學校北麵,翻過那座小山坡,就在坡下紮營。
啊?
全係的學生對於這個紮營地點,都帶著失望的口吻,而像我們這種猜得到內情的人來講,完全明白學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用意,也就無所謂到底去哪兒了。
從學校出發到北麵的小山包,看著挺近,走了足足兩個多小時,還要到坡下,又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一晃就中午十二點多了,真真是鍛煉人民體質了!
我們找到背陰的地方坐了下來,吃起了背包裏的幹麵包。這是來露營嗎?沒有帳篷也就算了,口糧還要自己備?
露營?不像!倒像是被流放了!
以班級為單位,每個班級的班主任清點好自己班級裏的人數,然後升起篝火。熊熊的火焰像黑暗中的精靈,跳動著,映紅我們每一個人臉龐,大家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唱歌,跳舞,做遊戲,歡樂的聲音響徹半空。
而我早已完全脫離了這種低級趣味,我離開喧鬧的人群,站在一個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地方,呼吸著大自然特有的芬芳,往遠處張望。
繁星閃爍,清風陣陣拂過我的身旁,遠處的樹林在風的作用下,唰唰作響。
突然,我隱約的看到遠處的林子裏麵有點點火光,在密密的樹林間若隱若現,我揉了揉眼睛,心說,這又是哪個係啊?感覺離我們挺近的,卻又聽不見歡呼聲。
我走了幾步,卻發現那些火光似乎並沒有因此而離我近些。我好奇的又往前跑了幾步,偶而能見幾個黑乎乎的人影在樹林間晃動,而且那火光竟然也隨著人影的晃動而晃動!
那火光不是篝火?難不成還是火把?!
怎麽可能,這個時代怎麽還會有人用火把呢?可那火光又是什麽?他們在幹嘛?
此時的好奇心完勝恐懼心,它正把我往那一片火光的地方指引。
沙沙沙——
樹林在夜風的作用下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仿佛在召喚著某種可怕的生靈。
我不知不覺中已經離營地越來越遠,遠到他們的篝火已經變的像螞蟻一樣渺小,原本歡快的氣氛已經被無邊的黑暗所取代,林子裏的風似乎大起來了,呼呼的吹進我的領口,陰森森,冷冰冰的。
周圍的草地被風吹的一起一伏的,總讓人感覺那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要一躍而出。
咕咕咕——
不知名的鳥叫和草見的蟲子的叫聲,讓我有種莫名的心慌。
霎時間,黑漆漆的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不由自主的再一次的往前走。
影影綽綽的一群人在那邊比比劃劃,看穿著像日本鬼子似的,而其他的人卻穿的像抗戰時期的老百姓。
這是拍電視劇呢?我看看四周並沒有攝像機一類的。
一道寒光讓我身上頓時寒氣倍增,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一雙手被生生的切了下來,血淋淋的掉在地上,手指還在蠕動著。
那叫聲撕心裂肺的震徹夜空,被剁手的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著,痛苦難忍。而他周圍的人,看到這個場景全都往後退了幾步,一副驚恐的樣子。
其中一個人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個人用刺刀一類的東西紮進那個被剁手的人的身體。
隨著刺刀的拔出,鮮血四濺。而他,躺在地上不動了。
我突然覺得我的身後竟然沒有一個風絲兒灌進我的衣服,看著周圍的草叢,卻依舊起起伏伏,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個龐大的黑影投在我眼前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