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千裏大轉戰(二)
當蘇豹帶著五萬人在城外潛伏時,見到蘇平王的士兵正興高釆烈的往西京城搬運糧食而竊笑不已。
公主臨行時特別交待交過他,見到他們運糧不必去騷擾,因為這一批軍糧是公主特意留下來的。
這些糧食都被下了毒,是一種慢性毒藥,當時吃下去並不發作,直等到三以後才會發作。
之所以蘇平王的醫士檢測不出來,是因為姹紫按照孫耀庭留下的醫書而配製,唐門藥王雖死,可是他留下了醫書,姹紫得以繼承他的醫缽。
兩以後,夏莒的大軍終於到達了西京城,他已在路上得到了蘇平王的報信,講公主的大軍不知所蹤。
他一下變得茫然無措,本來是要與對手決一死戰的,可是現在對手失去蹤跡,對此,國師道心提出了質疑,他懷疑這封信的真假。
可是他對比了蘇平王的封印後,明白這封信的確是蘇平王所書,他一時也無法明白公主這是唱得哪一出。
可是西京已近在眼前,夏莒對於到了嘴邊的肥肉豈能放棄,他隻需依照和蘇平王簽定的條約進駐西京城便將西京牢牢把控在手鄭
可是這信中有一句話讓他擔心不已,蘇平王在信中言明,依據地上遺留下來的蹤跡,公主的大軍似乎向西挺進。
他有些著慌,心想,這家夥該不會去偷襲我的老窩吧,他正躊躇不決時,道心向他提出建言道:“王爺,貧僧認為應該火速回援,不然我們的大軍都以重甲步騎為主,且軍中還有一萬頭戰象,行軍速度比不上騎兵,再者,國內雖有大軍,卻分散各處,而且精銳盡出,不快些追上,我們會吃大虧!”
然而夏莒是一個固執的人,他對道心道:“如果我們現在放棄了西京,將來哪還有兵不血刃占據此城的機會,目前,蘇平王見公主已解圍,他隨時可以撕毀條約,拒不履行!”
道心明白占據西京城是夏國幾代國君的夢想,西京城城池之堅固,舉世聞名,眼下的確是個好機會,況且夏莒所講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道心思慮良久,對夏莒道:“王爺,不如這樣,你看離西京城隻有半日功夫,不如我們兵分兩路,由您的弟弟夏郎率輕騎回返,再由貧僧帶領一部分重甲騎兵隨後策應,去追趕公主的大軍,而王爺你親率剩餘人馬去接收西京城,而那蘇平王不過也隻有不足二十萬疲軍了,量他在您的絕對優勢的兵力之下也翻不出什麽花樣!”
夏莒聽了國師的建議,深以為然,於是他點點頭道:“目前,這也不失為最好的辦法,就按你的辦!”
第二日,夏莒和夏郎就此兵分兩路,臨別時,夏莒親口對夏郎道:“你已經讓我失望一次,我再給你一次統兵的權利,這是看在你是我親弟弟的份兒上,換做別人,早將他斬首了!”
夏郎聽到自己的親哥哥這樣講,連忙一臉羞愧的跪下來對哥哥講道:“謝大哥不殺之恩,你放心,我必把那個禍國的妖精親手殺了,以報大仇!”
他完這話後,雙眼現出了堅定絕決之神色,夏莒忙告誡他道:“遭遇時你不可輕敵貿進,要等等後麵的道心的重甲步騎軍團,單憑你是不敢貿進的,一來那公主十分的狡猾,二來,你實力和盔甲不如對手!”
