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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強闖府興師問罪

  第五十二章 強闖府興師問罪


  大軍糧草被調往他處,楊瓚大驚失色,前往晉國公府理論,未進府門,就被護衛推出來,連宇文護的面都不曾見上。


  楊瓚又急又怒,又無計可施,只得怒氣沖沖回府。踏進自己屋門,見宇文珠正在開開心心地均妝,他心中怒氣更盛,將手中官印向她面前一丟,咬牙道:「宇文護這個奸賊,他要害我大周十萬將士,卻要陷我楊瓚於不義,難怪他如此好心!」


  宇文珠被他嚇一跳,瞪眼道:「你又發什麼瘋?我堂兄升你的官兒,怎麼叫陷你於不義?」


  楊瓚氣得臉孔煞白,身子微顫,指著她道:「宇文護將大軍的糧草調往他處,豈不是要陷我大哥於死地?偏偏他卻升我為夏官府的小司馬,負責糧草調配,他日事發,豈不是要我楊瓚來背這個黑鍋,令人人都道我要害死大哥、二哥?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又是什麼?」


  宇文珠聽得眼睛大張,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知道是我堂兄?可有證據?」


  楊瓚冷笑:「除了他宇文護,誰有此等膽量,誰有這樣的手段?」心知與宇文珠說不明白,又擔憂楊堅、楊整的安危,轉身向外走去,「我去找大嫂商議!」


  「喂!」宇文珠忙喊,追在他身後大嚷,「你把話說清楚,找大嫂做什麼?她得了什麼病,會過病氣,已有大半個月不出房門!喂喂,你等等我!」可這一次楊瓚像沒聽到一樣,悶頭向前直奔,竟然不理不睬。宇文珠氣得跳腳,只能隨後跟去。


  獨孤伽羅院子里,歆蘭帶著丫鬟、奴僕正在清掃,見二人一前一後進來,連忙迎上:「三公子,夫人病重,怕會過病氣,還請三公子留步!」


  宇文珠忙將他拉住,連聲道:「是啊三郎,大嫂這病會傳染,阿爽也已病倒被送往竹廬,你不要進去!」


  在獨孤伽羅離府當日,歆蘭與幾名心腹家僕就放出風聲,以獨孤伽羅染病易過病氣為由,緊閉房門,也拒絕任何人探望。


  楊瓚頓足道:「人命關天,軍情緊急,我顧不了許多了!」掙開宇文珠,向內直闖。


  歆蘭死死擋在門口,連聲道:「三公子,任是天大的事,也等夫人病好再說,你如此強闖,於禮不合啊!」


  楊瓚急得跳腳,怒道:「大哥、二哥有危險,此時還顧什麼禮法!我不過向大嫂討個主意,不會耽擱大嫂病情!」


  可是任他說什麼,歆蘭只是死死擋住不放。尉遲容聞訊趕來,將楊瓚的話聽在耳中,不由大吃一驚,趕上前問道:「三郎,你說什麼?大哥和二郎怎麼會有危險?」


  楊瓚見到她,立刻道:「二嫂,宇文護將大哥的軍糧調往旁處,軍中沒有糧草,縱不被齊軍攻破,也會不戰自亂,我來找大嫂想想法子!」


  尉遲容微怔,臉上神色變幻,向獨孤伽羅緊閉的房門望了幾眼,終於道:「大嫂病中,大軍還在千里之外,你縱著急,也不急在一時!」心裡卻覺不安,實不知道眼前的情形是伽羅早已料到,還是事發突然。


  楊瓚見她竟然也出言阻止,臉色更加難看,咬牙道:「二嫂,你縱不管大周將士的安危,連二哥也不在意?」


  尉遲容臉色微變,正不知道如何應對,就聽院門外一個訝異的聲音問道:「你們在做什麼?」眾人回頭,就見楊爽慢慢地走進來。這幾日不見,他黑了些,瘦了些,卻不見一絲病態。


  尉遲容大喜,脫口道:「阿爽,你回來了?」話出口才驚覺失言,立刻改口,「你的病好了?」楊爽跟著獨孤伽羅前往北國借兵,他在這裡,伽羅自然也回來了!

