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一定要好好的
一聲微弱的輕咳猶如天籟之聲，瞬間拉回了這三個心思不同的人。
“師傅！”
“元醒？”
“元醒仙人。”
三個不同的聲音響起，但不論他們說了什麽，話語中都帶著微微的疑問，隻有趙濤多的是欣喜。
趙濤更加激動的勒著元醒的脖頸，滿是驚喜的大聲的喊道：“師傅你醒了？我就知道，就知道！”
元醒恍若無聞，隻是嘴張了張，上下嘴皮一直不停的蠕動，不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師傅醒了，醒了！”趙濤還沉浸在元醒醒來的喜悅之中，大喊大叫著。
不知是他叫喚的聲音太大還是元醒沒有聲音，總之聽了好久，沒有聽見一句話。
水雲仙皺著眉頭低聲嗬斥了一句：“閉嘴。”
也不知是不是迫於水雲仙的威壓，趙濤竟然霎那間就閉上了嘴巴。
瞬間吵鬧的聲音停了下來，靜靜望去，還能看見元醒的嘴一動一動的在哪裏張合，卻真的沒有一絲聲音。
“元醒仙人，你想說什麽？”水雲仙把頭微微湊到了元醒的麵前，側耳傾聽。
元醒完全沒有意識，仿佛剛剛的輕咳隻是他們的錯覺。
水雲仙用手翻動了一下元醒的眼珠，他的瞳孔潰散，已經無法聚焦。手指放在鼻尖之前，也無半分人氣。
完全不似一個活人。
可他為何還會活動？
千楚楚因為看不見眼前發生了什麽，覺得氣氛詭異的很，又怕打擾水雲仙，但是又好奇，隻是小聲問道：“怎麽回事？元醒他還好嗎？”
水雲仙的手搭在元醒的手腕之上為他號脈，良久之後回道：“這種情況，並未見過。”
“發生了什麽？”
水雲仙張了張嘴，本想回答她，但斜眼看到了身旁緊張著自己師傅的趙濤，停頓了一下，扭頭附在千楚楚的耳畔說道：“嘴在動，但是並沒有活人的征兆，按理說應已離去，隻是不知為何會有如此奇異的景象。”
炙熱的氣息在耳畔回蕩著，就連周邊的空氣好像都變得溫熱，就算身邊環繞著淡淡清新的香氣都無法讓身旁的火熱的氣流散去。
千楚楚心中一滯，腦子轟的一聲震了一下，差點都聽不到他到底說了什麽。
“楚楚？”水雲仙看到她一臉嫣紅，詫異的叫了她一聲，冰涼的手心貼在她的額頭之上。
轟的一聲，千楚楚的腦袋炸開了花，一下子後退了一步，跌倒了地上。
“怎麽了？”
“師…師傅…你別過來。”
千楚楚臉頰發熱，低下頭去，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伸出在半空中使勁搖晃，製止了水雲仙準備拉扯她的手，“我我我…沒事，我…被感動了，我…我知道是為什麽了！他一定是有什麽話想說還沒說完，這是條件反射，他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話想要告知我們！”
語罷。
趙濤愣愣的徑直把耳朵趴在他師傅的臉上，很近很近，就差把耳朵放在他的嘴邊了。
這種距離是水雲仙絕對不會做的事情，所以就由他來做。
其實師傅的情況如何，他才是最清楚的。
他一直在呆在師傅的身邊，師傅的身體狀況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隻是不肯承認罷了。
他身上一直帶著的那顆藥丸是師傅給他的。師傅說，當他命懸一線的時候，可以用那顆藥丸保命。
他知道師傅已經入魔，那顆藥丸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幫助，因為那藥隻對人有用，對魔無用。但是他依然想用這麽寶貴的藥丸換取師傅在抬頭看他一眼，哪怕隻是一眼。
藥丸的藥效已過，師傅卻沒有半點恢複的征兆，他就知道已經回天乏力了。但是，他隻是想要一個希望而已，哪怕，隻是渺茫到不可能的希望。
所以最後師傅的願望，他無論如何他也想要聽清楚。他將用畢生的精力，造成師傅僅存的願望，這才是能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閉上眼睛仔細的傾聽，聚精會神的聽著耳旁那微弱但無的聲響。周圍的一切他都聽不到了，他現在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師傅唇瓣抖動的氣息。
水雲仙微不可查的歎息了一聲，為了不打擾到趙濤，他抬手一揮，一個結界出現，隔絕了他們和所有。結界之中就隻剩下趙濤和元醒兩人，靜靜的等待這最後的結果。
前方突然揚起的術法結界，千楚楚一下子就感知到了，師傅的心意，她也有所察覺。
師傅總是不動聲色的做著這些太過溫柔的事情，讓人不知不覺的沉迷於其中，不可自拔，不論是對旁人，還是對自己。
隻要是他珍惜或者憐惜的人，都會有如此待遇吧？
這樣想著，千楚楚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她不想在師傅心中和別人同等的重要。更不想就連趙濤一個跟師傅不熟的普通人都能得到師傅如此的溫柔。
“師傅…”
突然一隻手輕輕拽住了水雲仙的衣袖，感覺到重量的水雲仙側頭看去。
千楚楚微微低頭，臉上有些失落的撒嬌拽著他的衣服，委屈巴巴的，就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怎麽了？是不是那裏又難受了？”水雲仙關懷的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反過她的手腕為她把脈。
撲通撲通。
心跳如擂鼓。
“怎麽心跳這麽快？毒素蔓延了嗎？是不是感覺不適？”
“沒有…可能剛剛被嚇住了。”千楚楚隨口說了一個理由，就賴在水雲仙身側，抱著他的手臂依靠在那裏。
他語氣中滿是關心，安撫了她有些失落的情緒。她安慰著自己，師傅是對所有人都比較溫柔，但隻有對她才會關心備至。所以自己一定是特別的。
“師傅！”一聲撕心累肺的哭喊從結界中傳出。
元醒那本身抖動著的嘴唇也已經不動了。
趙濤趴在他的身上止不住的顫抖，他知道，師傅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千楚楚咬了咬下唇，她竭盡全力諾住水雲仙的手臂，低聲堅定的道：“師傅，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嗯，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護我周全嗎？
拍了拍她的手，水雲仙掙脫她的束縛問道：“元醒仙人可有什麽心願未完成？”
感覺到師傅的離去，手銀一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心裏也空空的。
良久過去，趙濤終於停止了痛哭，木然抬頭，眼神呆滯的道：“我師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