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浮生幻夢
“是啊…我怎麽哭了…明明…明明這一切都是我最想要的…”
千楚楚也伸手抹掉臉上的淚花，可是卻越抹越多，淚水就像是管不住的水龍頭，像是沒有盡頭一樣，越來越多，即使擦掉，也會再度溢出。
水雲仙驚慌失措的神情和無助都映在她的眼前，她知道，這是他因為擔憂她才會如此。
到最後，他像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用力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懷抱之中，輕柔的拍著自己的背脊，安慰著自己。
懷抱很柔很軟，就像是她曾想象的那樣，在師傅冰冷的外表和漠然的神情外，他的心也依舊是柔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夢中想過的那樣，一絲一毫也沒有改變。
她曾在那幾百年的睡夢中，夢到自己回到了師傅身邊。那時再也沒有林一言，也在沒有一切可以阻擋他們的東西。師傅放下一切，放下他所謂的天下眾生，放下天山的一切，就這樣陪著她隱居。
他們兩個就這樣過著神仙眷侶一般逍遙自在的生活。這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想象的分毫不差。
可即使是這樣，她的心依舊疼入骨髓。
是啊，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分毫不差。可…這樣的水雲仙，卻不是她的師傅。那個願意為了天下眾生寧願犧牲一言的師傅。
剛剛文書在門外和他說的話，她都聽到了，文書說：“師兄，妖族迫害天山之下的百姓，希望師兄可以出山，伸出援手，救天下蒼生於苦難。”
水雲仙卻隻是冷冷的說道：“天下蒼生，關我何事。”
僅僅八個字而已，就已經讓她心寒。
這不是她所了解的師傅，她的師傅，是一個會為了天下跟她吵架的師傅，是一個會為了區區幾個毫不相關的普通人舍生忘死的人。
他那麽的善良，可以為了天下失去自己，甚至生命，卻唯獨不會說出：別人的性命，關他何事這一句話。
她終於清醒過來。
沉睡幻境，如夢初醒。
她不能留在這裏，即使這裏這般的美好，也隻是她的一個夢。
自己為自己編製的一個夢。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是師傅的模樣，但也隻是一個幻境，不是她真正思念的那個人。
她終於止住了淚水，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低低抽泣著說道：“師傅，我今日…想去一個地方，你願意陪我嗎？”
水雲仙聽到她停止了哭泣，才終於把皺到一起的眉間鬆開，言語之間萬分寵溺的說道：“自然是願意的，陪著楚楚才是我今後最大的心願，我永遠都隻會陪著你一人。”
甜言蜜語如毒蛇猛獸，雖然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覺得甜蜜，但…甜蜜過後卻是無休止的心酸。
她的師傅，從來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可是…永遠隻陪著一人，還真是不錯的誓言。
小小的鎮子，就像是千楚楚第一次來這裏一樣。每個人都是那般的熱情，沿街設攤的商販個個高聲吆喝，露著笑臉，向顧客殷勤地兜攬生意。
千楚楚站在城門口，看著熟悉的一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側目望了望身旁那個曾經站著一個老人，而此時卻空蕩蕩的地方。
那是，水雲仙第一次變幻站在她身旁的樣子，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如今的那些場景，曆曆在目，就如同昨日一般。
“楚楚，怎麽站在這裏？不是要吃甜食？”
這是千楚楚這麽久第一次掙開了水雲仙的拉扯自己獨自行走，水雲仙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尊重了她的選擇。
隻是他往前走了好久，卻依然沒有等到千楚楚，才找了回來。
千楚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伸了伸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嗯，剛剛走神了，略…走我們去吃甜食。”
她沒有抓住水雲仙伸來的手，隻是自己獨自向前走去，她跑的飛快，越過一個又一個的人，扭過向著水雲仙招手：“雲仙，你快來！”
水雲仙的手懸在半空中，在聽到她的呼喚後，臉上落寞的表情一點點收起，微笑道：“知道了，你自己慢點。”
白日的小鎮很安寧，四周雖然依舊叫賣聲不斷，孩童的嬉戲聲也不停，老人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但即便是這樣，也是那般的嫻靜安逸。
千楚楚拉著水雲仙走街串巷，這邊吃吃，那邊玩玩，就像是遊玩一樣。手中拿著的糕點永遠也吃不完，因為一旦吃完，水雲仙就會把另一塊糕點塞在她的手中。
她報以一笑回複。
他們這樣，就像是一個平凡的夫妻一樣，和和睦睦幸福美滿，他一直寵著她，陪伴著她一生。
“哥哥你這麽帥，姐姐這麽美，你和姐姐真是般配的很，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哥哥要不要送姐姐一束鮮花來表達你對姐姐的情誼？”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挎著一個籃子，手拿一束花對著他們笑得那般可愛，可人。
千楚楚看到她，瞬間就想起來上一次夜晚碰到的那個一家三口，他們的孩子，也是這麽大的大小，也是這麽可愛。
水雲仙被人‘搭訕’反而有些猝不及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他呆呆地，千楚楚樂了，調笑道：“聽到了嗎哥哥？人家小妹妹誇你呢，還不快送我一束花表示表示？”
水雲仙的臉頰映上了一絲淡淡的微紅，他先是用手擋在嘴邊輕輕地咳了一聲，隨後從懷中掏出錢袋，拿出銀子遞給那個小妹妹，“給我一束花就好。”
小妹妹接過銀子開心的笑了，直接把整個花籃都遞給了水雲仙，道：“謝謝哥哥，你給的錢太多了，所以現在你是這個花籃的主人，快送給姐姐吧。”
說完她還推了推水雲仙，把他推到千楚楚的麵前。
水雲仙低著頭猶豫了好久，終於抬起手把整個花籃都遞給了千楚楚，“送你的…”
看著他羞澀的樣子，千楚楚笑盈盈的眯著眼睛，這樣子的他，倒像是以前的水雲仙。
千楚楚也不把花籃接過來，背著手戲弄的問道：“你就打算這麽給我一個籃子啊？”
“不是，我是打算送你花。”
“哦？可是你給我的感覺不太對哦，送花不是這樣送的呢。”
“那該怎麽送？”水雲仙不恥下問。
“你應該…”
千楚楚拿過他手中的花籃，從中間抽出一束花，微微傾身，浮在水雲仙的身前一掌的距離，把花束夾在了他的耳間，把他臉龐的秀發撫在耳後，笑得溫柔婉約的說道：“公子樣貌果然俊俏，小女子看上你了，不知你可願意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