  楊爽笑應:「我病好了,自然就回來了!」抬頭去看獨孤伽羅的房門,故作一臉擔憂地問道,「怎麼,大嫂的病還沒有好嗎?終究不比我們男子強壯!」


  話音剛落,就聽屋子裡獨孤伽羅的聲音傳來:「怎麼,阿爽回了?」跟著房門打開,獨孤伽羅長發披垂,著一襲家常軟袍立在門口,一副剛剛被人吵醒的樣子,只是目光與楊爽一對,眸中不自覺帶上一抹笑意,兩人各自暗鬆一口氣。


  幸好他們及時趕回,也幸好楊爽引開眾人的注意,讓她得以悄悄溜進房裡。


  楊瓚一見到她,立刻上前一步,急道:「大嫂,不好了,宇文護將大哥的糧草調往別處,大軍無糧,大哥危險啊!」


  獨孤伽羅一臉震驚:「怎麼會調往別處?」心底暗暗冷笑,宇文老賊當真手段毒辣,若不是他們及早料到,早有防備,大周十萬大軍豈不是被他害死?


  楊瓚憤然道:「想來又是貪腐作祟,只是宇文護竟然包庇,這豈不是置大軍於死地?大嫂,你快想想辦法,如何能幫到大哥?」


  獨孤伽羅沉吟道:「算時日,大軍已到邊關,千里迢迢,怕遠水救不了近火……」算時日,楊堅也該回兵,而徐卓的人馬早已趕往各州府,劫奪宇文護私用的糧草。


  楊瓚不知此事底細,見她仍然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樣,心中更急:「大嫂,難不成我們只能眼睜睜瞧著?」


  獨孤伽羅正不知要如何搪塞,就見管家楊福匆匆而來:「大夫人,一隊兵馬將我們楊府包圍,說是大冢宰派兵保護,卻又不許我們府上的人外出!」


  獨孤伽羅一驚,凝神細思片刻便恍然大悟,不由暗暗咬牙。宇文護髮兵在即,這一招不只是防止府中有人驚覺異動向邊關傳遞消息,還要將他們作為人質啊!


  楊爽咬牙道:「這個老賊,如此奸險!」


  宇文珠臉色微變,怒道:「我就不信他能將我如何!」說著拔腿就向府外衝去。


  楊瓚疾聲喚道:「公主!」


  獨孤伽羅也喊:「攔住她!」見楊福將她擋住,上前一步要勸,轉念間點頭道,「也好!宇文護轉調大軍糧草,我們正要找他理論,要去,我們一起去!」向歆蘭命令道,「將麗華姐弟一同帶上,我們去晉國公府!」既然宇文護要以他們為質,此時他們定難以逃脫。更何況,若他們妥善應對,反而令宇文護起疑,對楊堅的大軍更加戒備。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像宇文珠一樣,徑直闖至晉國公府興師問罪,反而更令宇文護放心。


  「啊?」眾人一聽,都不禁面面相覷。尉遲容遲疑道:「大嫂……」既然宇文護要拿他們作為人質,如此一來,豈不是送上門去?

  獨孤伽羅微微勾唇:「既然大冢宰如此不放心我們楊家,那我們在他眼皮子底下總不會再令他擔心吧!」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兵圍楊府,不要說他們殺不出去,縱然殺得出去,這偌大長安城都是宇文護的天下,他們又躲去何處?倒不如上宇文護府上混吃混喝更加安全。


  眾人聽她說完,不禁面面相覷,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只覺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楊爽雖然想不透其中道理,但是對她素來信服,立刻點頭道:「就依大嫂!」隨即命歆蘭去抱楊廣,自己抱著楊勇,拖著楊麗華,跟著獨孤伽羅向府門外走。


  楊瓚咬牙點頭:「我也正要找那老賊理論!」雙手握拳,隨後跟去。尉遲容微一遲疑,也跟在身後。宇文珠並不多想,見獨孤伽羅不但不攔,還要與她同去,一擼衣袖,拔步跑在最前,向府門衝去。


  楊福放心不下,連忙喚過十餘家人跟在他們身後。


  兵馬圍府,領隊正指揮人馬守住四周各個路口,以防楊府眾人越牆逃脫,哪知道人手還沒有安排妥當,突然間府門大開,宇文珠在前,獨孤伽羅在後,再往後又是婦人又是孩子,呼啦啦跟出一群,大步出府。


  領隊一怔,忙上前行禮:「公主,楊夫人,大冢宰有令,長安城中近日不太平,為保貴府上下平安,還請不要離府,若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卑職就是!」


  這話說得真好!


