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子功父承
“好！太好了！神器營竟然以兩千人重創敵五千，李煜真是……真是天賜給朕的！”李適激動得竟然走下龍椅，在大殿裏來回走來走去，甚至還使勁拍打著老臣鄭珣瑜的雙肩。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陛下，我大唐能有此等勇武少年，實乃我大唐之福，臣請將此大捷傳諭鹽州、二州，以振軍威。”鄭珣瑜渾濁的雙眼含淚，近幾年大唐麵對吐蕃壓境，屢屢受挫，如今有此大勝，如同久旱逢甘霖！會極大振奮令鹽、麟二州的士氣。
“當如此！當如此！”
“當初朕年少時也曾馳騁沙場，如今雖然年邁，這份捷報竟然也讓朕重燃少年之心，恨不得親上戰場。”
“陛下，老臣亦是如此！想當初山南東道節度使梁崇義起兵造反，臣受命進駐屯紮在穀城，領部下沿江東討，和將帥們一起，奪取均州，打得梁崇義潰不成。”賈耽見李適難得高興，很符合適宜地出來拍馬屁，還不忘表彰一下自己的功績。
賈耽在吹噓自己的同時，也不忘得意地看杜佑一眼，論軍功他比不上鄭珣瑜，可比杜佑強多了，“陛下，臣記得杜相也曾領兵出征，想必也年少風光過。”
當初陛下任命杜佑為淮南節製檢校左仆射、同平章事，兼徐泗節度使，讓他討伐張愔。杜佑調集大批戰船，命部將孟準為前鋒，結果孟準兵敗，杜佑嚇得不敢進兵，折損朝廷顏麵不說，還淪為朝堂上的笑柄。
杜佑見賈耽竟然當朝揭他，偷偷一腳踢在他臀部，老東西你竟敢挖苦我。
鄭珣瑜、杜佑、賈耽三位閣臣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不和當皇帝的才容易節製，杜佑這舉動，李適就當沒看見。
“給他一個座位，快！快詳細給朕講講，李煜究竟是如何大破乞藏遮遮的。”簡短的幾句捷報怎麽能滿足李適的興趣？他快步走回龍椅，催促衛唐把事情整個經過講一遍。
內侍就在鄭珣瑜旁邊給他安排了一個位置，衛唐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坐在朝堂之上向君王重臣講戰況，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榮耀。
“陛下，神器營在李待詔的帶領下兵出西川，連下十餘座城堡之後，直逼清西關……”衛唐唾沫橫飛，忘卻了連日奔波的疲倦，把朝臣帶到了之前血性的戰場。
他有好口才，朝臣們聽的是驚心動魄，蕩氣回腸，仿佛自己就身在那個戰場上。衛唐說完之後，朝臣們還沉浸在戰場之上。這並不怪他們，大唐內憂外患，鮮有振奮人心的事情，如今這一仗雖然還扭轉不了大局，可卻也是好的開端，大唐重新開始進攻！露出了些許獠牙。
沉默一會之後，李適一拍扶手，霍然站起，“朕！還要讓這個大唐再現盛世！四夷拜服，萬國來朝。”
他這句話，宣告了禪位之事暫緩一段落，至少未來幾年都不會重提。
眾朝臣都是老人精，哪裏聽不出來李適這句話蘊含的深意，如今皇位交替暫緩，他們也能太平幾年，該升遷的升遷，該享樂的享樂。
李誦聽到這句話，心中五味雜陳，從去年秋開始他就做好了君臨天下的心理準備，如今皇位傳承暫緩，他可以不用承擔起這個江山重擔，可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把自己的施政策略付諸實施。
“傳詔！李煜軍功顯赫，著即升任……”李適高興之餘，就要再給李煜封賞，可竟然想不出來要封他什麽。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想那李煜剛進封子爵，若再行封賞，恐年少，恃才傲物，終難成大才！臣以為應當對其多加磨礪，方為上策。”
這一次阻止李煜晉封的不是杜佑也不是賈耽，更不是通王，而是鄭珣瑜。
李適見一向袒護李煜的鄭珣瑜竟然提出反對意見，大為意外。
李煜立此大功，朝堂上下最不高興的當屬通王，見自家老爹又要給李煜封賞，正要建言阻止，卻沒料到鄭珣瑜蹦出來反對，他剛起身又坐了回去。
“卿言甚善，隻是有功不賞，恐令三軍寒心！”
“子有功，父可受之！更何況如今李濟父子皆為子爵，焉有父子同爵之理？”鄭珣瑜的意思是可以把李煜的封賞給李濟。
“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就遙封李濟為鎮西將軍，高昌伯，食邑千戶，眾卿以為如何？”
“陛下體恤臣子，實乃天恩浩蕩，臣附議！”鄭珣瑜第一個站出來同意，隨後群臣跟著附議，甚至連通王都沒提出反對意見。
他認為李濟在西域回不來，就算封伯又如何？一個虛名罷了，隻要李煜不繼續得勢那就行。隻不過……如今李淳鎮西北，李煜在西南，若兩方都立下赫赫戰功，這皇位之爭他就徹底失去了資格。
按捺不住的他決定領兵出征，“陛下，臣請領兵出京師，直奔原州！”
原州是京師防禦線上的重要一環，大唐在此屯有重兵，吐蕃輕易不敢犯原州，如今李諶請命出征，倒讓眾朝臣們不解。如今困局在鹽州和麟州，你去原州幹什麽？
不過他既然有勇氣領兵出征，也挺讓李適欣慰，“你有此心，朕很高興，隻不過原州乃是兵家重地，倘若一旦有失……”
“若有失，臣自請貶為庶民！”
“諸卿之意呢？”
一向悶不做聲的趙宗儒發話了，“陛下，鹽州、麟州有太孫坐鎮，自然無虞，原州的重要性不比此二州弱，臣以為通王殿下若去原州，則京師固若金湯。”
“其他人呢？”
眾臣默然……
“那好吧，你就做個原州招討使，節製慶州、原州、涇州三州之兵馬。”
“臣定不負聖名！”
“切記不可輕舉妄動！不然朕可不會因為你是朕的兒子而輕饒你。”
“臣心中有數！”
……
李適心中跟明鏡似的，並非不知道通王此次去原州是想跟太子較勁，你想較勁，那就讓我看看你才華幾何，至於貶為庶民……也隻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