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虎嘯宋家莊(一)
次日,當太陽升起後,陽光所到之處,灰塵沒有了藏身之地,所有的藏汙納垢之所被徹底清除。
一場兵變被公主一夜之間以無聲無息的方式平息了下來,宋家莊的村民驚恐的看到本已燒死的公主竟然死而複生。
公主饒有興致的看著為自己布置的靈堂,隻見紙人紙馬,樓台宮闕,紮得分外逼真。
兩側紅男綠女,白紙紮的仙鶴振翅欲飛,供桌上擺的豬頭,牛頭,令公主有些不適,旁邊有那果品,點心,引得公主食指大動。
她在棺中藏了一一夜,雖然沈易先抽冷子趁人不備,遞給她兩生冷牛肉,她卻難以下咽。
她已被餓了一個晝夜,早已此刻拿起供桌上的水果,點心,十分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
“殿下,凡是參與兵變的士兵和軍官已完全被控製,就在門口,請您定奪!”
公主一回頭,見是惡狼幫的大當家餘士成,跪在地上稟報,她連忙將他扶起,問:“是嗎?全帶來了嗎?”
餘士成用力的點零頭,公主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關心道:“你身上的傷可好一些?”
“有牢殿下掛念,我身上的傷已無礙了!”
“好,昨夜之事有勞了,全憑你第一時間帶兵將這些人控製,不然,我們宋家莊會陷入內耗,避免了元氣大傷!”
公主來到客餞門外,隻見一群被綁縛的士兵和軍官跪在大門口,林可凡,和混霸各自領兵,將這些人看押。
公主見這群官兵一個個垂頭喪氣,麵如死灰,喝令了一聲:“給他們鬆綁!”
餘士成忙勸阻道:“殿下,他們可是忤逆!”
公主堅持道:“給他們鬆綁!”
林可凡和餘士成,混霸互相看了一眼,公主的命令不可違抗,隻好給這群人鬆了綁繩。
這群人一下不知所措,茫然站在當地,不明白公主這是何意。
“首犯已死,從者不問,繼往不究!”
這群反叛的官兵一聽公主如此一,個個歡欣鼓舞,紛紛跪下效忠道:“從今而後,我等但憑公主驅使!”
等這些人各歸本隊“,公主宣布了新的人選,由林可凡接替了李欣童,接管了自京都出來的禦林軍和金吾衛,總計三千餘人編為一營。
由餘士成接管了惡狼幫的殘兵敗將,還包括了一些從戰場上投降,歸氏,被俘就的士兵,將近二千人編為二營。
而混霸帶領的則是從宋家莊以及各地招募的新兵,總計也三千多人,編為三營。
由沈易先直接指揮三個營,為統帥,而一秤銀則代替了一秤金,接手了逍遙閣。
而曲良玉被公主安排到了兵器營專門負責指揮一群鐵匠打造軍器和護甲。
當一切安排妥當,宋家莊一切重又回到正軌,據馮虎推算大軍可能在兩後在京都集結。
等他們完成補給後,到達宋家莊的日子也得七以後了,公主在房內不免有些憂心。
是戰是逃,公主有些猶豫,總結了一下,各有利敝。
如果要逃,首先宋家莊一切剛剛被她收拾一新,各處投資的生意,還未見回報。
再者如果要逃的話,新招募的士兵恐怕是帶不走的,他們本來就是本地人,故土難離,誰又願意和她亡命涯呢!
如果隻帶走兩個營,五千多人要逃的話,自己藏在惡狼山的七十萬兩銀子怕是極難帶走,可如果沒了銀錢,這些驕兵悍將又怎麽死心塌地為她賣命呢!
可若是要開戰的話,她心中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來人,去把,馮虎,沈將軍,林總兵,李總兵,餘總兵一並叫來,就有事相商!”
不一會兒五個人來到公主房間,召開禦前軍事會議。
會上由馮虎將大梁目前的形勢分析了一下,以及可能派出來的兵員數量。
“殿下,各位大人,當下大梁與安西正加緊備戰之中,大梁與安西不久將必有一戰!”
馮虎指著桌上地圖又道:“安西在南,大兵陳列在國境線上,安西王獨孤烈,想趁齊王剛繼承大位不穩而發動進攻。”
“這麽,那齊王是抽不出多餘的兵力來對付我們的吧!”
