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紙上富貴
靖北王一共有五個兒子,兩個女兒,大皇子被立為儲君,其餘子女被封為郡王,郡主。
二皇子,三皇子,果郡主因為受寵而遲遲沒去封地就封,空掛著郡王,郡主的封號,依然留在西京。
這使得靖北王未來繼承王位的爭奪愈演愈烈,形勢嚴峻,局麵顯得撲朔迷離。
大皇子是王後所生,而王後的母國是夏國,他有幸得到了夏國的支持,也讓朝中大部分傾向於夏國勢力的朝臣站在他這一邊。
二皇子的母妃是王子的姐姐,自然得到了草原上遊牧民族勢力的支持,支持他的大都是戍邊的武將。
蘇國地處極北,所轄領土多與大王子諸部遊牧民族接壤,境內又有幾支強悍的蠻族表麵上臣服於靖北王,實則是一個個大大的獨立王國。
與公主交好的蠻族是王國境內最強悍的獨立王國,他們自稱是蒼狼的子孫,也叫狼族人,上千年來,從未被蘇國曆代的王征服過。
蘇國境內大都是冰原,沙漠,草原,可耕作的土地少之又少,還時常麵對大王子的入侵騷擾,不得不靠從東邊的農耕大國,夏國購進糧食養活自己。
然而蘇國也並非沒有自己的優勢,因它處於農耕民族與遊牧民族之間緩衝地帶,得獨厚的地理條件,使得任何一個農耕大國都必須扶持它,好讓它一直存在下去,以免得自己與敵國直接對抗,戰火不必引入自己的國內。
這使得蘇國反而比一些以農耕為主的大國更能得以延續下去,遊牧民族給農耕為主的帝國帶來的風暴衝擊之下,人人自危,反而使處於風暴中心的蘇國有了更大的生存餘地。
除此之外,蘇國利用自己戰略位置的優勢,在梁,夏,安西,等農耕帝國與遊牧民族互市時來回抽取利稅,反而讓它變得極為富櫻
蘇國就在幾個強有力的大國與民族之間,為了爭取自己最大的利益,來回在中間搖擺不定,這使得蘇國朝堂派係林立,幾個皇子分別有各自的勢力支持。
隨著靖北王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皇子之間爭鬥也越來越激烈,矛盾也開始變得尖銳,不可調和。
眾多紛繁的複雜局麵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大皇子,一派支持二皇子,而三皇子見風使舵,哪派占了上風,他站向哪一派。
幾位皇子性格脾氣迥異,當鎮長講起他們監國時發生的一段往事後,公主陷入了沉默。
早年,靖北王因隨梁國大軍征討草原蠻族入侵,特意讓兩位皇子各自監國了一段時間。
在大皇子監國其間,大皇子每日下達的政令繁多,事無巨細無所不包,甚至連宮中侍衛,宮女的穿戴,灑掃也全部管到。
而二皇子監國其間,很少下達政令,隻是很長時間才召開一次禦前會議,著重討論一些蠻族動向,以及關心糧食價格與馬匹,牛羊的價格變動。
在一次處理蠻族叛亂時,兩位皇子的處理方式也不盡相同,大皇子嚴命大軍去征討,大軍一到,那些叛亂很快被製止,大軍一走,叛亂又死灰複燃,如是再三,大皇子隻好命令大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征討。
二皇子得知情況後,親自隨大軍去征討,當蘇國大軍到達蠻族領地時,他親自帶人深入蠻族領地與幾位首領交談過後,達成一致。
原來他們屬地連日遭災,顆粒無收,這才減免了一些賦稅,叛亂幾乎在兵不血刃的情形下,被平定了下來,而一些蠻族在這之後主動歸順了蘇國。
兩位皇子待人也有所不同,大皇子對待大臣向來頤指氣使,對待宮女與侍衛極為嚴苛,犯了錯輕則挨板子,重則被打死。
二皇子則完全不同,二皇子禮賢下士,即使對待身邊的隨叢也是和風細雨。
大皇子很少封賞下人,二皇子則對下人賞賜不斷;大皇子時時大怒,二皇子總是愛笑;大皇子極講究穿著,看重禮儀,二皇子則放蕩不羈,不拘節!
