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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翟羽醫院

  終於,它一動不動了。


  而周圍的人全都失聲痛哭,因為,它是我們同甘苦的室友,也是共患難的朋友!


  “文麗——文麗——”


  大家聲嘶力竭的喊著,它卻張著嘴,如同一副死了很多年的幹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麽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麽沒了?!想想幾天前還在一起開心的嬉笑打鬧,我說什麽也接受不了這個現狀。


  如果,我當初讓李博言一個人去看王文龍,也許,那藍色的蜜蜂就不會盯上她,她也不會為此喪了命!

  李博言橫著抱起我,小跑了起來,“快跑,蜜蜂是群居的,肯定不止這一隻!”聽到這些,他們一怔,也不敢多在文麗的身邊徘徊,匆匆的跟在李博言的身後,我看著文麗的屍體,越來越遠,直至比螞蟻還要微小……


  “別再想了,一切自有定數,怨不得任何人!”也許,我的悔恨寫到了臉上。


  “放我下來吧,我能自己走!”我看他累的氣喘籲籲,心裏還挺過意不去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


  “真的?”他喘著粗氣卻是一臉的擔心。


  “嗯。”我從他的懷裏跳到地上,震了一下,整個腿酸疼。


  “你看,你就愛逞強!”他剛要再次的把我抱起來,我推開了他的手。


  “我沒逞強,真沒事兒,你看,我這不能走嗎?”我一拐一拐的走了幾步給他看,他好幾頓都沒怎麽吃飯了,能抱我這麽遠,算他體力好。


  李博言站在原地一邊往遠處眺望,一邊喘著粗氣。


  撲棱棱,什麽飛禽飛過。


  咕咕咕咕——


  天徹底的黑了,天上掛著一輪毛月亮,陰森森的樹林裏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還有我們一行幾人,餓的餓,傷的傷。


  遠遠的看到半空中有個紅色的亮點,就好像都市裏的霓虹燈,在如此黑的夜裏,格外的顯眼。


  “我們還是別去了!”有了前幾次的教訓,王文龍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們幾個也都同意,因為實在是不想再惹禍上身了,我們已經犧牲了兩個同伴了。我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喪屍小鎮,不知道第一個主張過去的那個人是否還活著?

  我們這一次沒有特意往霓虹燈的方向走,而是順著小徑的方向走著。隻要沿著路走,總會碰到人或者車的。


  濃密的樹林透出慘白的月光,偶爾有幾聲恐怖的叫聲,分不清是什麽動物,聽起來卻是特別的瘮人。


  可是不論怎麽走,好像那個霓虹燈似的標牌都在我們的左前方!

  他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是不是碰上鬼打牆了?”龐樂明問。


  “咱們這是怎麽了?還能不能回家了?”王琳的忍耐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總是動不動就崩潰,估計和我們這麽多天的經曆有關。


  栗夏也滿眼噙淚,一副馬上就要嚎啕大哭的模樣。


  龐樂明的傷勢雖然不大,可是我卻感覺出他的體力不支了。


  “放心,不是鬼打牆,隻是這地方在西南方而已,離我們比較遠,之所以覺得它很近而且怎麽走都走不到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它的那個標誌性的燈在黑夜中比較明顯罷了,我們就算走到明天,也未必能到這個地方。”王文龍說。


  他這麽一說,大家的心裏也就不那麽害怕了,剛剛緊繃的神經又鬆懈了下來,開始談笑風生。


  李博言卻一直不言語,盯著那抹紅色的亮,表情格外的嚴肅。


  已經很晚了,我們需要找個地方住下,卻在這個時候我們都看清了那個紅色的亮點是什麽,那是一家醫院的紅十字標誌!

  “樂明,那邊有醫院,我們到那兒可以給你包紮一下,順便也可以有地方住一宿。”洛伊攙扶著體力透支的龐樂明,興奮的看著那家醫院。


  我們是應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露宿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也不安全。


  我們直奔那家醫院的方向前行。


  我不明白,醫院為什麽會建在這麽偏僻的地方,荒山野嶺的,真的會有人到這兒來看病嗎?


  走了好久,那座醫院才在綠茵遮擋的樹林裏露了麵。


  寫著翟羽醫院的牌匾破舊的有些發白,電路似乎也有些問題,一閃一閃的,唯有那個紅十字卻是血紅血紅的。三層樓的樓體在常年風吹日曬的自然條件下,顯得陳舊極了,最主要的是,整個樓體漆黑一片,一陣陰風吹過,整棟樓的老式玻璃窗都嘩啦嘩啦的響。


  個別的窗戶拿木板封的死死的,有的玻璃也是破的,呼呼的往裏灌風。


  大門是莧紅色木質推拉式的,上麵鑲嵌著兩塊玻璃,樓裏昏黃的燈光從玻璃透到外麵雨搭下的水泥台階上。


  牆根兒底下兩個薑黃色的亮點,忽閃忽閃的。我們幾個沒人敢靠前,因為它竟然會動!


  王文龍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從那兩個亮點撇了過去!

