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欺君罔上
“煜兒，回到京師之後，務必好好操練兵士，待來年開春，打通隴西之地，讓安西四鎮與京師重新恢複交通。”
“知道了，不過父親真的不隨兒一同返京嗎？”
“高昌乃西域要地，我若離開，恐怕會被吐蕃所乘！”
李煜點點頭，如今他是這裏的主心骨，若他離開，高昌必然會成為吐蕃眼中的一塊肥肉，高昌若失陷，那龜茲、焉耆、疏勒三鎮就失去了東邊的屏障。
“既如此，父親保重，等來年開春，兒定然會說服陛下，揮師西進，收複隴西！”
李煜見李濟兩眼有點濕潤，伸出雙手又想抱又不抱的，知道他在眾人麵前不好意思這麽父子情深，就主動抱住了他，伸手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放心！如今我已經不是那個孱弱的李煜，會照顧好自己的，等來年我率領大軍再次來到高昌時，可不想看到你被打得狼狽不堪。”
李濟推開他，佯作惱怒地說道，“豎子！竟然敢輕視我，有你留下這些神兵，就算是赤德鬆讚親臨，我也不懼。”
“相信你了！”
“裘勝、衛唐！”
“卑職在！”
“煜兒，裘勝跟衛唐的本領想必你已經領略過過了，如今就讓他們二人跟著你一同返京。”
論偵查敵情，裘勝跟衛唐二人專業出身，確實機警，倘若讓他們負責大軍的偵查工作，大有助力。
李煜也不推辭，答應了下來，隨後翻身上馬，朝相送的人馬一拱手，“列位！待來年開春，我們再開懷暢飲，再見了。”
看著兒子的人馬遠去，李濟心中忍不住一頓埋怨：這個臭小子說走就走，竟然沒有對他這個老子的一絲留戀，不過……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他忍不住又拿起那個長筒望遠鏡，看向李煜離開的地方，那是李煜臨走前一夜送給他的。
……
臘月二十，若說這時最忙碌的，莫過於戶部和禮部，因為大朝會馬上要來了！戶部出錢，禮部要接待各國使節，可把戶部侍郎齊抗和禮部侍郎李絳給忙壞了！
大朝會是大唐國力的象征，參加朝會的除了大唐的官吏，還有各國使節，大擺宴席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比賽，比如馬球，若大唐贏了，自然在各國使節麵前露臉，若輸了……那這個朝會就有點尷尬。
這一天，上朝即將結束之時，一個內侍腳步匆匆走進了大殿，“啟稟陛下，李待詔從西域回來了！”
群臣上下一聽到這個消息，反應不一。
李適霍然站起，“李煜，他回來了？”
李誦露出了笑容，這個李煜還真有些本事。
邕王和通王的臉色鐵青，這個小子，居然能或者回來。
鄭珣瑜捋了捋胡須，李煜回來，必然能帶回安西四鎮的消息！
其他眾臣的反應也不盡相同，有高興的也有不高興的，還有些人基本沒什麽反應。
“快宣他進殿！”
少頃，眾臣隻見兩個黑人穿著官袍走進了大殿，還不適衝兩邊的大臣嘿嘿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大牙。
“微臣李煜，參見陛下！”
“微臣韋執誼，參見陛下！”
“這……”
李適看著階下這兩位黑人，一時間不敢相認，“你們這是……”
“回陛下，西域晴天多，微臣這是曬黑了點，沒什麽毛病。”
“免禮，來人，給李煜安排一個靠近的位置！方便他回話。”
“謝陛下，微臣……”
李煜眼珠一轉，朝兩邊群臣看了一眼，“微臣覺得通王殿下這個位置甚好！勞煩殿下給挪挪？”
眾臣中，除了太子李誦，通王的位置確實是最好的，眼見著李煜朝他走來，李諶又不能不挪，隻好冷哼一聲，朝後挪了挪屁股。
“安西四鎮如今怎麽樣了？是否已經陷於吐蕃之手？”待李煜坐定之後，李適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眾臣全都豎起了耳朵，想要聽到任何關於西域的消息，不想卻聽到了嚎啕大哭聲。
什麽情況？李煜剛坐下怎麽就掩麵哭了起來？難道……難道安西四鎮真的已經不複存在。
李適一見李煜竟然哭了起來，忍不住長歎一口氣，看來安西四鎮已經不複大唐所有。
沒等李煜回答，通王李諶開口就說道，“陛下！臣早就說過，吐蕃連隴西都占了去，安西四鎮如何能獨善其身？李煜此前言之鑿鑿說安西四鎮尚存，騙取陛下封他為西域經略使，如今果如臣所言，安西四鎮早已盡數為吐蕃所有，臣請免去他西域經略使之職，追究其欺君之罪！”
邕王也跟著出班，“陛下，臣附議！那李煜就會搬弄是非，逞口舌之利，臣聽聞那李煜前往西域時攜帶了大量瓷器絲綢，分明是假公濟私，借出使西域之名，行貿易之實。”
大臣賈耽也隨即閃身出班，“臣聞隴西為吐蕃所控製，凡漢人商隊皆無法通行，那李煜如何能安然通過隴西到達西域？若不是倒向了吐蕃，就是並未出隴西！”
杜佑同時也閃身出班，“臣走請陛下徹查李煜前往西域之事。”
一時間，朝堂之上竟有大多數人指責李煜弄巧賣乖，搬弄是非，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新舊罪名全都羅列了上去，大有一副不把你整死，誓不罷休的感覺。
李誦麵色凝重，觀李煜的神色，難道安西四鎮真的已經沒了？
李適眉頭緊皺，於私來講，李煜為他掙了太多的錢，他很想幫李煜嗬斥朝臣一番，替他出氣，可為公來講，李煜此番前去西域，除了知曉安西四鎮確實陷於吐蕃之手外，並無任何建樹，還耗費了朝廷不少錢糧，諸大臣彈劾他，自己也不能公開偏袒他。
“你還有何話說？”
李煜不知道何時停止了哭泣，可如果仔細看的話，他的眼裏哪有一絲淚水。
“回陛下，諸位大臣如此指責微臣，倒讓微臣有點摸不著頭腦，微臣究竟犯了什麽錯？”
通王李諶見他裝傻充愣，忍不住站起來怒氣衝衝地來到他跟前指著他，“李煜，你離京師之前曾言安西四鎮尚在，如今……”
李煜眨著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安西四鎮確實還在啊！”