公主靜靜聽完鎮長所講述兩個皇子的情況,久久不語,好久才發出一問:“三皇子與誰走得更近些呢?”
“回稟殿下,三皇子與大皇子走得更近一些吧,畢竟,大皇子的勢力更大一些!”
聽到這裏,公主莞爾一笑道:“我想我生性散淡,與大皇子的性情格格不入吧!”
這時鎮長與夫人對望一眼,忙起身道:“莫非公主殿下願與二皇子共進退?”
公主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隻見這鎮長攜夫人忙跪倒在地,自我介紹道:“殿下,實不相瞞,人姓文名婧,是二皇子的門客,受二皇子之托,在此恭候公主多時!”
公主與三位總兵互相看了一眼,她萬沒想到二皇子心細如發至此,派了這麽一個厲害的角色在此恭候自己,不禁暗自歎息道,看來二皇子一定會繼承蘇國王位的。
“文師傅,還請快起來,沒想到我一個落了難的公主竟讓二皇子器重!”
這時文婧被公主雙手扶起後,朝她詭異的一笑,“殿下,請稍等!”
罷,他連忙出門左右看了一下,四顧無人後,又將門窗關好後,這才放心轉過身來。
“文師傅,您這是?”
公主不明所以看著他,隻見他輕輕將手舉起,連擊三下掌,這時打從後廚走出一個豐姿秀美的年輕文士打扮的男子,見了公主,嘴角微微一揚:“樂兒,數年不見,你越發出落得標致了!”
公主仔細一看來人,黑黑的一字胡須,自信中又帶三分肆虐,兩分放蕩,七分笑意的眼神,失聲道“二哥!”
沈易先一看來饒眼眉之間多少似與公主幾分神似,一下猜出必是公主親族,卻沒想到居然是聞名下的奇男子,蘇燦兒。
沈易先雖未見過他,可有關此人趣事多多,最讓他印象深的是一則舊聞。
很久以前,西京普通平民身份的人家死了個女兒,當日正在辦喪事,賓客不多,喪事極簡。
哪曾想,打門外進來一位身披麻衣的俊俏男子,跪在這女孩兒的靈前嚎啕大哭,哭得那叫個傷心,引得女孩兒的家人也哀傷不已,那場麵,讓老虎見了,也忍不住傷心落淚。
那人從早上太陽升起時,哭到傍晚太陽下山,中間任誰勸也止不住的他的傷悲,一家人硬沒弄清對自己女兒如此深情的男人是誰。
直到這人飄然離去,一家人也苦思不得,印象中,自己的女兒所交往的人極為有限,決計是沒有這麽一號饒。
最後功夫不負有心人,隻不過打聽到的結果讓這家人驚掉了下巴,居然是靖北王的二兒子,二皇子,蘇燦兒。
公主萬沒想到二哥會親自來接她,不過想來她這個二哥必是秘密來了瀑布鎮,不然,三皇子怎會不知。
三個皇子中,大皇子在給公主的印象是刻薄,古板,又大自己太多,沒什麽話可。
三皇子是庶出,他自己因此敏感多疑,對於別的嫡生子女骨子裏有一種生的自卑,而表現出來卻是處處對公主冷嘲熱諷,從不放過每一次讓公主難堪的機會。
隻有二皇子對待公主尚可,此次動靖北王派兵接回公主的就是二皇子,隻不過他見在外麵遊蕩,於公主來講,神龍見首不見尾,是極為神密的存在。
“二哥,您這是又唱的哪一出呀?”公主有些慍怒。
“樂兒,如今已到了非常時期,這,也是不得已呀!”
聽到二哥如此一,公主也不好什麽,許是二皇子心中謙然,忙將話題岔開。
“樂兒,我見你的人馬不少,似乎不止你信上所的五六千人馬?”
公主聽後,冷冷一笑道:“這裏麵有不少人馬拜你們所賜!”
二皇子聞言詫異:“此話怎講?對了,你們怎麽和狼族人扯上關係的?我見你軍中有不少狼族人!”
公主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將三皇子挑唆狼族人夜襲自己的大營,前後經過講給他聽。
二皇子聽後臉上也泛起了怒容,“樂兒,這件事怪我思慮不周,回了西京後,我定讓他親自向你賠罪!”
