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你是高高在上的董大總裁
禾弋僵硬的站起來,兩腿根本使不上一點力,還沒站穩,又重新跌回了原處。
董正楠伸出準備扶著她的手,也在這個時候被迅速的收了回來。
她聲如蚊吶,低低的開口,「一個孩子啊……」
只要她生下這個孩子,她就可以與董正楠徹底劃清界限,但同時,這個孩子在董家長大,會被她時時刻刻的牽挂,表面上是離開了董家,實際上,她這輩子都跟董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就像董母,雖然跟董父離了婚,但還是不能否認她有董正楠這麼一個兒子。
其實這件事的結果已經被他吃死了,生與不生,她好像都沒有決定的權利,因為從認識董正楠開始到現在,她好像沒有哪件事是贏過他的。
所以現在就算她再怎麼抗拒,再怎麼不願意生下跟董正楠的孩子,她也依然會選擇妥協。
她性子倔,他比她更拗。
「這件事的後果,我差不多已經跟你說清楚了。」董正楠淡薄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禾弋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空洞,木訥,獃滯,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徒具形骸,行屍走肉。
「我知道的,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她的嗓音低的簡直不能再低,音色里還帶著遲疑,「能不能……下個月再開始?」
董正楠怔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她這句話的意思。
他大喜過望,但為了不在她面前顯露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只能儘力在壓著。
董正楠還沒有緩過來,禾弋又開了口,「董正楠,我希望你可以遵守諾言,在我生下這個孩子以後,你能真的放我離開,我希望那個時候的我,可以坦坦蕩蕩的跟你說,我禾弋跟你,兩不相欠,永不相見,一別兩寬,各自生歡。」
董正楠的指尖發起微不可見的輕顫。
她真的是毅然決然的要離開他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傷感的話?
一別兩寬,各自生歡……
沒有她禾弋,他還能歡嗎?
她為了跟他離婚,為了能夠擺脫他,連生孩子這樣無理的要求都同意了。
她到底還是選擇了妥協。
「你跟我生這個孩子,僅僅只是為了能夠跟我順利離婚,對嗎?」
「不然?」她笑著反問,「你難道還認為,我是因為愛你,才給你生這個孩子的嗎?」
董正楠唇角掛著一絲諷刺。
他突然欺身將她抵在床頭,對上她平靜的眼神,「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嗯?」
禾弋沒有躲閃,有些譏誚的開腔,「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意思了吧?我愛不愛你,重要嗎?反正你愛的,永遠都只有曲柔一個人,心要是死了,別說愛了,就連恨都沒有。」
「以前呢?你有沒有愛過?」
「以前?」禾弋短短的考慮了幾秒,「呵,沒什麼意義了,你連我的話都不信,我要說愛過,說不定你還認為我在撒謊。」
「我信!」
董正楠說的有些急喘,心律也跟著加快了兩拍。
禾弋怔忡的看著他。
董正楠也意識到自己失了態,微微愣了一下神,隨後讓表情歸於原位,就好像剛才那兩個字並不是出自他的口一樣。
禾弋偏過頭,遠離他的身邊,鼻尖那股濃烈的煙草味也逐漸轉淡。
病房裡再次陷入沉默。
就像她說的,心已經死了,沒辦法愛了,也不敢再愛上董正楠了。
雖然她知道,這段感情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
但是她可以選擇遺忘。
一個讓她遍體鱗傷的男人,她要怎麼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不計前嫌的去愛?
在這段對話里,註定要以沉默告一段落。
「這就是你的答案?」董正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是不是還對剛才那兩個綁匪心有餘悸?所以說話的聲音才會那麼低?」
禾弋突然抬頭,沖他笑了笑,「董正楠,其實更讓我害怕的,是你。」
男人皺了皺眉,「禾弋?」
「你知道那兩個綁匪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他們收到一封受雇殺人的郵件,落款署名是董正楠,」她嘶啞著聲音,繼續往下說,「我醒來之後會問你為什麼,也是想知道你明明派人來殺我了,又為什麼要救我?」
「我沒有!」他大喝一聲,「發你被綁架的照片給我的人是沈思辰。」
禾弋顧影自憐,輕輕嗤笑,「就算想要殺我的人不是你,但你不可置否,導致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董正楠,如果不是因為你,沈思辰會針對我嗎?董成暉會綁架我嗎?」
董正楠看著她,心開始一寸一寸的往下沉。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透著一股凄涼。
他只覺喉口發澀,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禾弋,有時候我想要的,僅僅只是你服個軟就行,哪怕只有一秒。」
禾弋直直的看著他,「我服軟你會放過我嗎?」
董正楠沒有回答,薄唇緊抿。
「你也無法回答是嗎?就算我服軟,你也不會放過我對吧,既然這樣,那些假慈悲的話,你也不用在我跟前重複了。」
他伸手牢牢捏著她的肩頭,「禾弋,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不這麼倔?」
他想要的只是她服個軟,有時候只要她服個軟,事情就會變的好辦的多。
「我不要你做什麼,而且你也做不了,你根本無法理解,這種被控制當別人棋子的滋味有多難受,你是高高在上的董大總裁,你意氣風發,想要什麼都可以順手拈來,你怎麼能理解在最底層的我,苦苦掙扎的心情?」
董正楠滾了滾喉結,一句從心尖慢至嘴邊的話,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沒錯,他想得到的有很多,無論是董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也好,還是曲柔也罷,他都會千方百計,想方設法的去得到。
可是現在面對禾弋,他不確定了。
女人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保持音線的平穩,不假思索的開口,「董正楠,以後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她還是沒有服軟,還是沒有。
哪怕他已經把話說的那麼直白那麼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