公主插話道,這時沈易先提出了不同意見,“殿下,我想以我對齊王的了解,他可能會派出絕對的兵力來迅速消滅我們!”
“我認為我們要逃的話是繞不過鳳靈城的,向北隻能經過此城,繞城而過,趙太守一定會派兵牽製我們,以等到齊王的援軍,屆時隻怕在千裏平原上來迎擊大梁鐵騎了!”
餘士成這一番話徹底斷絕了公主北逃的念頭,往東西兩個方向跑,向東向西跑不了多遠,全是大海,除非自己是條魚,才能得脫。
“阿彌陀佛,這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了,怎生是好,不如我們去惡狼山吧,宋家莊無險可守!”
混霸的提議一下讓公主眼前一亮,她看向了餘士成,餘士成略微思索了一下,點零道:“殿下,我看可以,惡狼山山勢險惡,群山環抱,上山隻有一條路,騎兵來了也沒優勢!”
“這麽,我們得馬上放棄宋家莊,去惡狼山,我想了一下,這樣也好,官兵勢大,我們就躲進山林,官兵人少,我們就吃掉它!”
當,會上就達成了協議,公主讓他們各自下去準備去了。
混霸,馮虎臨出門時被公主叫住留下,“馮虎,我答應去救你的家人,不過沈易先和餘士成都是偵緝處的要犯,隻能派李將軍和一位朋友去救你的家人了!”
馮虎和混霸沒想到還有一個人,這時隻見門一開,從外麵進來一個黑衣男子,他們從未見過。
“這個朋友會幫助你們,不過你們沒必要問太多,隻管聽他的就好”
隻見那黑衣男子略略一笑,“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當公主一行人就開始了搬家,由馬隊組成運輸隊將各類物資運往惡狼山,曲良玉帶領兵器營先行上山開始營造房屋。
惡狼幫從前在惡狼山就營造了大量房舍,工匠們上去隻不過將久無人住的房屋瓦舍修補打掃一下,立時就能入住。
當公主要走的消息傳到了宋家莊男女老少村民耳中時,紛紛出來圍在客餞門前,哀求公主不要離開。
公主隻好出去和眾村民曉以厲害,一遍一遍明非走不可的原因時,眾村民雖然理解,但仍然遲遲不肯散去。
恰這時,混霸急急的趕了過來,向公主稟報道:“公主娘娘,我的三營不肯上山,執意留下,他們的家人都在宋家莊,不好舍下。”
公主仔細一想也對,他們的父母親人都在此,士兵們走也走得不放心呀!
公主看向了餘士成,問道,“惡狼山可有多餘的房屋?”
餘士成回稟道:“山上房屋完全能容下眾村民,因為他們惡狼幫曾在深山營造了大批房屋,想的是有一將弟兄們的家眷全接來,而今他們用不上了!”
到這裏餘士成的心中泛酸,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得到餘士成肯定回答後,公主轉過頭對眾村民提議道:“你們可願意隨本公主上山,隨本公主共富貴,同患難!”
眾村民一陣歡呼,公主深受感動,沒想到宋家莊的村民如此厚愛自己。
她轉頭對混霸道:“你把這兒的情況和三營的弟兄們講清楚,還要留下嗎?”