  獨孤伽羅心底冷笑。還不等她說話,宇文珠已一抬下巴迎上,大聲道:「我們要見大冢宰,快快讓路!」


  領隊一怔,奇道:「你們見大冢宰做什麼?」這幾個大人倒也罷了,還帶著三個年幼的孩子。


  宇文珠雙手叉腰,氣呼呼向領隊一指:「大冢宰是本公主堂兄,本公主見大冢宰要做什麼還需向你稟報?你是什麼東西?」


  雖說她心思單純,但終究也是一朝公主,這幾句喝罵倒也頗有氣勢,頓時令領隊一窒。


  獨孤伽羅暗暗覺得好笑,上前一步施禮:「這位大人,大人既然身負楊府上下人等安危,就勞大人與我們走一趟,免得多一個少一個,大人不好交差!」


  領隊見到她,倒不膽怯,恭敬一拜,道:「楊夫人,大冢宰國事纏身,怕無暇見夫人,不如夫人回府,待卑職回稟大冢宰,再行定奪!」


  楊瓚怒道:「事態緊急,我們可無暇多等,今日非見大冢宰不可!」


  獨孤伽羅伸手將他一阻,嘴角仍是淡淡笑意,向領隊道:「早知大冢宰貴人事忙,我等才不敢勞大冢宰貴足,只好到大冢宰府上等著,幾時大冢宰得空,幾時見他就好!」說著話,當先邁階而下。


  領隊臉色一冷,唰的一聲兵刃出鞘,在獨孤伽羅身前一攔,冷聲道:「楊夫人還是請回吧!」


  冰寒劍身橫在身前,獨孤伽羅臉色驟冷,突然伸手在他劍身上一彈,冷聲喝道:「你若有種,就讓我獨孤伽羅血濺府門!」


  隨著她的喝聲,只聽「當」的一聲,劍聲盪開,震得領隊虎口發麻,不禁倒退一步,心裡暗驚,看不出,眼前這嬌怯怯一個少婦,竟然有如此武功。


  宇文珠並不知道獨孤伽羅這一指的威力,只見領隊居然敢兵刃相向,頓時氣得臉兒煞白,咬牙向他指道:「是啊,你若有種,就讓我們血濺府門,看你如何向大冢宰交代!」


  獨孤伽羅一彈一喝,處處含著震懾,而宇文珠這幾句就純屬威脅。


  領隊微微一窒,向楊家眾人望去,但見獨孤伽羅之後,是尉遲容與楊爽等人帶著三個孩童,除此之外,還有楊福所帶的十幾個家人,這要衝突起來,刀劍無眼,可當真不知會是什麼局面。


  心中轉念,他只好點頭道:「既然如此,卑職陪公主和夫人走一遭!」說完看向楊爽等人,略略躊躇。獨孤伽羅有如此武功,若是路上要逃,怕沒有人擋得住她,但他若率兵押送,又怕楊府空虛。


  獨孤伽羅似看出他的心思,淡然道:「這裡的人同去,有勞大人備車!」是啊,這裡有女人有孩子,總不能徒步去晉國公府吧?


  可是這話聽在領隊耳里,怎麼聽怎麼覺得她像在使喚自家奴僕。可是他又無法為此事爭執,只得命人備兩輛車給女子和孩子乘坐,男子只能徒步跟在車后。


  這一出行,楊府的人加上一隊兵馬,呼呼啦啦,出楊府直奔晉國公府,竟然極為引人注目。


  宇文護正與趙越研究詳細戰略,聽到家人回稟,說獨孤伽羅攜全府上下求見,微微一怔,跟著冷笑:「必然是楊瓚發現糧草被調,回去向獨孤伽羅問計,她來興師問罪了!不必理她!」


  趙越獻策道:「既然她送上門來,倒省得我們一番手腳,不如就此關入地牢,豈不是更方便?」


  宇文護凝神思索片刻,搖頭道:「獨孤伽羅此人詭計多端,她既上門,想來藏有後手,而且她能言善辯,要想關她,又不知得費多少唇舌。何況方才他們一路招搖,半個長安城的人都看到楊家的人進了我們府上,大人倒也罷了,還有三個幼童,我們若是無故拿人,怕不能服眾!如今我們大事在身,不必橫生枝節,命人嚴加留意,若她有異動,再來回我!」


