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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禍水東引(一)

  夏莒已經絕食三日,整個人都已經餓得臉浮腫,他抱著必死之心,好讓公主的如意算盤落空。


  公主完全明白他的用意,冷冷笑道:“想和本宮作對,休想!”


  她轉頭看向那早已急得抓耳撓腮,卻沒有辦法的丫頭,冷冷笑道:“本宮隻教你一次,學著點!”


  那丫頭一臉愕然,她無法想象一個人要是下定決心求死,絕食,別人還能有什麽辦法讓他吃飯。


  隻見公主冷冷命令一旁侍衛道,“把他的下巴卸了!”


  “諾!”


  一個侍衛上前一拳打得夏莒口眼歪斜,倒在地上,被人拎起來時,已經口不能言,合不攏嘴。


  夏莒憤怒的叫罵,可惜他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是嗚嗚的聲音響起,一臉的血,表情猙獰。


  公主冷笑一聲,命令侍衛將他綁在椅子上,不知從哪拿來一隻竹筒直接插在其嘴裏,一腳將正舔食地上飯粒的狗踢開。讓那丫頭將地上狗吃剩下的飯菜掃到簸箕裏,交在她手上。


  夏莒見公主一臉壞笑,他立刻明白她要做什麽,連忙怒目瞪視公主。


  公主一臉冰霜,冷冷的聲音響起,“你吃不吃,吃,你就點點頭,本宮讓廚房重做,不吃,以後就給你喂食這個,狗是你的老大,它吃過,你才能吃!”


  夏莒一臉死灰,他明白公主幹得出來,立刻默認的點零頭,公主這才將手中的剩飯扔掉,一旁的丫頭立刻跑到廚房重新做了一碗端上來。


  院中,皮鞭聲也戛然而止,那丫頭扶著自己的剛受過刑的老媽在一旁暗自啜泣。


  夏莒端著碗,一口一口把飯吃下,嚼在嘴裏,連同口中的血,一並吞下,轉過頭來,瞪視公主道,“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那也是讓你們這些人逼得,夏莒我問你,你我之間有仇嗎?”


  夏莒聽到公主問的這句話,一臉默然的搖了搖頭,“沒有,隻不過剛開始沒料到你這麽難對付!”


  公主笑了笑,又道:“若我落在你們手裏會有好下場嗎?”


  夏莒聽到這話,不知該如何應對,半晌不出話來,到最後,沉默的點點頭道:“成王敗寇,本王認,無話可!”


  公主這才綻出笑容道:“這才對嘛,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本宮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你們夏國最後那點家底也完了,本宮已經讓你的弟弟再送來幾個皇子和公主來當人質,我想,他一定不會送自己的子女吧!”


  夏莒一下木在那裏,整個人如雷擊過一般,半發不出一句話來。


  公主見他這反應,莞爾一笑道:“慢慢吃,不急,日子長著呢!”


  罷,公主站起身來,頭不不回的走了,隻餘下一臉木然的他,呆立原地,手上賭飯,好半才又開始繼續吃下去。


  公主已將消息飛傳至夏國都城,燕都,夏風將信拿在手上後也隻是看了一眼,愁容浮現在臉上,歎了一聲氣後,歪坐在榻上,一動也不想動。

  就在他隻想有片刻安寧的時候,門外的黃門急匆匆而至,口中稱道:“大王,十萬緊急的軍報!”


  他連忙坐起身來,心中有一股不祥的感覺,將信接過來,拆開一看,好似一道驚雷擊得自己外焦裏嫩。


  那軍報上赫然寫著王子帶兵大規模南侵,已攻下邊城十餘座,兵鋒直指夏國北邊重鎮,龍虎關!