問題很快迎刃而解,緊張的搬遷工作又開始進行,宋家莊人人忙得團團亂轉。
入夜時,也隻有一半人家和一部分緊要物資搬上了惡狼山,公主暫居的客餞一直人來人往,燈火通明,忙到深夜,才罷休。
宋家莊的村民和士兵們足足忙了一,早已困頓不堪,早早就入睡了。
公主自昨日起就沒好好休息過,一睡下就進入了夢鄉,夢中她好似回到了大梁宮凝芳齋。
凝芳齋內,庭院地上雜草叢生,她最喜愛的梔子花早已葉黃花枯,蔓草爬滿了台階,蛛網也布滿屋內雕梁,灰塵也積起厚厚的一層。
這時她聽見好多人在門外奔跑的腳步聲,還有士兵甲葉和刀劍的碰撞的嚓嚓聲。
她推開門,隻見禁軍的士兵和宮女紛紛朝淑妃的冰霞宮湧了過去。
她想攔住一個宮女問一下發生了什麽,然而她好似無形質的影子,那些人也好像都看不到她的存在,紛紛從她旁邊穿行而過。
她害怕極了,心中驚駭到了極點,一陣風將她輕輕吹起,她好似一張紙片飄飄搖搖落到了冰霞宮的院鄭
冰霞宮庭院中橫七豎肮下一地屍體,有好幾個分明就是父皇的禦林鐵衛,手中拿著日輪刀趴在那裏。
她抬頭向前看,隻見前麵圍了一群穿著鎖子甲的將軍,侍衛,禁衛軍的軍官。
她出於好奇向前擠去,她毫不費力的擠了進去,原來他們圍著一具蒙有白布的屍體周圍。
人人麵無表情,眼神空洞,似一具具僵屍徒勞的站在旁邊觀望。
公主見那白布蒙蓋下的屍體身形像極了自己的父皇,心中募的一下被揪緊。
她鼓足勇氣,伸出顫抖的雙手掀起白布一角,果然是自己父皇,她的心在那一刻碎了。
隻見她的父皇緊閉雙眼,身下是一片血泊,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痛苦哀泣聲還是傳了出來。
忽然,她拿白布的一隻手一下被父皇冰冷蒼白的手緊緊抓住,他本來緊團的雙眼一下睜開,現出通紅的眼瞳,拚命朝她喊道,快跑!
她被死而複生的父皇嚇得魂飛外,拚命想甩脫他的手,卻怎麽也甩不脫,她隻好拚命的左右甩脫。
“樂兒,樂兒,醒醒,醒醒!”
公主一下睜開了雙眼,眼前是沈易先熟悉的英俊臉寵,她這才放下心來,一看是沈易先攥著她的手。
她有些惱火,正要嗔怪沈易先把她嚇醒,卻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不禁好奇,卻緊跟著一聲低沉的咆哮聲。
公主霎時間被嚇得渾身上下不自覺的顫栗,這分明是老虎的低吼聲,而且近得好似就在耳旁低吟。
沈易先忙用手輕捂住她的嘴,她一瞅外邊,外麵亮如白晝,火把紛紛亮起,將那老虎的身形一下投射在紙糊的紗窗上。
公主一下瞪圓了雙眼,心想這怎麽可能,原來這老虎的身形不但出奇的大,竟然有三個虎頭!
那虎就在門外來回踱步嗅探,門外早有士兵喧鬧聲,餘士成,混霸和林可凡指揮的長弓手已就位,可誰也不知道公主是否已逃離,誰也不敢妄動,生怕誤傷公主。
沈易先本來和餘士成,混霸,林可凡等人連夜敲定搬家的具體細節,耳聽外邊一陣虎嘯聲,人喊馬嘶,驚惶呐喊聲一片。
有士兵回報,是一隻長著三個頭的老虎撲進了民房,傾刻間已有十幾人被那虎吃掉。
沈易先和諸位將領互相看了一眼,剛開始以為這兵看花了眼,出去一看,這虎身量足有兩頭牛那麽大,三隻虎頭左右各自分工捕食,賭是凶殘異常。
更令人可怕的是那虎不避刀槍,餘士成連組織了幾次齊射,釘在其身上好似是撓癢癢,反而將它激怒,一下衝入隊伍中,如入無人之境。
隻見這虎竄入人群之中,抬爪擺尾,俱能傷人,所到之處,人不能擋,刀劍砍上去隻有個白印,毫不在乎。
沈易先見這虎普通刀劍箭矢難以山它,見旁邊城牆上有弓床弩,急命城上守兵將床弩對準那老虎。
幾次射擊都被這虎靈巧躲過,看得出這虎對巨弩頗為忌憚,沈易先急攀上城頭親自移動床弩對準老虎。
他在虎縱躍至空中,無從躲避時扣動扳機,一支巨箭正中老虎肩上,老虎一下被釘落在地,疼得老虎一聲吟嘯。
眾人一看隻有這弓床弩對付得了巨虎,三位總兵指揮士兵們紛紛上城牆將能移動的弓床弩搬了下來。
正這時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那負贍巨虎竟散為一團煙霧飄散而去。
沈易先和三位總兵帶領的士兵全都怔怔發愣,眼前這一切似夢如幻,分不清現實與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