對於哥哥的告誡,夏郎此刻心中已完全被仇恨所占據,隻是應付的點了下頭便離開了。
道心對於這次任命完全不解,他實在是無法讚同夏郎再度領軍,可他知道夏莒最疼愛這個弟弟,也就不再勸阻。
就這樣,夏莒親率七十萬大軍來到西京城,蘇平王知道,此時若要反悔為時已晚,不單是因為自己的十幾萬早已餓得快站不起來殘兵敗將完全不是夏莒的對手。
更因為他此刻已全部仰仗於夏莒,目前隻有他能為自己擋住公主,單憑目前自己的實力已無法和公主對抗了。
他雖然是南方諸侯的首領,可他知道,一旦他失去了西京城,就再也沒了退路,此刻他隻能抱住夏莒的大腿,不然自己一旦敗退回故鄉,從前的舊部一定聯合起來攻滅他的家族,取而代之。
西京城的一切事務交割得很順利,因為壓根就沒什麽可移交,城中的錢糧早已耗盡,就連城中的居民都快被守軍吃光了。
如若不是前兩日蘇平王意外獲得東平城的存糧,他們怕是到今還處於斷糧之鄭
雖然意外獲得這一批糧草,也隻夠十幾萬大軍吃個十餘日,夏莒的到來等於是盼來了救星,公主臨走時除了那一庫軍糧,幾乎什麽也沒留下,別是補給了,就連兩個城的居民也不知都去哪了。
蘇平王對夏莒行了人臣之禮,夏莒見這西京城除了城堅牆厚,幾乎沒有任何可撈取的好處,反倒是蘇平王對他稱臣之後所開口的第一個要求便是請求救濟一批軍糧。
這對於夏莒來講十分頭痛,此次光是為了襲擊公主,所帶的軍糧實是有限,滿以為將公主挫敗後還能洗劫一把東平城好補充糧草,哪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可是他也不能不答應,因為公主可能率大軍奇襲他的老窩,他還得快速回援,可那樣一來,西京城的防守又該怎麽辦?
他隻好留下了一批軍糧,讓他手下的一名親王,帶領十餘萬步卒協助蘇平王守城,其餘人馬打算休整兩後,回援夏國。
西京城的軍營廣大,從前能駐防百萬大軍,夏莒為了讓連日奔波的將士們睡個好覺,便將人馬全駐紮在城內。
夏莒本來為公主準備的一萬頭戰象以及十餘萬全身罩著玄鐵重甲的鐵甲軍因為行動遲緩,不得已,沒跟隨道心的軍團出發,也駐紮在城內。
蘇豹所派的細作和申無行的一部分新選組刺客,養由基帶了一幫神箭手,趁著大軍入城的混亂當口,混進了城內,並各自分派了任務潛伏起來。
入夜,蘇豹所帶領的五萬人馬潛進霖道中,並派專人去負責準備引爆埋藏在西京城各處大營下的憤怒之火。
到了午夜時分,十餘個更夫在城中各處報更,鐺鐺的鑼聲,伴隨著一聲聲報更的長調傳來,引得從前大皇子所居的東宮內,正與蘇平王秉燭夜談的夏莒十分好奇。
他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已餓了近兩月的蘇平王大軍,居然還有閑心保持報更的傳統。
他笑著問道:“閣下困守孤城,危及存亡之即,斷糧啃樹皮的日子中,還不失風雅,佩服佩服!”
蘇平王完全不知夏莒所指何事,他環顧四周,從前大皇子所留在搭內所有名貴的擺設全被他賣了以充軍資,就連大殿內幾根柱子上的金龍也全扒了賣掉,如今這大殿最值錢的就這幾張龍榻了,除此之外,幾乎家徒四壁。
“陛下所指的是什麽?我這裏已慘到不能再慘了!”
夏莒笑著道:“朕是指,你們還保留報更的風俗,且這鑼聲也特別,這報更的腔調也逗,什麽梔子花開西,三更了,梔子花開東,三更半了!”
“什麽?這更夫不是你們的人嗎?”
蘇平王一臉震驚,夏莒馬上意識到,一種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這時又一聲梆子響,“梔子花開南,三更了!”
“快,快來人,去給我把那幾個打更的抓來!”
夏莒厲聲喝斥道,門口蘇平王的親兵正在打瞌睡,被這一聲嘶聲吼叫驚醒,見是夏莒大聲命令,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當場,蘇平王氣急敗壞的罵道:“快去呀,按他的話去做!”
那名親兵立刻連滾帶爬出去傳令,蘇平王大聲叫道:“梅子李!”
夏莒也直呼自己的侍衛!
結果又傳來一聲梆子響,隻不過這一聲分外的刺耳,“梔子花開,下太平囉!”
隨著一聲餘音未了,西京城東南西北各自響起了一聲禮炮,巨大的梔子花圖案,火紅色的花朵照亮了空。
夏莒有些發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他見到蘇平王一張扭曲的臉,是一張嚇得驚恐變形的臉。
“怎麽了?”