  若龍虎關被拿下,夏國的都城將直麵自北方來的草原鐵騎,要同時麵對兩個敵國的夾擊。


  這可真是讓夏風犯了難,剛剛遭到梔子王國大軍的重創,又聽到這樣的消息,偏偏他又調開了三位親王,抽離了他們的防區。


  這事情偏就這麽湊巧,這三個親王在邊關鎮守時,王子和他的草原蠻族連個鬼影也無,這三人一走,他們就出現,好像都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他倒不擔心王子和他的大軍南下,因為龍虎關關城險峻,城牆又高又厚,草原部族以鐵騎為主,他們並沒有攻城器械。


  單純靠騎兵想要攻下高大的關城,完全是癡心妄想,可是龍虎關外大片的地域等於是被完全放棄了,夏軍已無力再與王子的鐵騎野戰了。


  這樣一來,夏國再度受到重創,王子和公主的大軍兩邊夾擊,使得夏國隻有依靠關城勉強抵抗下去。


  正在他愁容滿麵時,行癡前來覲見,得到準許後,他進了大殿,見夏風幾乎抓狂的地上走來走去,身邊的侍衛,仆從,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大王,貧僧對你有話要講,還請大王將心態盡量放平,您這樣,隻會讓憤怒遮敝您的雙眼,無法看到事情的本質,也無從作出判斷,這樣一來,也與事無補!”


  夏風見這老和尚絮絮叨叨個沒完,頭已經大了好幾圈,對他大喊道:“難道你去帶兵把敵軍打退嗎?”


  行癡笑著搖一搖頭道:“可惜那並不是貧僧所擅長之事!”


  “那你就閉嘴,和你那師傅一個樣,攛掇著我哥哥攻打梔子王國,這下好,搞得都快被滅國了!”


  行癡聽到這裏淡然一笑道:“大王,事已至此,這些也毫無用處,貧僧勸大王最好是先與一方妥協,不然夏國危矣!”


  “你的建議,三歲兒也能看得出來!”


  夏風氣哼哼的譏諷道。


  而行癡絲毫不以為意,不急不慢的道:“貧僧聽聞夏國創立之初,夏家先祖曾四處征伐,掠奪四方,積累下大的財富,為了有一,一旦夏國有難,子孫們能夠依靠這筆寶藏,東山再起!”


  夏風一聽這話,整個人簡直蒙了,心道,這哪有的事,我就是夏族子孫,怎麽從未聽過有這麽一出。


  “大和尚,你休要胡言亂語,怎麽……”


  夏風的話未完,立刻被行癡打斷,又繼續他的辭,不同的是,此時這和尚表情更為誇張,聲音更高亢,根本不避殿上還有宮女,侍衛,仆從的存在。


  夏風看著行癡誇張表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聽他繼續道:“那黃金堆砌如山一般高,那銀子多的都用來化作銀磚,壘砌房屋。”

  夏風有些惱火道:“大和尚,你能少胡扯嗎?”


  “哎呀,大王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藏什麽呀,快將這筆財富統統拿出,來挽救夏國吧!”


  夏風一聽這話更為惱火,正要讓黃金武士將這瘋言瘋語的和尚轟出大殿,就見行癡對他詭異的一笑。


  夏風在那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立時揮手製止了兩名黃金武士前來,想了片刻,又一揮手,示意大殿上的無關熱全部退下,隻留下了那行癡。


  這時大殿上靜悄悄,就連黃金武士也退了下去,遠遠站立一旁,夏風再看行癡,見他始終站立階下,表情一成不變,寵辱不驚。


  “人都走了,大師傅有何妙計,還請明講,本王愚鈍,一時參不透!”


  夏風一臉懇切的道。


  “參不透就對了,若大王能參透,這條計策就無法施行了!”


  這句話從行癡嘴裏平靜的出來,好似一顆石子扔進了夏風心中一池靜水中,泛起了一圈一圈漣漪,讓他心生希望。


  夏風立刻收起了視之心,態度十分恭謹的向行癡請教道:“大師傅還請明示,本王實在是愚鈍,真的是不甚明白!”


  “大王,您認為公主和王子誰最為緊要!”


  夏風見他這樣問,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公主,王子不過是劫掠,且有堅城所擋,暫時還能緩緩,而那公主抱著滅我家國之心,且軍中多有利器,的確是眼下最讓本王頭疼的敵人!”


  “大王這一點見的明白,那貧僧再問你,若以金銀奉上,誰的胃口更大,能夠讓誰退兵?”


  行癡又一問。


  夏風思考良久,才道:“那公主憑仗抓了我哥哥來要挾本王,使得我不得不滿足她的條件,而那王子隻不過是和往年一樣,用個十幾萬金銀子就能將其打發!”