“得輕巧,隻是賠罪?那一夜,幾隻巨狼離我不過數尺遠,如若不是將士拚命,我哪還有命在?”
二皇子一見公主一臉冰霜,心知,這件事想必她不會善罷甘休,而她手下的幾萬人是一支生力軍,他太想將公主的勢力納入自己的陣營中了,思來想去,他終於下了決斷。
“這樣,去了西京,我把他交給你處理,你想怎樣他,就怎樣!如何?”
公主萬沒想到二哥為了一己私利竟將自己的手足兄弟出賣,雖不是自己的親兄弟,可仔細一想,讓人驚懼,細思恐及。
公主雖然心潮澎湃,內心深處濁浪滔,可她臉上假作得意滿足之色,“這,還差不多!”
自此,公主的內心深處就已對二皇子敬而遠之了。
“二哥此來,難道是專程來接我?那我可是受寵若驚了!”
“不錯,樂兒你這支人馬與我來講,正是雪中送炭,我的人大都是戍邊的武將,遠水解不了近渴呀!”
公主一聽二皇子如此一,冷笑連連:“二哥啊,自大梁宮一路北行至此,您知道我明白了一個什麽道理嗎?”
二皇子笑著點點頭道:“行啊,看來三日不見,非吳下阿蒙!樂兒,我懂你的意思!”
著話,他向文婧一使眼色,文婧立時會意,跑進內書房中,拿出一張蘇國的地圖擺放在公主麵前。
他伸手將靠近北疆海邊的一大塊區域用毛筆沾著酒水一劃,共五十座城,指給公主看。
公主看那五十座城池地處蘇國最肥沃土地的中心,且不還擁有幾個出海口,人口稠密,是蘇國難得的少有幾處經濟重心之處。
公主拿起地圖與沈易先,餘士成,混霸一齊商量了一下,都覺得這筆買賣極是劃算。
“殿下,這五十城所處位置恰好處於內陸河流交叉區域,水陸縱橫,往來便利,又是魚米之鄉,還靠近出海口,我看行!”
聽餘士成這麽一,沈易先和混霸也一齊點點頭,公主這才轉過身來,臉上已是笑逐顏開:“二哥,您瞧,生分了不是?放心,一家人不兩家話,自今日起,我們唯你馬首是瞻!”
著,公主就按大梁的禮儀,深深下拜,二皇子忙將她扶住,笑道:“樂兒起身,隻要你我兄妹聯手,我絕不讓你吃虧的!”
眾人相視哈哈哈大笑,實則都各自心存防範,各懷鬼胎,有道是最是無情帝王家,手足可以出賣,親情也得建立在共同利益之上。
“好了,樂兒,你奔波勞累了一,我也不便暴露身份,你放心,亮之後,你三哥給你下的那些絆子,我會把他們處理幹淨,你盡可放心安睡,一覺醒來,前方已是一片坦途!”
二皇子這番話出,直讓公主心驚不已,她完全清楚所謂的處理幹淨意味著什麽。
原來二皇子此番南下,就是借三皇子刁難公主的機會,將三皇子的勢力,黨羽一個個拔淨,隻可惜三皇子被眼前的仇恨蒙敝了雙眼,將聽從他命令的人一個個交了出來。
而二皇子聲明收拾這些人,隻需一個晚上,這是向她誇耀實力的同時,也是一種隱隱的威脅。
“那就有勞二哥了,自入蘇國以來,不怕您笑話,我還真沒睡過幾個好覺,謝了!”
公主此話的同時,努力使自己平靜,勇敢的麵對二皇子探詢的眼神。
二皇子的眼神分明努力的尋找對手的破綻,看她是否驚慌,是否露怯,好找準機會,一擊致命。
“殿下,各位將軍,請你們隨我來,到後廂房休息。”
公主一行告別二皇子隨文婧到後院各房中去歇息,而文婧將公主一行安頓好後,忙來到會客廳,二皇子依然沒走。
他盯著滿桌的杯盤狼籍兀自發愣出神,這時文婧插話道:“殿下,事成之後,難道您真要將那五十城給了公主?”
隻見二皇子一臉陰惻惻的笑容,“文婧,哪五十城?你指給我看!”
文婧一看那圖,酒水劃過的地方已幹透,分不清哪劃過,哪沒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