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認真的雪
雪下得那麼深,下得那麼認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傷痕。——薛之謙
待我走出火車站時,外面的世界已經積起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星狀的雪花依舊在飄落,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回家的禮物。我仰天張開嘴巴吃了幾口,感覺冰涼冰涼的,超刺激。
都怪自己把手機玩沒電了,想找個人接我都困難了。我之前跟鄰家小妹發信息說今天中午大概能到火車站,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收到。
由於雪大路滑,想在這座小縣城打輛車都難。真想把這些大包小包通通給丟掉,無奈只好拖著沉重的行李在雪中前行。北方的天氣總是那麼寒冷,凍得我雙腿都開始打顫了。
我又想跑步了,這裡離家大概有二十多里地,正好來個十公里越野,並且還可以免費溜冰。想到這裡我便扛起了我的背包,開始在這雪堆里殺出一條雪路。
剛跑到一個拐彎處,便看到鄰家小妹蹬著一輛破三輪來到了我的面前。她戴著一個很可愛的帽子,還有一雙紅色的手套。我好想上去給她個友誼的擁抱,她卻很生氣似的輕輕打了我一拳,她責問我為什麼手機一直打不通,還怕會出什麼事,真叫人擔心。我只好邊哄她開心邊把手機沒電的事如實告訴了她。
她幫我把行李裝上了三輪車,然後自己坐到了我的行李上。她說你還想讓我蹬三輪送你回家嗎,快點出發。她把她的手套摘下來遞給了我,我只好蹬上三輪載著她悠哉悠哉的往家裡趕了。
鄰家小妹真是一天變一個樣,以前那個不穿裙子不戴首飾不留長發不任香水的女漢子完全消失了。她完全變成了一個大美女。有時候我都不敢跟她開過分的玩笑話。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心裡總覺得很彆扭。
剛到院子里就聞到一股香香的排骨的味道,這下我是有口福了。村裡的習俗都是這樣,只要身在遠方的孩子一回家,肯定會有一大桌好吃的飯菜,當然也少不了親戚好友們的串門。
我問鄰家小妹要不要到我家裡吃大餐,她說好啊,這是必須的,也不看看是誰冒著嚴寒風雪接的你。我只能說先去洗手吧,吃完飯就送你一份禮物。只見她高高興興的去洗手了。
聽到院子里的動靜,一屋子的人全出來迎接我了,免不了一陣噓寒問暖,點頭哈腰。把這些客套話聽完我便跟著鄰家小妹一起進屋了。
我的叔叔嬸子爺爺奶奶還有爸媽和一群小孩把整間屋子給擠滿了,大家像坐席一樣盡情的暢談著。我和鄰家小妹匆匆填飽肚子便溜了出來,一起去了發小家裡。
我出去的這大半年,村子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許許多多田地被開發商承包,聽發小說是要建立工業園區。
我們又約了幾個發小一起出來打牌了,鄰家小妹又像個跟屁蟲似的一直跟在我身後,我走到哪裡她就會跟到哪裡,我坐在什麼地方她就會坐到我身旁。只是我們幾個男生一起抽煙時她再也不跟我們要煙抽了,後來大家誰也沒抽。
晚上時我們幾個發小又湊到一塊來了。這次去了孔小明家,有的帶菜,有的帶酒,還有的帶著嘴。
我們喝酒都很隨意,能喝的多喝一點,不能喝的我們也不會勉強。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大家守著爐子吃著火鍋喝著小酒聊著家長里短還是蠻開心的。
晚上回到家裡我把之前準備好送鄰家小妹的禮物找出來便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見了面。外面的雪花依舊在飄落,好像要下個十天八天似的。
我送給她的是一個夜裡可以發光的手鐲,雖然價格很便宜,但我很喜歡它的樣子。我問她喜不喜歡,她說要等她戴上去才知道。於是她把手錶摘下來讓我幫她拿著,只見她把「玉鐲」戴了上去。
它總是變幻著不同的顏色,在無邊的黑夜裡還可以照明。看來她很喜歡這份禮物,手錶都不要了。我問她手錶怎麼處理,她猶豫了一下說就當回贈給我的禮物了。她非要我戴著它不可,而且親自動手幫我戴上了。然後抬著自己的胳膊,又把我的胳膊抬起來,她說手鐲和手錶代表我們的友誼,誰都不許摘下它,誰摘下它誰是小狗。
她好像有點不放心,然後又跑到我跟前跟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之後她才乖乖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我跟周雨晴回了通電話,一天之內她竟然打來了三十多個未接電話。她上來就氣急敗壞的問我為什麼到這麼晚才回電話,還拿不拿她當回事了。我只能如實告訴她手機沒電了,在家充了一天電,自己沒帶手機。
跟她講了大概十分鐘她才肯原諒我。我告訴她我們這裡下雪了,她突然回了句是真的嗎,我說當然是了,不信等會兒傳給你幾張照片瞧瞧。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羨慕的聲音。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大雪已經停了,許多人家的房頂上站著人在掃雪。我也不例外,家裡所有的房頂都有我一個人打掃。掃完雪渾身冒熱汗,我又把院子里的雪掃出了一條小道。
在家裡待著真是無所事事,我又想回學校了,想去逛逛後街,去楓葉亭坐坐,去過客書店看看書,去操場打打籃球,去周雨晴家的小區談談戀愛……
不過家裡比較清凈,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人們塗脂抹粉的浮誇。鄉下很適合養心,但我又不想一輩子困在貧窮里。我要用我的方式讓周圍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今天是個串門送禮的日子,雖然不是什麼重禮,但這起碼是一種習俗。一般有人出門去很遠的地方,在外頭超過三個月,回來時就要去親戚朋友家送上一些禮。有的送奶,有的送雞蛋,還有的送雞送補品。都是根據對方家裡的喜好而決定。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平靜的走下去,我們都期待著小年的到來,期待著除夕夜的鐘聲,期待著正月十五的煙花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