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夜明珠
“可不是我打擊你，是那個玉如意真的沒什麽用。”
聽他再一次這麽嫌棄，李世民有些哀怨地看著他，長孫無忌也一臉覺得他不懂事的樣子，但好歹也沒說什麽。
徐凡又道：“就不說有些家底的人家吧，就是說普通的匠人，他們都是要養家糊口的，誰不想自己錦衣玉食，自己老婆孩子能夠穿金戴銀的？你拿個玉如意給他們，他們可能還忙的沒時間把它供起來。”
“但要是賞金銀財寶什麽的，或是良田，那可不比這個玉如意要好的來的多嘛？”
“畢竟就算當朝陛下肯誇一誇他們，那也隻是麵子上的光，要是人都餓死了冷死了病死了，那需要這麵子上的光有什麽用嗎？沒用的了呀！所以給獎勵就得給些實質性的。”
“而且還有一點是最重要的。”
徐凡認真的看著李世民，難得在沒喝酒的情況下多了幾句嘴，說道：“老李，你也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吧？”
李世民點了點頭，卻又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徐凡又道：“獎勵這東西就算是陛下賞的，那也不會直接由陛下送到領賞的人的手上，而是由內侍往下傳，最後才送到人的手上的。”
李世民更加疑惑了：“老弟你想說什麽？”
徐凡道：“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李世民與長孫無忌洗耳恭聽，徐凡清了清嗓子：“陛下仁德，農民們過得很好，於是在某一天，一位農民在自家田地裏找到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夜明珠，他想將這夜明珠敬獻給陛下，可是他不能親自去見陛下，於是委托了縣令。”
“縣令拿到這寶物心生貪念，將夜明珠換成了一盒珍珠，送到了州長手上，委托州長送與陛下。”
“於是州長將手上的珍珠貪了一半，給了上層官員，委托他送給陛下。”
“於是就這麽層層遞接的，從價值連城的寶物換到了最後，送到陛下手上的隻是一顆雞蛋。”
“而陛下龍心大悅，覺得就算是一顆雞蛋，這也是百姓對自己的感恩之心，他好好的收下，並且賞賜了流水一般的金銀珠寶，十箱黃金。”
“然而負責將黃金送出宮的官員心生貪念，拿走了一箱，隻剩九箱，再送到另一個官員手上，隻剩八箱，層層遞進，最後到了農民手上，就隻剩一小根金條了。”
這個故事也是徐凡在現代網上衝浪的時候看見的，他覺得雖然陰暗，但十分的現實。
果然李世民與長孫無忌一聽就明白這其中究竟經過了什麽樣的層層遞進，也知道徐凡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如果他知道了一位匠人的功績，送了一箱黃金下去，但那箱黃金到達匠人手上的時候可能就隻是一小根金條了，中間有多少人貪汙，興許數都數不過來呢！
李世民皺眉：“老弟，你覺得，工部如何？”
長孫無忌心中大震，下意識就覺得可能工部要遭殃了，興許朝廷要迎來一次大換水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李世民。
徐凡搖搖頭：“不怎麽樣。”
李世民便望著徐凡，笑得那叫一個蕩漾老弟：“那依你所見，應該怎麽辦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呢？”
見徐凡又是用那種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李世民連忙道：“我不是要做什麽動作，也不是要謀反哈！”
他知道老弟對自己要不要謀反這件事還是存疑的，畢竟他討論的東西實在是太像是要蓄意謀反的了。
他咳嗽了兩聲：“我的意思是，如果真有這樣的辦法，我就可以敬獻給陛下，到時候陛下可不就會賞賜我嗎？你也知道我們做皇親國戚的，就算跟陛下有那麽一點點微弱的血緣，那也是無濟於事的，還不如實打實的功勞來的好呢！”
聽他這麽一說，徐凡放心下來了，他並不介意老李從他這裏拿到什麽東西，然後再去兌換獎勵，在他看來算是互幫互助，更何況他自己本身也不缺這麽點東西，於是他點了點頭。
“官員是需要打壓的，也是需要給甜頭的，打一巴掌給個甜頭很有用，當然，隻是打壓上頭的官員也無濟於事，朝堂是一棵大樹，斬斷了哪裏都不行，要整理就得把整棵樹都整理了。”
“我的意見是工部可以分幾個小組，每一個大官手下管理著一批人，誰手上管理的人創造出了更多的價值，就能得到更多的獎賞。”
“而工匠們，像是剛才說的，不要給什麽玉如意或是什麽聖旨，亦或者口頭誇讚的，他們想要的是更加實質性的東西，無論是金銀財寶還是良田，或者把戶籍給抬一抬，都是可行的。”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照你剛才所說的，若是發出去的獎勵卻被人吞了，又該如何？”
徐凡道：“這就必須調整一下製度才行了，像我剛才說的，朝廷是一棵大樹，而工部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需要互相扶持，也是需要互相限製，照著平時的製度，那就是上頭的官員管著下頭的官員，最後看成果就行了。”
“但我所想的，卻是讓下頭的匠人們，他們這些被官職壓得死死的人，也能有發聲的機會，將上麵管理著他們的官員進行考優，讓匠人們將自己對這個官員的印象以及對他的滿意程度都寫下來，最後進行計算。”
李世民又道：“那如果將人本身就不喜歡這個官員，其實這個官員本沒有什麽問題，卻故意說他不好呢？”
徐凡道：“所以說不止要限製官員，也要限製匠人，那些匠人們不能保證都是良善之輩，有了點好處興許就會將製度拋在一邊，全憑自己的利益出發了。”
所以不止官員要考核，匠工們也要考核，而且還得考核自身的能力，以及有沒有偷懶，看看有沒有達到每年的要求。”
“那判定可是由工部的官員們來進行的？”
徐凡搖頭：“那可不能這樣，如果最後的判定由工部的官員來執行，那麽很容易就發生給點好處，就可以將考級評到優秀的事情，所以判定必須得重新設立人選，監督的人也必須從別的部門調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