  行癡聽了這話,用如鷹鵑一般的眼神盯視著他,讓夏風感到心裏發毛,忙問道:“大和尚,本王哪裏得不對?”


  可是行癡的嘴角一扯,露出一個讓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下讓夏風尷尬不已,“大和尚,你笑什麽?”


  “大王,貧僧明白一件事,公主根本就要挾不了你!”


  夏風正要爭辯,可一看那行癡洞悉人心的眼神,立刻失去了爭辯的力氣。


  他覺得自己在此人麵前,自己那點心思根本就藏不住,隻好訕笑著點點頭道:“好吧,本王認,那本王還是不明白,您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那番話,本王在這兒給您交個底,燕都皇宮府庫的黃金已經隻剩幾十萬兩了!”


  “王爺,這個底,您沒必要向貧僧交,貧僧之所以那樣講,隻是掩人耳目,傳揚出去,一來穩定軍心,民心,二來給王子一個信號,我夏國之富有,完全讓他值得為您效力,讓他有一種危機感!”


  行癡侃侃而談,可是夏風隻聽明白了前半段,便又問道:“大和尚,你的意思是讓王子為我所用?”

  行癡含笑點零頭,夏風笑道:“這怎麽可能?”


  “以前不可能,當貧僧這番話傳出去,極為可能,且公主若是攻城欲緊,他會欲急,大王隻需做出夏國快要被公主攻下,府庫的金銀財寶就馬上要歸公主所有!”


  夏風聽到這裏完全明白了行癡的意思,立刻站起身來,對著行癡行了一禮道:“本王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了,不得不,您高明呀!”


  行癡笑道:“大王,您隻是陷於困局中,前門來虎,後院進狼,看似危機重重,實則穩如泰山!”


  “大和尚的對,任其來勢洶洶,總歸也會讓這場大難消彌於無形!”


  夏風立時有了主意,他要派使臣去王子那邊談談,可這人選,他卻不知該選誰去,思來想去,他看向了行癡。


  “大和尚,解鈴還需係鈴人,不若你就出使一趟吐蕃,您看呢?拜托了,您放心,有什麽要求,您盡管提!”


  夏風知道眼前的行癡是解決目前死局中唯一的指望,也隻有眼前這人知道該如何籌劃這局大棋。


  行癡站起身來朝夏風微一欠身道:“您放心,貧僧一定不辱使命,隻不過貧僧有個要求!”


  “您,本王一定滿足!”


  夏風已經喜形於色,眼前這個和尚,儼然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整個夏國能否存續下去的唯一指望。


  “貧僧的要求極簡單,黃金十萬兩!”


  行癡一開口,居然獅子大張嘴,這是讓夏風沒想到的,稍微遲疑了一下,便很是肉痛的點零頭。


  行癡一見夏風的心疼樣,哈哈大笑道:“大王不必如此不舍,這十萬兩黃金如果要是去送給公主,自然不敢亂作手腳,因為她的帳下,蘇國,梁國的名匠成雲,一眼就會瞅出來!”


  夏風一聽行癡這話有些納罕,不明就裏,忙問道:“聽大和尚的意思,難道是用假黃金去糊弄王子?這,這怕是行不通吧?”


  行癡一笑,胸有成竹的對夏風道:“貧僧曾在吐蕃,回鸛,白紇,等草原部族中混跡了近十年,深深知道,大凡草原遊牧部族,一個通病便是極其喜愛金銀等物,可是由於中原各王國對草原部族的封鎖,少有工匠能進入蠻族領地,當然,也不是沒有,但是其個人造詣,就差的多了!”


  夏風聽到這話也點點頭,可是轉念一想,那王子何等人物,他的身邊怎能沒幾個高水平的工匠,怎能瞞哄過得去?

  夏風忙對行癡道:“大師,這樣太過危險,還是用真的吧,萬一被識破,犯不著為這區區十萬兩黃金而冒這樣的風險,毀了這盤大棋!”


  行癡笑道:“這十萬兩黃金對於大王來講,固然還能拿得出,可是那王子日後再若索取呢?”


  這下輪到了夏風啞口無言,心道,若讓王子發兵攻打公主,他又怎能輕易滿足這十萬兩黃金的酬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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