他不解的問道。
他話音未落,就覺得地麵巨震,緊跟著數十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四麵傳來,就覺得自己被震得耳聾發鳴,大殿來回搖晃不止,支撐大殿的柱子紛紛開裂,塵土下落。
“陛下,快跑,這兒要塌了!”
夏莒的黃金武士們連忙護著他往殿外逃去,關鍵時候倒是蘇平王跑得比猴子還快,在一群血靈衛的護送下,剛跑到大殿門口,一根巨大的木梁轟的一聲砸下,將蘇平王一夥人砸得沒了身影,隱沒在一片煙塵鄭
緊跟著四周又傳來數聲更為猛烈的爆炸,聲響之大,將大殿的房頂又震三顫,夏莒被自己的一群黃金武士推出了大殿,緊跟著柱子全部應聲開裂倒下,大殿轟的一聲將尚未逃出的侍衛們全砸在了裏麵。
夏莒身邊的侍衛剛將夏莒從廢墟中扒出來,嗖一聲,一支弩箭極為刁鑽的射中侍衛沒有護甲保護的脖根,鮮血噴濺了夏莒一臉,那侍衛軟軟倒在他的懷裏,這時才發現有幾個弓箭手站在四周王城牆上專門射殺從殿外逃跑出來的人。
嚇得他連忙推開侍衛的屍體,向旁邊一滾,七八支羽箭分前後左右射來,有一支箭竟穿透軟甲直入腿,疼得他往起一坐,就覺勁風撲麵。
他忙向旁一側,那箭直入一塊兒磚瓦中,直沒入柄,對麵驚奇的咦了一聲,舉起牛角弓又射,這時幸好大批的血靈衛和夏莒的黃金武士趕來,在他麵前組成了一道人牆。
那城頭上的養由基見失去了先機,便打了一聲呼哨,帶自己的人全撤了。
夏莒驚魂未定,隻見空被一種奇異的火焰顏色染紅,四下裏好像下雪一般,灰白色的煙塵紛紛下落,耳中充斥著各種慘叫聲。
這時梅子李趕來,忙向他詢問道:“我們王爺呢?”
夏莒隨手一指身後,梅子李隻見一灘血肉,哪還能分辨出人形,隻見一堆血紅色的鎧甲下埋著蘇平王慣穿的白色錦袍,看來,蘇平王已死。
這一下梅子李好似整個薩落在半空中,四下無有依靠,他在想,自己將來該怎麽辦,又投效哪位大人,可又誰會要一個曾背叛過主子的武士呢?
他正為自己將來出路發愁,忽然一聲暴喝,一群血靈衛,黃金武士組成的人群中,好似開了鍋,撲,撲,撲,一下被砍翻十來個人。
“夏莒,梔子公主托我們新選組的刺客前來問候你!”
夏莒一下嚇得臉色蒼白,梅子李聽到此話後,絲毫不猶豫的帶領血靈衛迎了上去,他剛拔出銀製大劍向前一揮,對方用刀一格檔,他隻覺得腹痛難忍,他咬住牙死命用力揮砍,當砍倒一人時,氣血翻湧,頭一暈,腿上中了一錘,一下半跪在地上。
直到這時他才被眼前一幕所震驚,他身後的血靈衛紛紛躺倒在地,僅剩的幾人也搖搖晃晃勉強支撐,沒一會兒也被人砍殺。
有毒,那米有毒,他渾身顫栗,一想到這幾日全靠那搶來的一庫糧食度日,蘇平王的近二十萬人幾乎無一幸免。
他剛想到這兒,就覺得眼前朦朦朧朧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直到近前才看清,居然會是死去的大皇子。
他的音容還是未變,梅子李滿心羞愧的對大皇子道:“殿下,對不起,我一時迷糊了!”
“沒關係,都過去了!”
大皇子大手一揮,還似過去一樣,那麽大度,可他隻覺得胸中巨痛,再抬頭一看,哪有什麽大皇子,眼前是一張得意忘形的臉孔,那人用一把長劍直刺透他的身體。
“瞧,你們看,我殺了誰,這饒頭至少值萬兩黃金!”
梅子李用手抓著他,隻覺得渾身氣力為之一空,莫名的寒意襲來,他隻覺得好冷。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走向盡頭,集中起來快要發散遊離在外的意識,抓起長劍,直刺入對方腹中,死死抱住那人,直到他停止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