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齊王世子之死
已是六月末熱月,遞上各地的奏折,邊關的軍報,已經夠讓人煩躁,給這悶熱的夏季更添許多煩惱。
而剛才沈易先的奏報卻一下將他陷入了震驚,讓他在這個異常炎熱的夏季如墜冰窟,渾身冒冷汗,周身發寒。
“你什麽?失蹤了三十個侍衛”
“是的,皇上,而且,還有兩個禦林鐵衛!”
皇帝一下跌坐在龍椅上,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皇上,據傳他們是追擊那個死而複生的婢女出的事!”
“你是寒香宮那名婢女?”
“是的,皇上,您也見過的!”
皇帝陷入了抓狂,那名婢女是他親眼見證被鐵衛在肚子上豁了個大口子死去的,如果這還能活,那可真沒理了!
想到這兒,一股無名業火再也壓製不住,拿起了桌上的茶碗狠狠擲在地上,碎片橫飛,有一片飛濺在了沈易先的臉上,分明感到有血流了下來,然而沈易先一動不動,此刻他的心中冒起了無限怒火。
如果損失的是普通侍衛,沈易先心中還不覺得痛,可是還有兩名禦林侍衛,每日大家朝夕相處數十年,戰場上一起在血泊中打滾,怎能不心痛!
“可有線索,難道連一丁點打鬥痕跡也未見?”
“是的,奇就奇在這裏,臣有個請求!”沈易先躊躇良久,終於鼓起勇氣向皇帝講出來。
“講,但無妨!”
“臣想搜查皇後的寒香宮!”
沈易先再一次向上叩拜,請求道,他深知這麽做一定會得罪皇後,但他實在是難忍,不由得孤注一擲,哪怕粉身碎骨也渾不怕。
“不,這絕無可能”
沈易先的請求遭到皇帝的斷然拒絕,後者一聽到寒香宮三個字如同針紮一般,口氣不容置疑。
“皇上,那婢女是寒香宮的人,她必然去了寒香宮……”
沈易先還想爭辯,卻被皇帝粗暴的打斷,“不行,別再了!”
“皇上……”沈易先實是咽不下這口氣,冒死來諫!
“滾,聽不到嗎?滾!”
皇帝的雷霆之怒驚動令外的武士,沈易先瞬間臉上現出了無限寞落的神情,行了禮,退了出去。
看到他最心愛的侍衛失望離去的背影,皇帝陷入了無限自責中,這時黃錦悄無聲息的來至麵前,向他稟報。
“陛下,安西大本營的軍報”
皇帝拆了封泥,軍報上齊王回奏,大軍不日將抵達安西邊鎮,各軍鎮已人馬齊備,糧草已準備完畢,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寫到這裏,他話風一轉,講了一句,金吾衛都指揮使馬麵與齊王軍副將程雨諾不和。
這一句講到這裏就完了,原因,事情起因統統略去了,這顯然是對他這個皇兄不滿,想讓他調回金吾衛。
他心中冷笑,哼,將馬麵調回,誰還能鉗製的了你,齊王。
一直以來,他與馬麵一直有密信來往,他深知馬麵與程雨諾有極深的矛盾,而造成這樣的矛盾卻是因為他,是他秘令金吾衛射殺了齊王府軍總兵,程雨諾的哥哥,不恨馬麵就怪了。
但是這一切都可以忍,關鍵是一下步!
堂堂大梁皇宮之中,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極是不太平,黃錦對這皇宮中發生的數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第一次感覺失去了掌控。
而這所有事件聯係在一起,寒香宮則是這場風暴的暴風眼,隻有那個地方過於平靜,也唯有那個地方沒有他的眼線。
皇後在這兩年中吃齋念佛,他本以為,寒香宮已成了化外之地,也就一直無視它的存在。
卻末曾料想,這數起事件的最終交集的一個點,恰恰是他最無視的地方。
想到此,他不由有些慚愧。
他曾派了數隻狗兒潛入了寒香宮,但都如石沉大海,連個漣漪,水花都未曾泛起,顯見對手極其厲害。
這件事很棘手,但並不急,急的是齊王交待下的另一件事,怎樣和牛頭連上線。
此時的齊王府和穆府都在牛頭和他手下的一百名武士的監視之下。
齊王府和穆府的任何人出入都會有人尾隨,齊王世子偏就不信這個邪,許是年輕氣盛,血氣上湧,今日專就對上這些人,找碴了。
早間,就發現王府前後各門都有形蹤可疑之人,喬裝打扮成販,可看那舉止分明是行伍出身。
當下,氣不過,不顧母妃勸阻,身藏利刃,出得門來就有人尾隨,心中道,來得好。
金吾衛這些裙真是難纏,不管他穿大街,走巷,甚至中途幾次換裝再行,也能認得準,跟得上,不覺心中懊惱,當下心一橫,徑向城門處走去。
“世子慢走,世子這是哪裏去往,告知卑職一聲兒,卑職陪您走一遭!”
一個身高九尺有餘健壯漢子將他攔下,足足高他兩個頭,周圍來了四五個喬裝的武士一並圍了上來,隻見為首這人全身披甲,手上還帶著鋼拳套,也不嫌熱,麵目可憎,話陰柔,卻低沉有力。
“笑話,我堂堂齊王世子去哪還用告知你們這些畜牲!”
