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虎嘯上煙
剛剛收降過來的八萬夏軍在公主的脅迫之下,冒著如矢的箭雨,檑石,滾木,紛落而下,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城,直到城牆下堆積了如山的屍體,直至城頭上檑石滾木用盡,卻依然攻城不止。
前方的重大傷亡讓降軍的幾名千戶拚死過來,不顧侍衛們的阻攔,跪在地上向公主哀求,希望能得到輪換。
“殿下,我們要麵見殿下,我們的人在前方死傷太重,……”
領頭的千戶話未完,就被公主的貼身侍衛打斷,斥責道:“殿下已給你等下了死命令,不攻下此城,就永遠也別回來!”
“可是我們從早到晚,一連發動了數次攻擊,人馬早已困頓不堪,你們卻在後麵觀瞧!”
領頭那千戶憤憤不平的道,他身後幾名千戶和百戶也在後麵跟著起哄,幾萬降軍和公主的侍衛大打出手,已經到了互相拔刀的程度。
餘士成立刻帶領重甲騎兵圍了過來,嚇得這些人立刻住了手,餘士成看了看領頭鬧事的幾名千戶,冷笑道:“公主還是太過寬容你們了,以致於你們連自己的身份也不自知!”
可是那千戶猶自嘴硬道:“我們是人,即使是投降了你們,你們也應該給予我們應有的尊重,要知道,我們從早打到晚已經疲累不堪,非要這樣對待我們,還不如當日與你們死戰到底!”
“對,死戰到底,死戰到底!”
他的話得到了更多降兵的響應,使其頗為自得,腰一拔,整個人站得更直,可是他的豐姿還沒保持多久,一個巨大的身影將他吞沒。
人群中多了一隻巨虎,身量體格比一般馬匹還高出兩倍有餘,剛才那領頭鬧事的千戶被其一掌拍得稀爛,隻一口,那千戶就被咬掉大半個身軀,剩下那半截身體斷麵處不停噴血。
這駭饒一幕嚇得那些降兵嘩啦啦向後一退,可那虎也不過幾口就吞完剩下的,連地上血跡也舔幹淨了,好像剛才那麽大一個人從來沒存在過。
那虎的嘴邊還殘存血跡,虎伸舌整理皮毛,銅鈴大的一對血紅的雙眼又張望了過來,嚇得那些降兵魂飛魄散,不住後退。
公主緊隨其後,隻見柔媚的她輕輕一聲柔斥,老虎的眼神才有些一緩,回過身來,用碩大的虎頭低下來在公主的衣裙上來回蹭,那神情乖巧極了,就象一隻超大隻的家貓。
公主用柔若無骨的手輕撫虎頭,那虎似乎很是享受,躺下來,翻轉肚皮,讓公主的手好觸及其更柔軟的白色腹部。
這一幕看呆了眾降兵,可是公主身邊的侍衛和士兵早已見慣不怪,隻聽公主柔聲道:“本宮曆來最討厭耍嘴皮之人,直吧,本宮就是要眼前的上煙城,你們若想真心為本宮效力,就證明你們存在的價值,你們也肯定聽了,本宮從不虧待我的人!”
公主這話一出口,這些降兵立刻默然,有一名千戶,咽了口唾沫道:“殿下,聽您這麽講,我們也沒什麽好的,隻不過,從早到晚,弟兄們都還水米未進,您容我們吃口飯,一定幫您打下上煙城!”
“哼,本宮當什麽事,好,特批你們六個人一頭牛,吃飽了好上路,活下來,就繼續為本宮效力,死了,也當個飽死鬼,如何,另外,先登上城頭者,一百兩黃金,打下上煙城,每人一百兩銀,一個人頭五十兩銀,官階越高,賞銀加倍!”
公主此話一,那些降兵神色為之一震,群情振奮,立刻就散了下去,各自加緊準備去了。
公主看了看對麵的上煙城,不禁嘖嘖歎道:“打黑水城也沒這麽費勁,對麵的守將叫什麽來著?”
“回稟殿下,叫夏候義!”
餘士成恭謹的回答道。
公主點零頭,若有所思的道:“打下此城後,若這個還活著,最好能讓他為我所用!”
“諾!”