  命令傳下,晉國公府上下只將府門守好,無人去理堂上楊府一家大小。


  宇文珠久等宇文護不來,想去後堂,又被護衛攔住,氣得上躥下跳,將堂上晉國公府的奴僕罵得狗血淋頭。獨孤伽羅卻早已料到這個情形,慢條斯理地喝茶,只是每隔一炷香的工夫,就請晉國公府的護衛向里通傳,求見宇文護。


  宇文護既要奪位,就要設法平衡朝堂,安撫百姓,如今自己一路招搖,拖家帶口、堂而皇之地前來晉國公府,若有什麼閃失,第一個可疑的就是他大冢宰宇文護。他縱然對楊家有疑忌之心,動手也會在奪位之後。


  楊瓚雖然會心急,可是又拿晉國公府的護衛無法,只能耐住性子坐等。楊爽見獨孤伽羅泰然自若,自然也不著急,也不知道上哪兒找到一張棋盤,纏著獨孤伽羅下棋。


  從中午直到黃昏,不要說宇文護,就是有些身份的奴僕都不曾出來,再晚一些,連端茶送水的奴僕也不見蹤影。楊麗華已經懂事,倒還罷了,楊勇卻已經餓得哭鬧。


  獨孤伽羅攬他在懷裡,柔聲寬慰一番,才向楊爽道:「阿爽,你帶幾個丫鬟去廚房瞧瞧可有什麼吃的。大人倒也罷了,孩子總不能餓著!」


  這是把晉國公府當自個兒家了?


  門外監視的護衛面面相覷,可是她既不是闖後堂,又不是逃走,他們也無法去管,又怕楊爽帶幾個丫鬟到處去晃,只好暗中叫來個小廝帶路。


  隔了半個時辰,楊爽與丫鬟們回來,提著大大幾隻食盒,裡面裝著滿滿的食物,先給楊麗華和楊勇塞了滿手,又分給大伙兒,興奮地說:「這大冢宰府上當真強過我們楊家,廚房裡儘是珍饈美味,我們只隨意取用一些!」隨著食盒打開,頓時香氣四溢,楊府家人也不客氣,奉過幾位主子,便各自取來食用,還邊吃邊贊。


  晉國公府護衛聽到聲音,伸長脖子向里一望,不禁暗暗咋舌。這位楊府的小公子還當真是好大的口氣,他所拿的全是宮裡的貢品,統共也沒有多少,還說隨意取用。只是大冢宰下令不許人去理他們,總護衛也只能當沒瞧見。


  宇文護聽到家人回報,動作只是微微一停,冷笑道:「只要不逃走,由他們去!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他們既在府里,倒省出我們的人手,把楊府那裡的兵馬撤回來吧!」


  眼看天黑,獨孤伽羅也絲毫沒有去意,再次喚人向里通傳求見宇文護,宇文護不來,她也並不強求,向宇文珠問明晉國公府客房所在,便率領全家老小不客氣地入住。


  宇文護聞報愣怔良久,隨後冷笑:「她只道楊堅有大軍在手,我不能將她如何,等到我們功成,正可將他們一舉剿滅!」他不願與楊家的人見面,每日早朝都從側門而出,就連宇文珠幾次闖府,都沒能找到他。


  第三日,楊家眾人用過早餐,楊麗華帶著楊勇,歆蘭抱著楊廣與尉遲容、楊瓚、宇文珠等人在庭院中嬉戲,獨孤伽羅與楊爽在白虎堂中擺開棋局,正殺得難解難分,但聞府門外有齊刷刷的腳步聲響起,之後迅速分散於兩側。


  獨孤伽羅舉棋的手微微一停,這才慢慢放上棋盤,輕聲道:「就在今日了!」


  這幾日,晉國公府對他們從最初的警戒到鬆懈,後來只在府里留下十幾名護衛,而此刻卻有兵馬圍府,自然是怕他們楊家的人逃走。


  楊爽眉心微跳,向她望去。獨孤伽羅點頭,回他一笑。


  朝陽初升,大德殿內群臣恭立,皇帝還未臨朝,宇文護獨立御階之上,居高臨下,傲視群臣……一切,一如過去數年的每一天!