  噌的一下子,一個足有半米長,通體漆黑的動物從陰暗處竄到了被昏黃的燈光照射的水泥台階上。


  喵——


  原來,是隻黑貓。


  它蹲立在醫院的門口,那雙眼,看了讓人望而生畏。


  “去去去——”李博言將它趕走。


  它噌的一下,鑽進黑暗處,不見蹤跡。


  風吹著樹林刷啦啦的響夾雜著老式玻璃窗吱呀聲,我們就這樣傻傻的立在門外,不敢進去。


  王文龍趴在門玻璃上往裏瞅,幽暗的走廊,陳舊的布局,昏暗的看不到路盡頭的燈光,幽幽的光線下似乎扭動著某種靈魂,黑暗的角落裏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一切都顯得如此的毛骨悚然。


  “好像沒人,我們還進去嗎?”王文龍也開始打怵。


  正在他回頭和我說話的功夫,一張暗青色,嵌著一雙死魚眼,毫無活人生氣的臉出現在莧紅色木門的玻璃上,在這樣場景的映襯下格外的恐怖!

  我們都嚇了一哆嗦,看到我們哆嗦的王文龍,一轉頭也是一哆嗦。


  仔細一看,這個看起來像鬼似的女人身穿護士服,帶著護士帽,我們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那女護士冷著一張臉,將大門打開。


  “什麽事?”那聲音冷的像千年的寒冰,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護士,我們來山裏玩,有幾個人受傷了,想來這包紮一下。”李博言拉著我就往裏進。


  護士雖然陰著一張臉,卻也沒有阻攔,與她擦肩而過之時,總覺得有種太平間的那種陰冷。我甚至看到遮擋她半張臉的陰暗光線下,她露出一抹陰森的冷笑。


  “樂明,快走啊!”洛伊催促著。


  我們都進了醫院的走廊,隻有龐樂明站在外麵,望著醫院那一閃一閃的招牌發呆,目光有些揣度,微蹙的雙眉似乎有些迷惑。


  “怎麽了?”李博言問。


  龐樂明略微的把頭轉了過來,卻是一臉的迷茫,“沒什麽,隻是覺得這翟羽醫院好像在哪兒聽說過,卻說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沒準兒你以前來過!”那女護士陰森森的說。


  “這麽偏僻的地方,你怎麽可能來過呢?肯定是你記錯了!”洛伊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


  “嘶。”龐樂明下意識的縮回了手臂。


  洛伊一臉的心疼,“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有傷。護士,先給他上點藥包紮一下吧……”


  護士掃了一眼他的胳膊,“嗯,進去看看吧。”


  走廊裏格外的陰冷,我在李博言的攙扶下,跟隨著護士的腳步,往處置室走去。


  突然,她的腳步停在一個房間的門口,微微側頭,敲了敲門。


  啪,屋裏的燈亮了。


  吱呀——


  這聲音讓人心裏猛的一緊,我往李博言的身後躲了一下。而他,笑著瞥了我一眼,將我整個人推到他的身後。


  如此高大的背影,給人一種安全感。


  “什麽事?”是個男人慵懶的聲音。


  那女護士給那男人使了個眼色,“張大夫,有幾個大學生說是受了點傷,我看有一個男孩挺嚴重,要不您先給他看看再包紮?”女護士與男醫生用他們互懂的眼神交流著,可這眉眼間的詭異,讓我的心底惡寒,總有一種進了黑店任人宰割的感覺。


  “嗯,進來吧!”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上麵寫著醫生辦公室。我們進去,他正忙著穿起他的白大褂,看樣子他有四十幾歲,戴著副眼鏡,梳著分頭,雖然是半夜,聽見有患者來了,依舊神采奕奕的樣子,總覺得他是個工作狂。


  我看了眼他白大褂上的工作牌,張生。


  心說,這個名字取得還真是隨意,不知道他爸媽是不是愛看西廂記。也不知道,他的老婆會不會就是崔鶯鶯。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龐樂明的傷口,又簡單的詢問了幾句,龐樂明隻是說這是被樹枝刮的。


  “先打針破傷風,讓護士包紮一下,需要留院觀察幾天,因為你這個傷口挺怪的,我想能否從你的傷口處提取些讓你受傷的植物組織,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把你傷成這樣!”我合計著,真的隻打破傷風就行?真的不用打狂犬疫苗?

  他又檢查了洛伊和我的傷,說沒什麽大礙,洛伊隻需上點藥,而我連藥都不用上。


  然後護士領我們去處置室包紮,這裏竟然還有兩個年輕的護士,隻不過她們的臉色卻是灰土土的,眼神也有些呆滯,沒精打采的替我們機械的包紮著,連一句話都沒有!

  而後,王琳負責照顧我,栗夏和洛伊一起,而龐樂明傷勢比較重,由兩個男生照顧,我們分別進入了自己的病房。


  我的病房裏有兩張床,正好,我和王琳一人一張,連著幾天都沒有休息好,我倆到了病房連衣服都沒脫,倒頭就睡!


  夜半時分,突然間就醒了,而且是醒透了。


  嚶嚶嚶……


  一陣女人的哭聲刺激著我的耳膜。


  低低的啜泣聲,仿佛就在我的身邊,這哭聲似乎有著多麽大的委屈一樣。


  “王琳,深更半夜的哭什麽啊?”


  然而,不但沒人回答我,她的哭聲似乎更大了。


  “王琳?”我騰的做起來,看向旁邊的床鋪。


  一個女人長發披肩,背對著哭泣。


  我頓時覺得心頭一顫,這個女人肯定不是王琳,因為我清楚的看到她穿了一身藍白條的病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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