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為了誰
水雲仙握著劍的手不由得鬆了幾分，又一次輪到了在天下蒼生和師姐，隻能選擇一人的時候。
如果他手刃了千楚楚，那他，是天界的英雄。但是…師姐就會一直被天下人誤解，永遠得不到她應得的真相。
這一次，他又該做何選擇？
千楚楚也不催促，隻是安靜的等候著他，她想，從他的嘴裏聽到答案。即使…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隻要是他說的，她就會聽。
良久，久到所有人都在頻頻催促，久到所有人都覺得水雲仙要在沉默中爆發的時候。
他緩緩的收起了手中的忘憂劍，雙手抱劍，看向天帝，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一字一頓的說道：“希望天帝能還我師姐一個她應得的名聲，為她證明她的護衛天下之心。”
此話一出，就已然證明了他的決心。
這一次，他終於為了師姐，放下了他所謂的天下之人。
千楚楚笑了，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帶著甜甜的笑意。雖然沒人看見，但是麵具之下，她流下了欣喜的淚珠。不知是在為自己，還是林一言。
終於，天帝鬆口了，還了天下一個真相，還了林一言一個應有的清白，她不再是入魔被殺，而是被迫入魔，即使這樣還是拯救了天界，救了天下之人。
千楚楚得到了她想要的，在一眾魔族的不解之中，帶著所有人離開了天界，準備返往魔族。
“那個…等一下。”
身後一人急促的叫了一聲，千楚楚愣了一下，停住了準備離開的腳步。
那人神色匆忙，拉著一人跑到了她的身前，手中握著筆，微微頷首問道：“我們有事想要打擾一下魔王，不知魔王可否移步？”
“自然。”千楚楚報以一笑回複，扭頭看向火魔說道：“你帶他們先離開吧。”
火魔點頭，帶著眾人遠去。
“文書，有什麽事你現在可以說了。”
她開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文書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但是終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雙手交錯，對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不論你是誰，我隻是想多謝你幫我師姐洗刷冤屈。”
千楚楚從沒有受過文書這麽大的禮，就算是她當林一言的時候，也沒有過。
文書的這個動作可是把她嚇了一跳，急忙扶起他來，搖了搖頭，低聲細語的說道：“不用，我本身也沒有想要誰的謝意，我隻是…想要不愧自己而已。”
“哦？敢問魔王可是與我師姐相識？得過我師姐的恩惠？”文書聰慧，一句隨口的話，他就能聽出其中另藏玄機。
千楚楚對於文書的問話並不回答，隻是輕笑出聲，“如果兩位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向的不是文書，而是水雲仙。
也許，這一別，就是永遠了吧，既然她答應再也不來天界，那就永遠都不會再離開魔界了吧。
畢竟，現在的他們，沒有任何的交集，她有她該承擔的責任，他也有。
“啊…沒有了，再次說聲多謝。”文書的感謝之情無語言表，隻能一次又一次的說著感謝來表達他心中的激動。
“那…再見吧。”再見，再也不見，下次若在見麵，也許，我們就都不是這時的自己了。
“稍等。”水雲仙突然出聲，他頓了頓看向文書說道：“文書，我有話想要單獨給魔王說，不知…”
“啊，師兄你慢慢說，我先走了，別理我，我不急。”文書非常識趣的離開，因為這個麵具他也記得，就是天山之上師兄救下的魔族。
他也是從這時第一次對魔族改觀，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麽善解人意的魔族之人。看來之前的他誤解太深。再想想上次還對人家報以惡意，他有些羞愧，急忙離開，避免心中的愧疚之情。
文書走後，就隻剩下千楚楚和水雲仙兩人，兩人皆是靜默的站在原地，周圍氤氳繚繞，漂浮著淡淡的雲霧，一片靜寂。
沒有人說話，兩人都是微微低頭，也並沒有看對方。
突然，還是千楚楚率先打破了這份讓人焦急的靜逸，“你…有什麽話要給我說？”
水雲仙此時才反應過來，抬了抬眼皮，和剛剛的文書一樣，雙手豎起，手心與手背相碰，竟然也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說道：“多謝。”
“唉？唉？”千楚楚驚歎兩聲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別別別，你這樣我可受不起，受不起。”
她慌忙的拉起他，半分不敢受他的感謝，不由得嘟囔道：“你以後可別對我行這麽大的禮，也不怕嚇著我。”
“為何？”
“什麽為何？沒有為何，就是不願，你以為那一套虛禮是誰都敢受的麽？隨口說說謝就行，又不用你記掛，我本身也不是為了你們的禮才做這件事的。”
水雲仙意味不明的問道：“那你是為了何事？”
千楚楚沒好氣的回道：“我為了我自己不行嗎？”
“我師姐之事與你何幹？”
千楚楚簡直要被水雲仙這種認真的勁氣笑了，她輕笑著搖頭問道：“你覺得她是為何而死？”
不知道她為什麽把話題引到這裏，水雲仙雖然不解，但是還是答道：“天下蒼…”
千楚楚阻止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反問道：“停停停，你別給我說什麽天下蒼生的話出來，你真的以為她受盡背叛和委屈，就是為了這所謂毫無感情的天下蒼生？
她可以為了這些人奮起反抗，寧願和魔昂同歸於盡？為了這些人放棄自己嗎？”
水雲仙道：“師姐心懷天下，自然…”
“行了行了，”千楚楚揮了揮手，再一次打斷他的話，“我們要的是實話，這樣對話可就虛偽了。”
“說實話，如果是我，我才不會為了那什麽虛無縹緲的天下大義浪費自己的生命，我想，不論是我，就算是發生到任何人身上，他們也不會如此大公無私吧？”
她就這樣靜靜的凝視著水雲仙，目光柔和的能擠出水來，“如果一個人沒有什麽想要珍惜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為了那種鏡花水月的東西犧牲掉自己的。”
水雲仙言辭鑿鑿的說道：“可那是師姐，最重天下人生命的師姐。”
“是啊，她重天下人的生命，可她卻不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你見過她為了其他什麽人要死要活的嗎？”
千楚楚的一句話讓水雲仙僵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