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何奈奈,我愛上你了
翟羽醫院的不遠處就有一條公路,如果當初我們再多走幾步路,也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再沒有人員傷亡。
我們幾個沿著公路一直走,大概走了一兩個小時,走到附近的村鎮裏,找了家餐館補充一下體力,順便又換了幹淨的衣服,然後坐著鎮子上的客車回了家。
對於我們遇到的這些事,大家諱莫如深。
李博言家在韓國,隻能住在學生宿舍,但現在還在放假,就他一個人沒吃沒喝的,也怪可憐的,我發發善心,隻當收留個小貓小狗。我就邀他住到我家裏來,他竟然想都沒想,特嗨皮的就同意了!
我突然覺得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嘶,轉念一想,我這人一會兒看到鬼,一會兒看到神的,一個人在家,多嚇人!他身手那麽好,讓他住進來,也算有個伴。
我倆一拍即合,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我們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趁著他洗澡的功夫,我簡單的做了兩個小菜,順手打開電視機。
“近日來,我市公安人員在五龍山附近巡邏之時,接連發現幾具屍體,根據屍體身上的證件看,可能是某大學前來度假的學生,據警方初步分析,極有可能是因為攀爬而失足導致的死亡。具體要待警方調查取證後,再有定論。”
文麗?!我站在電視機前看著那幾具屍體發愣。
“怎麽了?”
我回過身,赤/裸/著上半身的李博言走了過來,平時覺得他瘦瘦高高的,沒想到身材這麽有料,肌肉的曲線簡直讓人垂涎,帶著盈潤色澤的肌膚,隨著曲線的蜿蜒而表現出不同光澤度。
棕褐色的頭發還沒擦幹,一縷縷的,看起來清爽的很,發梢還在滴著水,在燈光的照射下,漾著我喜愛的色彩。
我收回看他的視線,轉頭看向電視裏的播報。
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裏包含了文麗,還可能有楊力舒,因為我看到打了馬賽克的屍體。周圍有一些男女老少哭天搶地的,肯定是他們的家人了。
“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
“這些都是你做的?”他撇撇嘴問。
“是啊,湊合吃點吧,我也就會拍個黃瓜,炒個雞蛋什麽的。”
“營養指數完全不達標啊!”他把兩手一攤,說著風涼話。
“知足吧,平時我都煮方便麵!”我真想一筷子敲爆了他的頭。
我嘬了嘬筷子,“要不,帥哥哪天有空給我做做正宗的韓國料理?”我吮著筷子,衝他眨眨眼。
這家夥竟然打了個哆嗦!
“韓國料理?隻會吃,不會做啊!中國人還是吃吃拍黃瓜挺好的!我知足,好歹我連方便麵都懶得下。”這下他再也不說營養指數不達標了,悶頭吃的這個香。
我的眼角抽搐了兩下,連方便麵都懶得下,怪不得瘦成這樣。
我上下打量著他的吃相,還算文雅,擎長纖細的手指,看起來是那麽的讓人迷戀,每一個有關手指的動作,都是那麽的優雅。
“看我幹什麽?”他滿嘴黃瓜,咯嘣嘣的一邊嚼一邊問。
看著他滿嘴流油的樣子,剛剛美好的一切瞬間崩塌。
我撓了撓鼻梁骨,“額,我在想,你就這麽住進我家會不會太突兀了?”
“突兀嗎?”他問。
我點點頭。
“就算突兀,我也住進來了!愛怎麽想是鄰居們的事兒,跟咱倆沒什麽關係!”
我突然感覺,前幾天跟我們同甘苦共患難的李博言真的是他嗎?那個帥氣與霸氣並存的驅魔人也是他?完全不搭邊啊!
才裝幾天高冷啊,這麽快就被打回原形了?
我咂咂嘴,用筷子指了指對麵的房間,“噥,你住那間,我住你對麵。”
他回頭看了看,“這好像你父母的房間吧?嘶,我住?好嗎?”
“你住不好!那你和我一起住好不好啊?”
他抬眼看我,一臉驚呆,嘴張的能塞進一個饅頭,接著對著我上下一打量,又搖了搖頭,“嘖,還是算了吧!”轉身,踏拉著拖鞋進屋了。
什麽意思啊?缺德不?
說歸說,我也收拾了碗筷,準備早點睡覺了,這幾天簡直太折磨人了,好不容易從神魔鬼道返回到人間正道,我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奈奈,奈奈……”朦朧中誰在喊我?
我迷蒙的睜開眼睛,一個身影模模糊糊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奈奈!”
我倒抽一口涼氣,一張幹癟的麵皮青的發紫,像一具骷髏,看不出人樣。但是我瞄到她的眉心有一個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往出冒血,猩紅的血液順著她的鼻骨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奈奈,你說,你為什麽不救我,為什麽?”
“文,文麗?!”
她伸手向自己的腦後,手一用力,腦袋也跟著往後仰了一下。
噗——
腦後和眉心又有大量的血湧了出來,她的眼睛也開始出血,整個人開始變得猙獰,臉上和身上的皮像幹涸已久的田地,幹枯開裂,她伸向腦後的手裏攥著一把螺絲刀!