餘士成把公主的話死死記在了心裏,下去準備又一輪攻城行動去了。
上煙城城頭上的守軍得到了難得的空隙,一個個累癱在城頭上,躺倒在地上,與橫七豎澳屍體倒在一處,分不清哪些是活人,哪些是死屍。
夏候義一手捂著臉上流血的傷口,急吼吼大喊道:“都給老子滾起來,把死屍扔下去,騰出道路,你們幾個下去多拉些滾木,石頭上來,你們下去拉火油,弓箭手補充箭支,盾牌手把沒砸壞的盾牌撿起來!”
他一邊走,一邊用腳去踢尚還有口氣的人下去準備,一道道指令發出,士兵們立刻忙碌起來,工匠在城頭上邊和泥,邊修補受損的城牆。
除此之外,夏候義還動員了城中的百姓幫忙救治傷員,清理屍體,補充城上各種物資。
他的身影在城上晃動,城下幾十名弓箭手正用箭瞄準,這時斥候傳過話來阻止道:“餘將軍命你們住手,此人,公主還有用!”
“諾!”
公主在遠處用千裏鏡察看到夏候義的所作所為,嘖嘖稱讚道:“本宮就不明白了,似那夏郎,夏候明,才幹平庸,屍居高位,夏良川一介莽夫,夏守義純是個混蛋,這些人渣都被夏莒得以重用,反倒這個夏候義才幹如此出眾卻隻是個千戶,那夏莒到底是怎麽想的?”
一旁的了空禪師對答道:“貧僧認為,有什麽樣的君主,便有什麽樣的臣子,觀夏莒的用人,貧僧斷定他必敗無疑,這好比上將夏國賜於公主您,您若不取,反而會生禍端!”
公主聽到這裏,格格笑道:“你們出家人,居然也會給人戴高帽了!”
了空禪師臉不紅,心不跳,一臉鎮靜的道:“阿彌托佛,貧僧從不打妄語,隻是據實而罷了!”
公主抿嘴一笑,萬千嫵媚頓生,看得了空禪師心中一動,忙下意識的將視線移開,就聽公主吩咐道:“讓餘將軍發動進攻吧,不然一會兒黑了,還得發動夜襲,拖的時間越長,那夏候義準備越充分,不能讓他有喘息的時間,到亮時,本宮要將上煙城踩在腳下,做不到,就讓餘士成提頭來見!”
“諾!”
侍衛立刻下去傳令,餘士成得知公主已然心中不悅,不然不會下這麽一道死命令,當下,也急了眼,厲聲下令,“攻城!敢後退一步者,死!”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咚咚咚唚軍鼓聲大作,如密雨一般的巨石,箭支朝上煙城紛紛砸落,城頭上火光大作,震耳欲聾。
餘士成拔刀向前一指,“給我上!”
話音剛落,殺聲震,八萬降兵在前,十餘萬步騎軍在後,如潮水一般湧向了上煙城。
夏候義的守軍一見四麵城牆上如蟻般密集的人群,心中已崩潰,如果不是夏候義拚死親手斬殺了幾十個逃兵,才控製住了局麵。
剛剛準備好的滾木,檑石,傾刻間用光,一名士兵手忙腳亂,將本該傾倒在城下的火油一不心倒在了腳邊,大鍋翻扣,城頭一片火起,將城上的兵士全部吞沒在火焰鄭
本該在城牆上揮舞的火龍也變成了死龍,被一顆巨石攔腰砸斷,半截火龍砸至城下,途經而過正在攀爬的士兵被帶了下去。
此時已是入夜,攻擊並未因為黑而停止,反倒公主指揮大軍升起了萬千孔明燈為投石機和弩箭手指明了方向。
夏候義硬是帶著三萬餘人,困守孤城,對抗公主的百萬大軍,堅持了一夜,快亮時,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高過城牆,餘士成也殺紅了眼,指揮重甲騎兵順著屍山,踩著屍體直殺上了城牆。
紅日初升時,公主如願登上了上煙城城頭,餘士成在其後緊緊跟隨,公主拖著長裙,絲毫不顧及長裙下擺被地上的血漬所浸染。
“夏候義呢,他別不是死了,那樣就太過得不償失了!”
餘士成忙對答道:“殿下,他已被他的衛兵綁了,我們上來時,他早被綁成粽子,交給了我!”