齊王世子,李恪兒甩開這壯漢伸來的手,冷笑道。
“嘖,世子好大的架子,得,卑職也是奉命保護閣下,您體諒則個!”著就伸手過來阻攔,卻不料被李恪趁勢一抓一帶,壯漢整個身體前傾,趁他重心不穩,李恪勾腳飛起,一腳踹在腿迎麵骨上,偌大的身軀整個橫飛出去老遠,啪,摔了個狗啃屎。
那壯漢非是別人,正是牛頭,隻見他摔得鼻青臉腫,這一下惱羞成怒,揮了下手道,指揮那四名手下道,上。
街市上的人一看又要打架,立刻一哄而散,騰出地方來讓他們打。
李恪一看四名武士上前,雖未帶兵刃,可看他們眼神,步伐,知是勁敵,更讓他驚懼的是,這四個人在大太陽底下竟然沒有影子,頓時讓他又驚又懼。
他也是多日來攢下的積怨無處可泄,也未在想其它,登時拿出兩把短兵刃,中間一扣,一連,竟然成了甩鏈刀。
這鏈子兩頭有長刀,鏈子又可長可短,登時,李恪揮舞著鏈子刀與這四人戰在一處,初時,李恪這鏈子刀舞成一團雪球一般,刀刃又神出鬼沒,指不定哪一刻刀風襲來。
這四人看他非等閑之輩,登時不敢掉以輕心,幾次進招也生生被刀風逼回,這四個武士互相看了一眼,跳出圈外。
李恪以為這四人要逃,心中不忿,非想給他們點教訓,收鏈,合並雙刀,向他們追來,卻見那四人雙手手指向前一伸,數十道亮銀絲撲麵襲來,如同那巨大的拂塵,掃來。
任李恪隨父東征西討,征伐各地,見聞不少,也未曾見過這般打法,見也未見過如蛛絲一般從饒手指吐出。
他連忙後退,用刀去砍開那些絲,卻震得虎口發麻,當即心驚肉跳,撤回刀一看,隻見那刀刃已崩出數個缺口,驚得目瞪口呆。
而適才倒趴在地的牛頭見世子那窘樣兒,哈哈大笑,言辭極為輕侮,嗤笑道:“人嚐言,齊王世子,勇冠三軍,人中龍鳳,在鄙人看來,不過一草包爾!”
齊王世子極是自負,自到大從來都是他欺人,哪曾受過這般如街頭市儈之人侮辱,當下氣往上衝,手持雙刀,勢如瘋虎般殺來。
那牛頭見勢不好,急往後撤,命令四名鬼影武士去抵擋,那四名武士連手結網,困住了齊王世子,任他左衝右突不得而出。
齊王世子性格烈如火,幾番打鬥下來,舊傷複發,上月在皇宮之中為護駕,中了一支透甲箭,深及腿骨,這種箭傷極為難好,他又狠命拔出,傷口越發撕裂。
今番打鬥又引得快好的箭傷崩裂開來,血流如注,可世子已失去理智,一味瘋狂攻擊。
這四名武士一看,這樣下去,世子會受重傷,又數十團絲線從手指處發出扯住了世子的刀,幾下就將那兩把刀攪成碎鐵,崩落下來。
齊王世子一驚,數道絲線又將他的手腳捆住,動彈不得,幾道亮銀般的絲,纏在他身上,一崩上勁,身上衣服竟被割裂,片片掉落,極是狼狽。
李恪兒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出此醜狀,一時越發氣憤難當,氣又熱,他又箭傷複發,又疲又累,又悶又熱之下,幾欲昏迷。
這時那牛頭得意洋洋的走了過來,世子越發憤怒,張口大罵,惹得那牛頭火大,一拳砸了上去,他身高力大,拳頭上還帶鋼套,一拳砸得世子滿口牙鬆動。
偏偏世子性格剛烈如火,滿口血沬,連同斷牙,直接吐在那牛頭臉上,噴了個滿頭滿臉,頓時那牛頭動了真氣。
劈裏啪啦對著世子掄起鋼拳狠狠暴揍,直打得世子口歪眼斜,沒了聲息。
那四名鬼影武士見世子脖子軟軟耷拉著,頓覺大事不妙,立刻拉住了上司,將世子放在地上。
那牛頭一見世子臉色死灰,頓時止住了拳腳,上去搖晃,“世子,世子,醒醒!”
哪還有動靜,不一會兒,世子沒了聲息,那牛頭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心想,皇帝隻讓我控製他們外出,這下這禍闖的,塌了了。
頓時呆坐在地,遠遠有京都府尹想派人前來觀瞧,這呆漢,倒也有急智,扛起世子屍身,大聲道:“世子,你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何苦來哉。”
見那牛頭扛著世子,與四鬼影武士一齊大步往回走,京都府尹看世子軟軟落在那牛頭肩上,雙手滑落地麵,劃破手指,流血也不知,心自懷疑,別不是死了吧!
可礙著對方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金吾衛,硬是忍住,不敢上前觀瞧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