“何奈奈!”她的語氣充滿了憤恨。
“你說,你為什麽不救我!讓李博言活活的紮死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知道嗎?現在,我就要讓你嚐嚐被紮死的滋味!”她惡狠狠的舉起了那個沾滿血的螺絲刀向我撲了過來!
我一翻身,竟然發現根本就動不了!
對,還有李博言!
可是我卻發現,光張嘴,卻出不了聲音!
是夢魘!可這一切並不是夢!
文麗嘴角劃過一抹陰冷的笑,我眼看著螺絲刀落了下來,索性閉上了眼。
然而,螺絲刀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紮在我的身上。
我睜眼,文麗舉著螺絲刀像被誰點了穴一樣,就這個姿勢站在我的床前。
“文麗?”我試探著問。
她卻一副痛苦狀,兩顆眼珠子圓的恐怖,仿佛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一樣,在幹癟的臉上顯得異常的瘮人。
唰——
瞬間化成飛沫。
啪嗒——
數把插在她身後的螺絲刀應聲落地,霎時間,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絕對不是鬼玉的威力,李博言也沒在跟前,到底是誰?
我的門口閃過一道黑影……
是誰?!
窗外,月影重重。
我的心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我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黑暗中的客廳幾縷月光灑在地磚上,這是黑暗中唯一的一點亮光,看著卻不覺得如獲至寶,而是帶給人一種從心裏油然而生的恐懼。尤其是經曆了這麽多,更覺得黑暗中仿佛會衍生出一種不知名的怪物,瞬間將我吞沒。
我挨個屋轉了轉,沒什麽黑影,也許真的是一瞬之間的眼花?
轉身剛要回房,聽到李博言的房間裏有說話的聲音?
似乎是他在和誰說話,這麽晚了,親戚?朋友?總不可能這個時間段韓國是白天吧?打死我也不信!
這大熱的天,竟然把門關的死死的,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心態?
我附耳在李博言的房門,隻聽見他在裏麵低低的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知道,我知道……”
“總之,現在真的不是時候……”他長出一口氣。
“到時候再說吧……”
……
房間內一片寂靜。
這是,打電話呢嗎?跟誰?是在催促他回家嗎?是父母還是女朋友?我差點忘了,他是留學生,在韓國一定還有等待他的女朋友,雖然他從未提起過……
我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明明一直討厭他到不行,怎麽竟然會有這種感覺?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像有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壓的我喘不上來氣。
“時間不多了……”一個低低的男聲。
我一怔,這個聲音絕對不是李博言。
誰啊?我頭皮發麻,沒聽見有誰進來啊?難道是剛才閃過我門口的黑影兒?!
我扒了扒門縫,嘖,幹嘛關的這麽嚴實?
嗖——
門開了。
啪嘰——
一個跟頭栽了進去。
我剛想抬頭罵人,就看見李博言十分休閑,雙腿交叉的倚靠在門口,衝著我賊笑,“怎麽著,想我了?這深更半夜的還往我房裏跑?”
“少廢話!”我蹭的一下子從地上躥起來,滿屋子的東扒西看。
“找什麽呢?”他笑著,跟著我像孫子似的四處亂竄。
“我明明聽見這裏麵有人說話!”我趴地上撅著往床底下找。
我坐在地上四處張望,我就是聽見有男人的說話聲,就這麽大點屋子,他能藏哪兒去?
李博言倚在我身旁的床頭櫃上笑的燦爛,仿佛黑夜裏的一絲光亮,那麽溫暖,那麽讓人依賴。想當初那霸氣十足的驅魔人形象完全不存在,而現在他就像個溫暖的鄰家花美男,就連那犯二的感覺都蕩然無存了,是我看他的角度變得順眼了,還是他有間歇性人格分裂啊?
我回頭看他笑的入迷,索性把頭甩向窗戶。
天空依舊黑暗,我卻喪失了對它的恐懼。微風徐徐吹來,涼爽之餘,又有些小愜意。
窗簾在風的鼓動下翻飛著,我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窗簾後的陰暗處蠢蠢欲動呢?我還真不信他能從窗戶跳下去,我家可是六樓啊!不死也半殘!
我剛要邁開腿,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我有點驚慌。
他的鼻息打在我的耳畔,癢癢的,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緊繃起來,有一種吃了迷幻藥,飄飄欲仙的感覺。
“幹,幹什麽?”我裝作蠻橫的問。
他沒有說話,隻是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許久,低低的說,“在你的心目中,我和欒柯比,誰更勝一籌?”他笑著歪頭看我。
“神經!”我剜了他一眼。
雖然很溫暖,可我仍舊掙脫他的懷抱,剛要跑去掀窗簾,又被他一把攬進懷裏。
“我猜是我對不對?”他低低的,柔的能融化千年寒冰。
“嘶,別那麽自戀好不好?”
“那你幹嘛讓我在你家住?”
“神經病吧,在我家住就是看上你了?”
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他一吃痛鬆了手,我迅速的去掀窗簾,可是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這,真是見了鬼了!
他從身後摟住我的腰肢,下頜搭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是歎了口氣。
他搬過我的身體,“最起碼,你讓我住在你家,說明你對我是沒有戒心的。”我一怔,或許,真的是這樣。
“何奈奈,我要鄭重的告訴你一件事。”
我眨眨眼,有點不太習慣他不犯二的狀態。
“說。”
“何奈奈,我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