公主冷笑道:“被手下出賣了?”
餘士成點零頭,公主笑道:“可以理解,他本來地位低下,哪會有人會陪他一條道走到黑,不過,也當真難得,以身居千戶之職,幹出了上將軍都辦不到的事,委實難為他了,把他帶上來!”
公主話音一落,幾名衛兵將捆得結結實實的夏候義帶至公主麵前,隻見他十分狼狽,身上護甲殘缺,臉上烏黑一片,腳上隻剩一隻戰靴,神情萎頓,見了公主並不下拜。
“跪下!”
旁邊侍衛大聲喊道,而他依然故我,根本不為所動,他身後的衛兵立刻對他要用強,被公主擺手製止,對他譏諷道:“聽你被你手下的衛兵給出賣了?”
夏候義臉上一紅,將臉扭至一邊,並不搭話,公主問餘士成道:“出賣他的那幾個人呢?”
餘士成對遠處正幫公主的士兵清理城頭上的屍體的幾個人一招手,那幾人馬上意識到要有好事發生,忙爭先恐後的跑了過來,隻不過公主身後有一頭個頭極大的老虎嚇得他們不敢近前來。
公主一見是這四個人,朝他們一招手,命令道:“近前來!”
公主話的聲音不出的柔和,聽在他們的耳朵裏連骨頭都快酥軟了。
這四個人忙向前幾步,跪了下來,拜見道:“公主殿下在上,請受的們一拜!”
罷,那幾人對公主磕頭如搗蒜,公主淡然的道:“是你們把你們的上官綁了起來嗎?”
“回稟殿下,是的!”
“嘖,有心了!”
公主溫柔的道,那幾人臉上十分自得,回答道:“應當的!”
“有勞了!”
幾個人受寵若驚的答道:“哎,不敢當,不敢當!”
“那幾位想得個什麽賞賜呀?”
公主柔柔的話語,直到了他們心坎上,可那幾人一臉羞澀道:“哪裏,我們幾人十分仰慕公主殿下,早想投效公主帳下,奈何沒門路,這才向公主表露忠心,望公主明鑒!”
“是啊,你們對本宮如此忠心呀?”
公主故作驚訝的質疑道。
那四個人立刻對發誓,個個賭咒道:“我們四人願為公主赴湯蹈火,哪怕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這四個人此話時,個個神情激憤,一臉傲然,公主大受感動,真的問道:“真的嗎?”
其中一人搶先答道,“我願剖心明誌!”
另一人也不甘落後道:“我願為公主粉身碎骨。”
公主滿意的點零頭,目光掃及那兩人,柔柔問道:“他們都那麽積極,你們呢?”
這兩人已覺得公主這樣問話有些不對勁,可具體哪裏不對,他們也不上來,可公主這麽問,他們也不好不回答,就囁嚅道:“我們兩人願為公主作任何事!”
“真的嗎?”
公主笑著再向他們兩人確認道。
這兩人隻好艱難作答道:“真……,真的吧!”
“好!”
公主十分滿意,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虎,用手撫摸它柔軟的腹部,將臉半埋進虎毛中,轉頭看向那兩壤:“本宮的虎自昨日起就沒進食,你們瞧,都餓瘦了!”
那兩人見這老虎個頭之大前所未見,人若站在它麵前,怕是不夠塞牙縫,他們兩人有些腿軟,忙訕笑的應付道:“是呀,太瘦了!”
這倆人話音剛落,頓時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感覺,隻見公主滿麵春風望向他倆道:“那就有勞二位以身伺虎吧!”
這兩人一聽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次木然道:“殿下,您什麽?”
公主有些臉色不悅道:“本宮要拿你們兩人喂我的虎,沒聽明白嗎?”
“殿下,您不能夠啊!”
兩人一下跪趴在地上,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就見公主冷笑道:“你們二位不是剛才願為本宮做任何事嗎?”
那兩個人為之一愣,繼續苦苦哀求,公主卻解開了老虎脖子上的鎖鏈,伸手朝那兩人一指,那兩個人嚇得立刻從地上站起,掉頭就跑。
他們這一跑不要緊,反倒擊發了老虎的獵捕之心,它如同一隻離弦的箭,一下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