  只是,從黃惠等人眉宇間按捺不住的喜悅,到尉遲迥略顯緊張的神色,許多大臣還是感覺到了空氣中那絲不同的氣息,彷彿,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時辰到,隨著安德的一聲傳報,皇帝宇文邕從殿後出來,踏上御階。眾臣齊齊跪倒,高聲道:「參見皇上!」


  宇文邕笑眯眯地東翻西看,似渾然沒有注意殿上有這許多的人。


  宇文護自行站起,向殿下擺手道:「都起來吧!」


  黃惠、徐傳達等人立刻道:「謝大冢宰!」紛紛起身。


  高賓跪而不起,揚眉道:「大冢宰,聖駕在上,還不曾命起,豈有臣子自行發話的道理?大冢宰越俎代庖,怕於禮不合吧?」


  不等宇文護介面,徐傳達立刻不屑道:「高司空,你瞧皇上可還有一絲皇帝的樣子?」


  高賓皺眉道:「徐將軍,此話何意?」


  徐傳達向上望去一眼,但見宇文邕還在東掏西摸,嘴裡還時不時嘰里咕嚕說些什麼,冷笑道:「這幾年來,皇上的病越來越重,不要說處理朝政,就連人都不認識了,還如何能做這個皇上?」


  高賓將臉一沉,冷聲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天命所歸,豈容你指手畫腳,隨意指摘?」


  徐傳達居高臨下望向他,朗聲道:「皇帝既為天子,就當為朝廷、為百姓謀福祉,如今皇上六親不認,五穀不分,朝政皆要大冢宰來代為處置,還如何能再佔據皇位?」


  尉遲迥見高賓氣得身子直抖,伸手將他按住,故意問道:「那依你,又當如何?」


  話音剛落,黃惠介面:「皇帝之位,該當能者居之,如今既然皇上不能處理朝政,那就該退位讓賢!」


  「不錯!」徐傳達立刻介面,向上拱手道,「大冢宰輔佐三朝皇帝,勞苦功高,如今更主理朝政,又是皇室宗親,我等願奉大冢宰為帝!」


  宇文護一黨聞言,立刻大聲道:「不錯,我等奉大冢宰為帝!」


  高賓大怒,喝道:「你這是謀朝篡位,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的,是那些讓百姓流離失所、兩國紛爭不斷之人。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不思朝政,才令我大周亂民四起,民不聊生,長此下去,怕國將不國啊!」黃惠立刻介面。


  話音剛落,只見殿尾站出一個人來,朗聲道:「百姓流離,是因為貪官侵奪民田、大肆搜刮百姓;兩國紛爭,是因為有人要趁天下大亂,滿足一己私慾;國將不國,是如今朝廷大冢宰隻手遮天,圖謀皇位,致使君不君、臣不臣,朝綱混亂!」


  這些話朗朗而出,聲震殿宇,不只是黃惠、徐傳達等人,就連高賓、尉遲迥也一同怔住,一起向聲音來處望去,但見其人中等身材,四旬年紀,頦下微須,一身正氣,挺然而立,正是太府寺太府張先。


  殿下爭執,本來宇文護只是默然笑望,此刻聽到張先竟然指名道姓,直指其非,臉上笑意頓收,向張先冷冷望去。


  黃惠等人沒想到會有人膽敢直言譴責宇文護,為他正氣所懾,一時說不出話來。


  高賓立刻道:「不錯!是大冢宰倒行逆施,才釀今日之禍,如今借皇上抱恙,竟要嫁禍皇上,謀朝篡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等斷斷不能讓他得逞!」


  尉遲迥介面:「不錯!皇上是九五之尊,豈能容你幾個亂臣說廢就廢?宇文護,太祖江山豈能容你覬覦?我等斷斷不會讓你如願!」


  「不錯!江山興替,豈能如此隨意?我等誓保太祖江山!」隨著他的話畢,又有幾名直臣站出,與張先並肩而立。


  宇文護不料在他這許多年的強壓之下,還有這許多人擁護宇文邕,不禁氣得臉色鐵青,怒聲喝道:「我宇文護輔佐三朝皇帝,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皇上病重,難以理政,本宰是天命所歸,豈能容你們在此攀誣,以下犯上!」手指向眾人一一指去,厲聲喝令,「來人,將這幾人給我拖出去,斬立決!」


  大殿兩側的禁軍聞命立刻上前,將幾人按倒。張先拼盡全力掙扎,怒聲罵道:「宇文護,你今日縱然得逞,也不過是竊國之賊,必遭天譴!」


  宇文護大怒,連聲怒喝,命令禁軍將人即刻帶出。楊素聞命,大手一揮,禁軍立刻將幾人向殿門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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